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塔羅使徒篇 Chap.6 指令任務
聽到他的名字,令萊絲娜眼瞳為之一顫。
腦海中閃過站立在櫻花樹下的孤獨身影,以及被櫻色花瓣輕撫過的寂寥而溫柔的臉龐,還有遭遇死亡危急,宛如巍峨高山般擋在自己眼前的堅實背影。
「華萊斯,他是跟萊絲娜一個學校的吧?我見過他,是個帥哥哦。」聽到這個名字,露露雙手叉腰,興緻勃勃地看著萊絲娜。
露露的聲音打斷了萊絲娜的思緒,她只是淡漠地點頭應答:「嗯,他是比我高一個年級的學長,他有什麼問題嗎,貝森指揮。」
「萊絲娜,從今天起,我希望你能在他身邊,負責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貝森格雷特的語氣變得充滿冷感而嚴肅,與剛剛充滿暖意的他判若兩人。
「什麼?監視?」萊絲娜輕蹙雙眉,以為自己聽錯了,貝森格雷特竟然讓她去監視華萊斯。
「沒錯,根據我們現有的調查資料,華萊斯身上儲存著極其龐大的魔力源,這股魔力吸引著阿茲克烈創造的人工魔獸。」貝森格雷特一點點地向她解釋。
「所以僅有的塔羅使徒們會輪班去保護他,讓他避免被魔獸傷害的同時,也從旁監視他有什麼異樣。」詠子也垂下頭輕聲對她慢慢訴說著。
難怪華萊斯說最好不要跟他扯上關係,還有他跟周圍人保持著距離,原來是這麼回事,萊絲娜這才恍然大悟,同時對華萊斯的敬佩也加深一層。
萊絲娜看著他們,說出自己的疑問:「為什麼他身上會有這麼大的魔力?」
這下換來的是貝森格雷特的無奈搖頭:「很遺憾,我們也沒有任何頭緒,唯一清楚的是,他體內的魔力與我們擁有的塔羅牌魔法的魔力,似乎是同一種物質,也就是說,他身體內的魔力是來自於神代。」
「什麼!?華萊斯身體里的魔力…是神代的……!?」這個結論令萊絲娜瞠目結舌。
但她很快就回想起昨天華萊斯保護她的時候,華萊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難以言喻的,清冽的純藍氣息,那股氣息凝聚附加在鐵棍上,形成可以與魔獸對抗的力量,儘管只有短短一瞬。
等貝森格雷特說完,詠子也接過話:「我曾經用惡魔牌透視過華萊斯的靈魂,他的靈魂並不完整,是殘缺的,我和貝森指揮官猜測,這會不會和他身體內的魔力有關係,靈魂不完整導致魔力外露…之類的。」
「我們不能確定他,以及他的魔力是否會給這個世界帶來凶禍,那可是貨真價實的神代力量,是聖靈還是魔物都無從知曉,我們作為塔羅使徒,必須讓他處在監視和可控範圍內。」說完,貝森格雷特看向萊絲娜,等待她的回應。
可萊絲娜卻並沒有馬上回答他們,她只是覺得心裡一沉,抿緊兩片薄唇,將牌放回懷中后,壓低聲音問貝森格雷特:「…如果超過範圍的話…會怎麼樣。」
得到這個回答,貝森格雷特只是閉起雙眼,輕嘆一口氣,說話語氣輕飄不已:「我不想把話說得太直白,萊絲娜,那結論很殘酷。」
她聽出了話外之意,一旦越過塔羅守護會的規劃範圍,那麼他們會拼盡一切讓華萊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不,別開玩笑了,那樣的人…她的腦海中閃過華萊斯溫吞如水的藍眼睛與臉龐,還有他的背影與聲音。
怎麼可以讓那樣善良勇敢的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絕對不可以。
萊絲娜內心莫名騰升起一股怒意,雙手緊握成拳看向貝森格雷特,說話聲音雖然不大,但極為堅定:「這個任務我接受,我絕對不會讓華萊斯遭遇任何不測,也不會讓這個世界陷入災禍。」
「萊絲娜……」露露和詠子都怔在原地看著她。
「好,我相信你。」貝森格雷特輕輕拍拍她的臂膀,表示出對她的信賴。
「那我先回去了,我們月底在平凡拉麵店見,露露,詠子。」沒等兩個朋友們回答,萊絲娜雙手插在上衣口袋裡,匆忙離開瞭望塔。
她行走在無人的下坡路上,看看時間,發現已經快到午餐時間了,望著道路兩旁不停飄落櫻花的花瓣,在淡藍天空中飛舞,將道路渲染成繽紛淡粉。
看到此情此景,她從口袋中掏出一根櫻花味棒棒糖,撕開包裝就將糖果往口中塞,甜味與淡淡花香充斥著口腔,讓她的內心趨於平靜。
華萊斯不該遭受這種對待,他不是那種會用力量做惡事的人,想到這裡,萊絲娜一口氣將棒棒糖咬成兩半。
她本應該在瞭望塔里對貝森格雷特喊出這句話,卻並沒有那樣做,因為貝森格雷特說的是事實,她所能做的,只有從旁監督而已,但束手待斃可不是不良少女頭目的作風。
要是能為華萊斯做些什麼的話——
想到這裡,她雙眼一亮,立即掏出手機,撥通其中一個號碼。
聽筒對面響起兩聲后,從裡面傳來一個略微沙啞的少女聲音:「喂,大姐頭兒,有什麼事嗎?」
「凌子,幫我問問華萊斯在不在學校。」萊絲娜單手插兜,走過下坡路之後,出現在她眼前的是公路與站台。
「他今天沒有來學校,聽其他女生說,他好像是生病請假了。」聽筒那邊傳來窸窸窣窣的吵鬧聲和聊天聲。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得到回復后,萊絲娜掛斷電話,開始等公交車。
她乘著公交去市中心的快餐店解決午餐問題,接著又去大型超市買了一籃水果和兩個零食大禮包。
就在她糾結是否再買些零嘴時,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手機一看來電人:班長大人。
「這個人真煩啊,老師都不怎麼管我,他還要插手我的事情,倒也是他這種人當班長才會做得出來的事情。」萊絲娜小聲嘀咕完,才接聽電話:「喂,怎麼了,班長大人。」
「什麼怎麼了,你今天曠課一上午,怎麼回事?!」盧卡斯的語氣又氣又急,但由於他的聲音過於接近天籟,導致威懾力下降一半。
「我的朋友昨天出意外事故受傷了,我在外面買東西,準備去他家看看他,明天我會去學校。」即使如此,萊絲娜還是給予他作為班長應得的尊重。
盧卡斯顯然沒想到她說出這個曠課理由,他的說話口吻也瞬間緩和下來:「好的,我知道了,祝你的朋友能早日康復。」說完,他便掛斷電話。
他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人,萊絲娜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重新收回手機,她付完賬就提著這些東西走出超市。
萊絲娜乘坐出租再次來到英格拉姆宅邸,整個建築環繞著觀賞用綠植,顯得氣派又不失典雅,鐵門外種有一排藍色風信子作為裝點,更加突顯其雅緻與美觀。
「啊,您是西斯特林小姐,快請進。」站在門口的黑西裝保鏢一眼就認出她來,連忙打開大門,請她進來。
「華萊斯在嗎?」萊絲娜詢問保鏢。
「少爺在寢室休息,需要我向他通告一聲嗎?」保鏢拿出黑色手機準備撥號。
萊絲娜連忙擺擺手:「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好。」
「是。」保鏢見狀便收回手機,同時吩咐一位女傭帶著萊絲娜去找華萊斯。
進入室內后,她第一次看見如此富麗堂皇又優雅的房屋,來回走動的女傭男僕又不至於使這座宅邸空得過分,來到二樓盡頭處一間房門前,女傭輕叩門面,說道:「少爺,西斯特林小姐來了。」
「我知道了。」屋內傳出聲音。
等到女傭退下,房間門從裡面被打開,她看見華萊斯身穿面料昂貴的藍色條紋睡衣,笑著站在她面前問:「你怎麼來了,萊絲娜。」
好近,距離太近了,看到華萊斯的鎖骨暴露在空氣外,萊絲娜目光躲閃地輕咳一聲,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平靜地將手裡的東西遞給他:「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些重要的事。」說完這句話,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臉頰與耳根染上些微淡紅。
「是跟塔羅守護會有關的事情吧。」華萊斯禮貌地接過那些食品,請她進入自己的卧房。
這是萊絲娜頭一次進入男生的房間,整個房間呈清新的淡藍色,寬敞簡潔又富有格調,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植物清香。
兩人面對面坐在靠窗的白色小圓桌前,桌面上擺放著女傭泡好的兩杯花茶,萊絲娜將瞭望塔的事情全部告訴給他。
等到萊絲娜徹底說完,華萊斯才輕笑著告訴她:「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貝森先生的擔憂是對的。」
「可我覺得這對你不公平,你明明什麼都沒有——」
「萊絲娜,」華萊斯柔聲打斷她的話,「不必為我的經歷感到不公,如果我的存在真的會危急到世界,那麼,塔羅守護會也只是在踐行自己的職責,但我並不認為自己的生命毫無意義,像這樣生活,對我來說已經非常幸福了。」
她從面前這個男生的笑意中看出了勉強與苦澀。
「你…其實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吧。」萊絲娜話音剛落,她就看見華萊斯臉上浮現些許驚訝,假面剝落之後,他點點頭,低垂的雙眼與面容只剩沉默和寂寥。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想成為你的朋友,我很敬佩你,前提是你不在乎我是個…不良少女。」說到不良少女這個詞,萊絲娜顯得有點猶豫。
「我完全不會介意,在你沒認識我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了,能跟你成為朋友,我也很開心。」華萊斯靜靜凝望著她,朝她伸出手去,想要和她握手。
那雙鈷藍色眼眸與白皙修長的手,都籠上一層薄紗般朦朧的午後暖光,融化了他身上的疏遠感與淡漠,萊絲娜不好意思地用手指撓撓臉頰,也向他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