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捉姦在床」
任何一個正常男人看到姦夫跟妻子肢體接觸,肯定都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不拼個你死我活誓不罷休。
然而三人面面相覷后,居然相安無事。
墨御辰仿若毫不在意,兀自將葯放到桌上后離開,連個多餘的眼神都沒給他們。
身為姦夫的杜凌浩也沒點自覺,腰桿筆直,站得四平八穩。
安眉依無了個大語。
「你還不滾?」安眉依斜杜凌浩一眼,真沒見過做姦夫做到這麼明目張胆理直氣壯的。
「我不滾,除非你再從他那兒給我點錢,好讓我快點攢夠媳婦本娶你回家。」
杜凌浩絲毫不藏著掖著,完全把屋外的墨御辰當空氣。
安眉依:……
無恥者,無敵!
至少杜凌浩應該是如此認為。
原身的眼睛百分百有毛病,不然怎能看上這麼個玩意?
安眉依知道,對付城牆臉皮的無賴,十個辨論隊都無法讓他閉嘴。
於是安眉依一瘸一拐走到桌前,然後轉頭朝杜凌浩招手,「來。」
杜凌浩當即露出貪婪表情,屁巔屁巔過去,「我就知道你對我……」
好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安眉依砸來的板凳嚇成一聲嚎叫,嗷地一下就竄了出去,燈籠都不敢拿。
「有種別走啊,等著我給你要錢啊!」安眉依舉著板凳追到門口,「呸,死不要臉的狗東西!有多遠滾多遠,否則見你一次打一次!」
打跑了杜凌浩,安眉依探頭去看墨御辰。
黑暗中墨御辰冷冷掃她一眼,進屋后將不屬於自家的燈籠吹熄后丟出門外,然後去到床前給兒子掖了掖被角。
從始至終,他都像個局外人,默不作聲、不怒不怒。
可安眉依捕捉到他眼底那絲隱忍的怒氣的話。
再聯想到他說的話和拿的藥包。
這男人,嘴硬心軟,口是心非訥。
她嘆了口氣,想緩和下關係,「我把他打走了,我也跟他說了,以後跟他劃清界線,跟你好好過日子,再不任性胡來了。」
「還有,謝謝你的葯。」
墨御辰撫摸墨麟的大手微頓,唇緊抿,表情無異。
安眉依不死心再道:「如果我告訴你,剛剛你回來看到我拉他的胳膊,其實是我在攆他,你會信嗎?」
墨御辰仍是無話。
安眉依決定再試最後一次,如果他還是這般不在意的態度,她就再也不解釋了。
她單腳吃力地跳過去,看著他稜角分明的剛毅的側臉,「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說的是實話。而且我是真想用凳子砸他來著,絕對不是做戲。」
墨御辰表情依然冷凝,心中卻泛起一絲小波瀾可轉瞬即逝。
她是生是死與他無關。
只是當她喊著難受的時候,他終究心軟了下。
但是,再多他也不信了。
墨御辰帶回三副葯,藥方上詳細寫著怎麼煎服,治什麼病症。
「這錢哪裡來的?」安眉依這一病讓本不富裕的家雪上加霜,她有些過意不去。
墨御辰回頭,對上她心疼錢的眼神,直截了斷道:「葯是我賒來的,我得還賬,還得給麟兒掙學費,他下半年就該送學堂了。」
墨御辰的話裡有話,安眉依聽懂了,他是想說,如果她真的還有良心,別再想方設法從他手裡擠錢,拿去給野男人花了。
安眉依當即表明態度,「我不走,我會趕緊把腿治好,一起賺錢還賬,供麟兒上學堂。」
她的承諾總是張口就來,慣不值錢,墨御辰領教過多次,只嗤笑了聲。
卧床一天,三副葯全部喝完,安眉依的風寒在第三天痊癒。
精神一好胃口就好,沒有一點油腥的寡淡野菜,把她腸子里僅剩的一點油都刮掉了。
「太難受了,我想吃燒雞烤鴨紅燒肉……」安眉依想得直咽口水,碗里的野菜更加難以下咽。
墨麟沒吃過她說的那些東西,但聽上去就覺得應該很好吃,「娘,麟兒也想吃。」
看著孩子天真的眼睛,安眉依拍胸脯保證:「你放心,有娘在,娘會把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統統送到你的面前。」
「那我要吃燒雞烤鴨紅燒肉……」墨麟高興極了,記性也好,竟一字不差背了出來。
安眉依忍不住激動地對默默吃飯的墨御辰道:「麟兒是塊讀書的料,我們一定得好好培養,別浪費了我們倆的好基因。」
沉浸在興奮中的安眉依,見墨御辰抬頭看她,還以為他不懂什麼叫基因,於是好心解釋:「簡單來說就是他遺傳了我們……」
話在墨御辰陰沉的臉色下戛然而止,安眉依後知後覺,想起原身是帶著孩子嫁他的。
安眉依尷了個尬,僵硬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默默轉過身,獨自凌亂。
早飯在沉默中結束。
為了早點兌現承諾,安眉依打了聲招呼就再次上山採藥去了。
天晴了兩日,路不滑,有前車之鑒的她特別小心,所以到了傍晚,她就平安地滿載而歸了。
順便給墨麟帶了幾個野果子,可把孩子高興壞了,硬是跑出去跟小夥伴炫耀一番才作數。
看見她搗鼓草藥,墨御辰忍不住提醒,「明天趕集,最好拿去讓丈夫看看再說。」
說到底是怕她病急亂投醫,反而治壞了,又要花更多的錢。
安眉依正欲讓他放心,有人不請自來。
原來是幫員外老爺收租的何管事。
「墨兄弟,麻溜交吧,我還趕著去下一家呢。」五十齣頭的何管事在算盤上撥出個數字,口氣不善。
墨御辰不擅討好人,素來也瞧不上溜須拍馬之人,卻也不得不為二兩銀子低頭,擠出一抹生硬的笑,不好意思地搓搓手,道:「何管事,最近不太寬裕,您能不能回去跟員外老爺說說,給寬限幾日?」
一聽他沒錢,何管事輕蔑的嘴臉更加不隱藏,看了眼安眉依道:「不是沒銀子,而是銀子都被你的好媳婦拿去給杜凌浩喝花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