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戰家棄子

黑壓壓的屋內，寂靜的可怕。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不敢出一聲大氣。空氣中飄蕩著裊裊青煙，似若鎮人心魄，盤旋上空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人群中擠進來一個傷兵打扮的青年，在一紫袍金邊的男子耳邊輕語了幾聲，就又快速地退走了。

一旁，跟男子有幾分相似的髯須大漢看了看男子臉上緊皺的神情，似乎猜到了發生的情況，心中猶豫片刻，上前對著男子輕聲說道：「大哥，還是早做抉擇吧。一會戰事一起，孩子跟嫂子只怕連一個都保不住了。」

話音未落，髯須大漢就感受到了男子投來的那凌厲的要刺穿他的目光。髯須大漢也不敢多做逗留，立刻退回到人群中。男子收回目光，沒有什麼言語，可是身上壓抑的氣息變得更加攝人。

床邊，眯著眼似眠未眠的老者也被男子驚動。亦或許是對男子打擾到自己而感到不悅，老者起身準備離去，卻在出門前的那一步被一隻有力的手死死攔下。

「先生留步，不知有何冒犯，先生就欲離去。」男子嘴上十分客氣的說著，可是凌冽的目光像是在審視一個犯人，一個逃兵一般望著那只有自己半身高的老者。

老者神情一頓，那眯成兩條縫的雙眸中閃過一絲金光：「戰家主，不知你還要拖延老朽多少時間呢。如果你這一輩子都做不出抉擇，那老朽豈不是要一輩子陪你留在這了？」

老者似笑非笑地看著男子，他很期待這個男人接下來會怎麼做。

男子也放開了自己上了力道的手，心中的猶豫開始被一股冷血的情緒代替，也許真的不能做到兩全，可是他不希望其中一個生的希望會因為自己的軟弱而被浪費。

「請，先生，救我愛妻。」似乎抽光了男子的所有力氣說完了這句話，一聲仰天悲嘯之後，一口污血毫無徵兆地噴出，而後男子重重的暈倒在了地上。

老者看著地上的男子，輕笑一聲，穿過一片慌亂的人群回到床邊，也不知是什麼妖魔手段，憑空取出一枚赤紅的丹藥喂著床上的女子服下。

不遠處，還扶著男子不知所措的髯須大漢，本想看向老者尋求幫助，可他竟奇迹般地看見原本已經如同死去的嫂夫人開始漸漸流露出一股生的活力。

驚嘆老者神通手段之餘，髯須大漢還想讓老者出手醫治一下自己的這個大哥時，沒曾想老者竟然抱起自己那個已然失去生機的侄子漸漸隱散在空中。

「老東西，你要把我侄子帶到哪去，我們戰家答應你的會給你的，請把孩子留下！」髯須大漢也有些慌了，草草地將男子遞給一旁的某個人后，整個人如同一直出籠的猛虎一般朝著老者所在的地方衝去。

老者笑了笑，手中法訣掐動，在髯須大漢距離自己一步之遙的時候，定住了這個莽撞的傢伙：「既然戰家主已經放棄了這個孩子，那麼老朽可以認為這個孩子已與你戰家沒有任何關係了。戰家主先前答應我的那十株萬年靈藥，想來老朽一夕之間也收不到了，那麼這孩子就當作這次救治的藥費吧。」

眼睜睜地看著老人帶著消散在了空中，髯須大漢面色猙獰的狂吼著，可是就是沒有任何能力阻止老者帶走孩子。

等到自己恢復行動的時候，看著後面一片漠然的人群，髯須大漢不禁心痛地大聲獰笑起來：「滾！都給老子滾！趕緊消失在老子面前，別逼老子一個個留下你們這群酒囊飯袋的腦袋！」

在一陣如鳥獸散的離開后，髯須大漢沉重地走到男子身邊，靜靜地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