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畢業回家

盧蘭滿懷希冀的衝進宿舍，「兄弟們，今天我們就畢業了。就別都窩在宿舍了，咱們一起去操場奔跑，去公園賞花，去學校的每一處值得留戀的地方。讓我們好好記住這份美好的記憶。」

「我說，大哥。有必要這麼興奮嗎，我們是畢業了，又不是不能回來了，至於要去記住你那美好的回憶嗎。還有啊，公園今年才建起來，你才半年就跟公園有那麼多美好的回憶了？」李翔懶散的把半隻胳膊跨在板凳靠背上。

「行啦，我說。都別在宿舍里得瑟了，不是上午都洗了件乾淨衣服嗎，換上之後我們去參加畢業典禮了。」宿舍長發話了。

宿舍每每到了這個時候他都會說兩句，到了分開之時他也會這麼做。雖然信任舍友不會因為這種事情就鬧得不好，他還是習慣在其中當一瓶調味劑。

畢業典禮辦的很一般，跟往屆並沒有很大的差別。

就是向老師表示感恩，發一系列勳章。

完成畢業典禮，大家就準備分道揚鑣了。

這次是宿舍長先發話，「你們畢業之後都打算幹些什麼?我現在真的是毫無頭緒，家裡還有幾百頭牛羊要放呢。」

「這根本不是一件值得痛苦的事好嗎！」盧蘭瞥了一眼宿舍長。

「當然是當一名科學家報效祖國嘍。」李翔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那邊的盧蘭。

「是喲，你的本事不放在研究所里真是他們的損失。」盧蘭大聲的說道。

李翔一點都不惱，因為自己確實是這麼想的。

收拾完行李各自道別後，都回自己家了。

回家之後自然是少不了一次家庭聚會，近的叔叔伯伯就一起來忙活。在其他城市工作的親戚也會發微信祝福。總之場面都是一片祥和，喜悅。

「侄子啊，你這從大學畢業了。以後該怎麼辦，要不下個月和我一起去南方做生意。」表舅扶著李翔的肩膀，眼光炯炯的看著比自己高半頭的孩子。

「嗯……表舅，我有自己的打算。」

舅媽一把就把表舅拽到一邊，「說什麼呢你，小李人家是大學生，跟你這個廢物一起去做生意？又喝多了，這是在自己家裡，要是在外面我才不會讓你喝這麼多。別在這添亂，上一邊喝去。小李啊，別聽你舅的，畢業了，咱就找個好公司上班去。跟他混沒什麼出息的，哈哈。」

李翔看著表舅從下面抓住馬扎悻悻的挪到一邊去了，心想自己以後會不會也是這種待遇。其他人就開始拿表舅怕舅媽開玩笑，氣氛一直歡樂。大家就一直喝酒，聊聊國際走向，吹一吹自己的家庭地位，順便談談百萬元的大項目。沒人再給這個大學生提人生建議了。

送走前來祝賀的家人，李翔自主的就開始收拾起國家戰爭留下的殘骸。把剩下的飯菜倒入狗盆里，從井裡打些井水上來，自己既然回家了，當然就義務把這些事情化為自己應該做的事了。盤子很多，他足足洗了四十分鐘才完活，之後他就回自己的床上睡覺了。

清晨醒來，媽媽也已經煮好了大米飯。洗漱完畢，呈好大米飯，就著鹹菜啃起了近日新蒸的窩窩頭。

「兒啊，昨天雖然是說你舅跟你開玩笑，但是我們確實應該考慮考慮這事啊。你是怎麼打算的呢。」

李翔咽下瘌嗓子的窩窩頭，俯身抬頭趴在木質桌子上，看著媽媽說道：「我其實還沒有頭緒，先去上大學的地方找份工作。」說完就低下頭嘬起大米飯了。

媽媽爸爸也只是山裡的一個耕地的農民，在這方面也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想和兒子一起說說以後，但是奈何光供出這麼一位大學生就讓他們大半輩子守在田間地頭。從沒見過外面的世界，哪裡知道能說些什麼，不得不以這樣的方式參與兒子的成長。

小木桌上的飯菜讓嘴邊的字咽下去了，他們選擇聽兒子的。

李翔在家都快無聊的快要發霉了，每天唯一能做的就是幫家裡喂餵雞，放放羊，澆澆菜園，偶爾還會趕著牛車去稻田裡忙活一陣。雖然有很多事要做，但是對於李翔來說還是很無聊的。

「今天上午有個人家辦喜事，你也是咱們家的頂樑柱了，可以去替你爸爸忙活這樣的事了。就在村東頭，拿著這一百去上賬就行。」媽媽從掛在角落的衣架上的衣服拿出一沓錢，從後面抽出一張紅的遞給了李翔。

「哦好，哪家的喜事啊？」李翔接過那張皺皺巴巴的百元大鈔。

「是你爸爸的一個發小，他的姑娘要嫁出去了。你爸也會去，但是你要先去幫幫忙，這是咱們這的講究。」

「吭吭，那我現在就去吧。」李翔換好在大學時買的質量好一點的衣服，騎上電動車就往村東頭跑去了。

村裡的喜宴跟城市裡的喜宴有所不同，但村裡面有著自己的講究，請來鄰村做喜宴的師傅，家裡要有一個人隨著師傅去市場準備菜和肉，還有調味的東西。喜糖喜酒早就準備好了，我到那裡就幫著他們布置酒桌，分好喜酒喜糖。並不複雜，宴席開始，大家都是起身前往前面負責記賬的地方，這時我爸爸已經來了，但他還是讓我去上的我們家的那一份賬。

「李翔，一百。」我遞出錢，並學著前面上賬的人，一眼一板的模仿著。我一直對這樣上賬不抱有太大的尊重，因為人們很在意來回上賬。在我看來這就跟交易沒有什麼區別，似乎失去了你情我願，失去了對摯友的祝福。只是靠份子錢維繫著單一的關係，沒有一絲絲自然。上賬也有上賬的智慧，不能比他們直系親屬隨的多，也不能隨的太少，免得讓人嚼舌根。就連喜事喪事所上的錢都有劃分。這樣充滿人情世故且自成體系的隨錢方式讓我不禁咂舌，一點都不浪漫，就像完成任務一樣，但這個任務卻是自己給自己上的枷鎖，手邊有鑰匙，但獄卒一直盯著你。讓你不好意思解開。

吃完席，老爸的發小給大家敬完酒，大家就吵吵嚷嚷的離席了。我管老爸的發小叫劉叔，他這次是回來辦的酒席，這是傳統。不管你在外面呆了多久，這樣的人生大事都要回老家辦一場酒席，為的是告知這裡的人們。如果不回家辦一場如此酒席，會被認為是一種忘本的行為，忘了自己跟在哪的人，在哪裡都會受到唾棄。有的人是為了堵住別人的嘴，也有的人是為了自己對家鄉的留戀，才選擇在家裡辦一場酒席，好好招待村裡的相親們。劉叔就是因為從小在家鄉長大，故而對這片土地充滿熱忱。他是因為孩子們上學才跑到城裡做的生意，現在已經有了不小的成就，成為了村口榕樹下老人們談論的對象之一。在酒席上他並沒有太照顧我和老爸，因為關係太好，所以打算明天單獨請我們吃一頓飯。從他身上並沒有看出那種人有錢后的驕傲，敬酒時對待任何人都是恭恭敬敬，不會說誰有錢就格外照顧，所以他在村裡的口碑很好。

隔了一天，我沒打算去和劉叔吃飯，畢竟也沒有那麼熟，但是我爸跟劉叔通電話，劉叔跟我爸說也要我一起去。盛情難卻，我就和老爸一同到了劉叔家，喝了一會茶，劉叔起身說道：「我說，時間也差不多了，咱們動身去市裡的一家飯店吧，我在哪裡定了房間。」

其實這在外面很常見，但是在村裡人們還是覺得在家裡吃飯更能體現對客人的尊重。畢竟劉叔和我爸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就不計較這些了。而且外面的飯菜更香甜，重要的是吃完飯就可以抬屁股走人，不用再收拾碗筷了，這多方便省心，我個人更傾向於在外面招待客人。

到了飯店，我接過劉叔從後備箱拿出來的大瓶可樂雪碧。跟隨在劉叔後面，飯店還算高級，裡面的裝潢很考究，一進門就可以看到，正沖大門的超白魚缸，裡面有八條白的龍魚，還有一條彩色龍魚，鱗片折射出的光很引人注目。跟著劉叔進入了一間不不大不小的房間。因為是提前預定的，所以菜已經準備好了，入座之後，我就一聲不吭的吃著飯桌上吃不完的飯菜。靜聽著劉叔和老爸敘舊，都在調侃對方幼年做出來的糗事，拿尿和泥巴這種事更是要展開細講。談著談著就談到我這裡來了，我有些措不及防，從小我並沒有和這個劉叔叔有太多的交集，只記得每年他過年回來的時候老爸就會攜著一瓶平時不捨得喝的酒，興沖沖的跑去。

「小李啊，聽你爸爸之前沒少說過你，是個好孩子。今年大學畢業了，有什麼打算嗎。看看劉叔叔能幫上什麼忙。」酒喝的挺多了，他們的話也漸漸多了起來。

「哈哈，劉叔，我還沒有什麼打算呢。」我也就只會順著話茬說下去，跟對陌生人那樣客氣。

「你上的那個大學我聽說過的，挺厲害的，我要不給你張羅一份適合的事先干著。」他還是很有耐心的向我說著。

「好啊好啊，劉哥。你就幫著孩子尋件事做做吧。兒子啊，這是咱自家人，不用客氣。」他們兩個笑著一同碰杯飲酒。

「好的，劉叔叔。」我還是有些不適應，堅持著那份小心翼翼。

大家喝得差不多之後，就由我開著車回家了，因為我一直喝的飲料。直接開到我家了，等劉叔酒醒了再自己開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