第55章 出氣

封政見兩人朝他看來，卻是沒有上前相談的打算，噌的一聲，精鐵劍陡然被封政拔出，右手持刀，不再壓制氣海靈力，封政周邊青藍二色靈力亦是顯露出凝氣四層的境界。

「李師兄，河邊危險，還是讓這位大叔先回家去吧，河邊有我們兩人就足夠了。」封政話語溫和，不見絲毫殺氣，如同老友叮囑吧。

李辰像是遇到危險的野獸般稍彎蜂腰，本就精壯的身子更是如同極具爆發力的獵豹般擺出一副攻擊姿態，不過他卻未向封政所說的那般叫他身旁的滄桑中年離開。

二人對峙幾息，封政身後河面不見絲毫波瀾，一片死寂，而李辰身旁密林中則不少林鳥驚慌遠飛，林中落葉聲、風聲、鳥鳴聲混成一團，最終還是李辰身旁的滄桑中年人打破封政兩人沉默。

「唉，這位仙師，有道是有仇宜解不宜結，其中可有什麼誤會啊，不要打起來啊。」滄桑中年拿著繩鉤的手臂忍不住顫抖起來，話中帶著些祈求，忍著心中恐懼對著封政說道。

封政目光從李辰身上移開，平靜盯著滄桑青年，他心中早就對兩人關係有所猜測，此刻見得滄桑中年臉上皺紋堆積片片晒傷后留下的暗紅疤痕，嘴唇忍不住的顫抖，在封政目光注視下，手上繩鉤更是彷彿像是要掉下來一般。

李辰雖然一直死死盯著封政，但眼角餘光也是看到滄桑青年的不堪，忍不住心中怒氣與心酸咬牙道：

「你回去，我床下埋著幾百兩金子，你今晚就挖出金子，去別的鎮子住，去聽不到玄水宗名字的地方去，以後不要去找我，聽懂了嗎？」

李辰邊說邊小心移著身子，直到擋在滄桑中年人之前才停下。

「他應該就是你的養父吧。」封政彷彿已經掌控全局般自信說著，雖然話中有所停頓，但顯然不是在詢問李辰，封政立刻繼續說道：

「說的就像我是惡人一樣，李辰，不如你和這位大叔說說我們之間的恩怨。」封政在叫出李辰名字的時候，臉上笑意便消失不見，面色猙獰，話語中更是湧出如同被冤枉般的怒意。

李辰聽得封政話語后，神色一僵，但不過片刻便恢復過來，對封政質問不發一言，只是催促著身後滄桑中年離開。可他卻沒注意到，滄桑中年如同又蒼老了十歲般，身上精氣神都在李辰的句句催促中不斷衰落。

「小辰，你...你...你做了什麼？」嘶啞顫抖的聲音從李辰身後傳來，滄桑中年始終未曾離開。

李辰被這句疑問壓得身子微微顫抖，片刻后他彷彿無法承受來自身後的聲音似的，直接朝著封政沖了過去。

一道水槍在李辰身前凝聚成形，遠超李辰前沖速度，疾射封政面龐。

封政看著鋒銳槍尖，氣海靈力湧上精鐵劍，隨著毒雨劍訣施展，一道劍型靈力被精鐵劍甩出，向著水槍撞去。

「哼，李辰，我還是想問問，你為什麼要針對我，我自問做雜役的時候沒有對你有什麼不恭敬的地方啊。」封政心中氣憤難平，不顧二人交戰，怒聲問道。

劍型靈力直衝而過，只見水槍自槍尖起，段段破碎化作靈力碎片，李辰未作絲毫停留，依舊向前直衝，他身子周邊則是在劍型靈力即將撞上的瞬間浮出五道靈力間隔分明的護罩。

二者相撞后只發出嘭的一聲，接著劍型靈力便直接碎裂，而李辰周邊的護罩卻是未見絲毫損傷。

封政眼睛一眯，察覺到有些不對，前幾日見到李辰將這五種靈力護罩凝聚成環扔到中年男人身旁時，僅憑鱷魚撞擊便會有些微顫，如今雖然劍型靈力已經經過水槍的消耗，可以不至於如此孱弱，彷彿未曾對護罩造成絲毫影響。

即便心中怒意在見到滄桑中年男人時就有些被壓制住的感覺，可李辰幾次三番找封政麻煩，此仇定然也是要報，封政不敢輕敵，謹慎向左側密林退去，那裡正是封政前三日的藏身之所，儘管身後河面平靜，可封政卻沒有絲毫靠近再向河邊靠近的想法。

首先便是李辰遠比封政了解這條大河，天知道那裡還有什麼危險，更可能有著李辰和滄桑中年布下捕殺鱷魚的陷阱，其次便是在左側森林呆了三天，封政對那裡雖然說不上熟悉，但至少無需擔心有李辰提前設好的陷阱。

李辰沒有絲毫停留，在封政眼中，他臉上神色甚至更加沉穩冷靜，封政明白其中緣由，他的目的很簡單，通過主動出擊的方式將封政逼到別處，以免餘波波及到滄桑中年。

野蠻生長的花草沒過封政膝蓋位置，二人邁入森林時，封政驟然停步，斜向猛揮三次精鐵劍，而三道劍型靈力也是由高到低的凝聚在封政身前，最上方的那道劍型靈力落於李辰護罩之上，最下方的則是對準李辰露出護罩的雙腳。

「嗖...」雖是三道劍型靈力，卻只發出一聲破空之聲，三者如同一體般沿著預先設好的方向劃開周邊空氣直刺前沖的李辰。

李辰面色冷靜，遠離滄桑中年後，他身上彷彿出現一股冷然決絕的氣勢，雖然僅是凝氣三層，可面對破空而來的劍型靈力時卻絲毫不懼，五色五道護罩本是環繞李辰周邊，可在劍型靈力距李辰還有三丈遠時，五道護盾中閃出青、黃兩色的護盾都染從一圈護罩中抽身而出，上下附在李辰身前的藍色護盾之上。

三道劍型靈力均未建功便被化作破碎靈氣逸散在天地之中，雖然護盾變化驚人，但封政卻沒有顯出絲毫訝然，修鍊控水術時都能將水屬性靈力凝成千變萬化的事物，更何況這種明顯也是一門上品靈訣的防護之法。

封政正待加大力度斬出十道劍型靈力，不過卻被李辰平靜說出的話語改變了主意。

李辰面色冷然，不過眼中卻充滿了各種情緒，僅封政能辨認出的便有殺意、妒意和一絲愧意，只見他身旁護盾繞身一圈，不斷環繞轉動，如同提防著來自封政的偷襲，他立於草叢中，如同封政方才一般憤恨說道：

「哈哈，我是針對你，你不過一年半就晉陞凝氣境，這是你足夠努力也就罷了，可憑什麼不過區區三四月時間，你就晉陞凝氣二層，現在更是離譜，還不到一年時間，你就是凝氣四層的修士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天賦怎麼樣，你覺得魏浩會幫你們隱藏天賦信息，別天真了，你不過也是三等天賦，憑什麼能進境如此之快。」

李辰說過後，臉上平靜神色早就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血氣上湧現出的怒氣，額頭鬢角血管如同蚯蚓般根根鼓起，他喘了口粗氣，接著硬提怒意，再次吼道：「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你心裡知道。」

封政手中精鐵劍垂在手上，彷彿陷入失神一般，失神幾息后，封政見李辰沒有攻擊而是在緩和這情緒，也是深吸口氣，接著猛呼出來。

無需精鐵劍相助，封政意念便如一把鋒銳利器直接引出氣海之中的藍二色靈力，靈力在封政身前凝聚成形，不過這次卻沒有精鐵劍相助，單純依靠封政意念催動，青藍二色靈力在封政身前逐漸添上一抹抹金色，不過眨眼間，一道金色劍氣便凝聚成型。

並非是毒雨劍訣中的劍型靈力，封政方才聽到李辰承認過錯的瞬間便感到渾身一輕，如同脫去一層枷鎖般，隨著心中所想便凝出這樣一道劍氣，接著是第二條、第三條......直到第十八條才停了下來，封政看著十八條金色劍氣構建成的小靈璇劍陣，嘴角不由揚起。

雖然未能按照陳靈紘要求的那般將毒液與劍型靈力匯聚一起，修練毒雨劍訣至大成境界，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封政無需精鐵劍相助，便能催動體內靈力凝聚成遠超先前劍型靈力鋒銳程度的金色劍氣，封政心想陳靈紘應該也會對這種偽金屬性靈力感興趣，說不定便能讓他放自己一馬，允許封政兌換靈訣。

不過此刻卻不是多想這些的時候，李辰見封政身前金色劍氣凝實時便如臨大敵，如今劍陣一出更是直接湧出大量靈力溶於五道護盾之中。

五道護盾在吞納李辰靈力后，彷彿有生命般匯聚成團，再平鋪而出時卻只剩一面勉強遮住半個身子的圓形五彩護盾，護盾除了是由五種靈力混雜而成，其餘部分看不出絲毫特別之處，不過封政的目光卻是不斷在李辰和五彩護盾只見轉換。

此時封政才突然發現有底牌的不只有他一個人，如果不是突然悟出凝聚金色劍氣的方法，封政今天還真有可能連李辰身旁護罩都無法打破。

李辰喘氣聲逐漸加重，封政明白圓形五彩護罩的變化每刻都在消耗他大量靈力，不再遲疑，如今除了出胸中一口惡氣外就只有嘗試這金色劍氣構成的小靈璇劍陣的威力。

劍陣疾馳而出，如同對付龍陽那般想要將李辰身子套在其中，不過卻在半路便被龍陽身前射出的五彩護盾攔截。

五彩護盾時而凝聚，時而分散，雖然最多時才不過五道，卻硬生生擋住小靈璇劍陣的十八道劍氣，即便被劍陣包裹在內也不顯絲毫頹色，下層十三道劍氣划砍僅能讓護盾震顫，但想要護盾碎裂卻是遠遠不夠，而上層五道劍氣即便更為鋒銳堅韌，在面對凝聚合一的五彩圓盾時卻依舊無功而返。

封政冷哼一聲，哪怕李辰靈訣強大，可如果封政方才悟出的金色劍氣僅有這種程度，封政也沒臉去找陳靈紘求情。

十八道金色劍氣表面金光陡然暗淡下去，李辰見得這一幕也是嚇了一跳，他唯一能與封政抗衡得靈訣就是這門防禦靈訣，見的這突如其來得異變，自然不敢託大，護盾凝而成一，再次飛到李辰身前，時刻準備抵禦封政攻擊。

暗淡劍氣匯聚一團，如同模仿李辰凝聚護盾一般，可李辰的護盾是五種屬性的靈力混雜相容在一起，而封政十八道劍氣團中卻並非如此，劍氣化作青藍劍型靈力的模樣，每道劍型靈力中都付出一把金色小劍的模糊虛影，或大或小，不過都是一眼望去便知其中鋒銳。

十八道模糊虛影重重相疊，即便不含靈力也時刻散發出一股刺人心神的鋒銳感。

「嗡...」與封政以往聽到的破空聲不同，金色小劍疾射破空卻發出震蕩聲來。

劍尖直指李辰眉心而去，五彩護盾彷彿縮水一般，直接縮小大半擋在金色小劍的必經之路上。

在封政眼中，金色劍刃已然撞上五彩圓盾，不過卻未曾發出絲毫生聲，就連金色小劍急速飛馳的破空聲都消失不見，接著劍刃變得透明一絲，隨即金色小劍便是徑直穿過五彩護盾，不過片刻便將其穿透，金色小劍除了劍體透明一些沒有別的變化，再看五彩圓盾，被金色小劍穿過的位置同樣沒有絲毫痕迹，如同方才一幕是個幻覺一般。

封政腦海中的虛弱感提醒著他眼前的一切並非幻覺，封政在方才金色小劍穿越圓盾時便有種可以從內部破壞圓盾的感覺，不過小劍擊中李辰眉心時，封政卻及時將其停在空中，林中飛鳥早就飛光，此刻森林四周一邊平靜，只有劍尖和李辰額頭間幾滴鮮血的滴答聲不斷鳴響著。

封政臉上笑意越發張狂，如同無法控制住表情一般，封政足足過了好幾息才大笑著勉強說道：

「哈哈哈，李辰，你我先前恩怨已清，以後若再有敵對，那就手下見高低。」

封政徑直沿著小路走向玄水宗，至於李辰臉色紅、青兩色不斷變換那就和封政無關了，在小路上，封政見到依舊待在原地的滄桑中年男人，他臉上凈是漠然神色，如同心死，又如同對身旁路過的封政毫不在意，臉上晒傷疤痕在太陽下越發鮮紅，封政也未與滄桑男人交談，只是自顧自地離去。

直到走出幾里遠，封政才停下腳步往李辰和中年男人的方向望了望，眼前只有小路和路邊樹木青草與野花，心中卻想著停下金色小劍時察覺到的在李辰腦海中蠢蠢欲動的白色霧氣，那道霧氣讓封政想到了陳可狐身邊的霧氣。

如果不是封政停下攻擊，一旦金色小劍衝進白色霧氣之中，封政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不再多想，至少在封政眼中，他和李辰的之間的恩怨已經了解，如果李辰不這麼認為，封政可不怕他來尋仇，如今沒有意外的話金色劍氣可以在陳靈紘那裡交差，又能挑選兩門靈訣，封政可不信幾月之後他就對付不了李辰了。

封政在小路上的身影越走越遠，離封政、李辰兩人交戰處的不遠山林中驟然醒來的白髮老者也是連忙起身，可他方想催動罩氣探查周邊情況，便彷彿被一道無形巨手給攥在手中，白髮老者掙扎抬頭看去只見到一張布有紅斑和皺紋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