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野鴛鴦

第三章 野鴛鴦

「你……你怎麼知道……嗚……你怎麼知道我水性很好?」楚雲側臉避過一個大浪,感覺到連小開的雙手仍然緊緊抓住自己,心中略覺欣慰。急流白浪,與清澈寧靜的無名溪簡直差別猶如日月。她心中默念靜水決,一邊使勁把連小開的頭托起,以免他溺水窒息。

幸好連小開的身體足夠放鬆。

「因為我信你啊。」他輕鬆地回答,雖然滿臉是水連眼睛也睜不開,卻對著想象中楚雲的方向給了一個微笑。

楚雲顧不得欣賞,因為前方就是英敏所說的那個瀑布。

河流至此,在天空中一斷。

看起來的感覺似乎有如世界盡頭一般,那麼多流水竟然消失了,而前方的天卻變得很低,很長,上下相連。水聲劇烈到好似一萬隻豹子在嘈吵。

「小開準備了,放鬆,完全放鬆!」楚雲用了最大的力氣喊出來。來不及管連小開能不能聽到,二人被水流推到水流的盡頭,眼看前面就是空蕩蕩得令人心悸的落差時,楚雲攜著連小開一躍。

如果說清晨那次出水可以用芙蓉來比擬的話,這次最多只能用鯉魚——滿身泥沙的鯉魚。

躍在空中,面前和腳下是無限無垠的長天。水在腳下,水在身後。

連小開終於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那樣高,刀削樣直,四周圍那樣無憑無借。

也許神才能找到一個落腳的地方。

楚雲不是神。

她躍到了頂點,向下落來。

一手攬住連小開的腰,另一手粉紅的長紗揚了出去。

濕的長紗沉重如同實物。

在二人落回水中之前,長紗已經纏上了水中一顆低矮的小樹。

小樹承受不住力道,被連根拔起,剎那間就隨著水流掉了下去,不見蹤影。

然而這個力量已經足夠。楚雲與連小開落到了小樹的位置。

長紗再卷。

堪堪,離開河岸堪堪還差那麼一點點。

楚雲一口真氣已盡,下落水中。

連小開的下半身已經沾水,巨大的衝力使得兩人又向前數尺,幾乎就要跌落下去。她忽然將連小開當作工具。

她把連小開提起來,扔了出去。扔出幾步,眼看又要落入江中,楚雲手中長紗一卷一送,將他向前推去,直至河岸。

長紗加上連小開的個頭,足夠他穩穩落地。

江水衝擊之處,楚雲再也支持不住,向著瀑布落下去。

幸好連小開足夠機警。他足一沾地,便回身死死抓住長紗。

力量傳到楚雲這頭,雖然微弱,卻足夠她身形一振,順著長紗來處飄飄然地掠去連小開的身邊。

兩個人喘著氣。

楚雲是累。

連小開卻……他盯著楚雲,幾乎要七竅流血。

那條長紗,原來是楚雲身上層層裹疊的紗衣。

她去了紗衣,渾身上下,只剩下一張面紗,和一雙蓮花靴。

女人最為香穠艷麗的時刻並非全裸的時刻。而是該穿衣服遮體的地方不著寸縷,不需要遮掩的地方卻故意穿戴了些東西的時刻。

比如在今日,一個穿著高跟鞋,戴著珍珠腰鏈和羽毛帽子,穿著到大腿的網襪,甚至還有一副長手套,卻沒有任何一件衣裙的艷女,正是脫衣舞表演的新寵。

楚雲彼時的裝束,直有異曲同工之妙。

連小開雖然才十五六歲,卻是個身體育得很好,高大壯實的少年。

而他們停留的河岸,是個永遠都無人會來的,荒涼的土坡。土坡上柔軟的植物就好似毯子一樣,在上面打滾都沒有問題。

你要是連小開,你怎麼做?

楚雲躺在地上,閉著眼睛喘氣,並沒有現身旁少年一剎那間心念的如火如荼,百轉千回。

等她想起來自己身上的春光時,連小開已經壓了上來。

她的武功忽然不見了。

在連小開的嘴唇親上她的嘴唇時,在連小開堅硬的身子壓在她的下腹時。

她的武功,自動地灰飛煙滅,或是躲去一個奇妙的地方藏了起來。

她只是用著女人原本的力量半推半就著,嘴裡出一些抗拒的聲音。然而這樣的聲音,聽起來卻最讓男人**。

連小開猛烈地親著她的嘴,猛烈地抬起來她的腿。

她痛得身子一縮。

連小開趁機把手墊在她的身下,幾乎是用強迫地,把她推上來,一次又一次。她疼痛得幾乎要哭出來。

練武受傷都未曾這麼疼過。肩膀脫臼接回去都未曾這麼疼過。

她的抗拒已經變成哀求。

連小開卻不依不饒,狠狠地,狠狠地,令她疼痛的更加深入。

就在她已經習慣不再退縮的時候,連小開猛地一震。

那種自己快要被撕裂被撐壞被溢出來的感覺慢慢消失了。

她竟然呻吟了一聲。

真是一種——令人懷念的疼痛。她無意識地擺了擺大腿,然後睜開了眼睛。

連小開像小獸趴在母獸身上一樣,趴在她身上。清澈的眼睛,小獸一樣的眼睛,正定定地望著她。

楚雲支持著坐起來一些,開始撿回她的智力。她慢慢想清楚究竟生了什麼事。

想清楚之後,她卻又捂著臉倒了下去。

「天,怎麼可以這樣!」

「老婆。」連小開親親她捂住臉的手。「你是我的老婆了。」

楚雲哀嚎一聲。「不可以。」

「什麼不可以?老婆老婆。」連小開在她身上蹭來蹭去。

「我大你快要十歲,怎麼可以做你老婆……」

「誰規定老婆要比老公年紀小?」連小開笑嘻嘻地,一直親到她把手拿開,然後親上她的臉。「你跟我做了這種事情,嫁不給別人了哦。我一見到你就喜歡你了,我會好好對你的!」

這像一個十六歲的孩子說出來的話么。楚雲在想,早知道還不如剛才跳下瀑布去算了。

「老婆,你叫什麼名字?」

楚雲認命地答他。「我叫楚雲。」

「哦,那以後楚雲只能我叫,別人要叫你連楚氏了,跟我娘叫莫胡氏一樣。」

「可是我不姓楚啊。」楚雲趕緊更正。「我有姓氏的,我姓尤。」

「尤楚雲?」

「不是啦,不能這麼叫。」她開始認真地給連小開講解起來。「就好像有個和尚叫慧空,他俗家姓張,你卻不能叫他張慧空一樣。」

「不管啦,反正是連尤氏。」

楚雲眨眨眼睛。從楚女史變成連尤氏……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你真的要跟我做夫妻?」

「是啊,你負責生孩子,我出去做殺手賺錢養你。」

楚雲繼續苦笑。片刻之前她還沒覺得連小開的殺手理想同自己的將來有什麼關係。

「你……你真的要做殺手?你會武功么?」

「我不會啊。不過你可以教我。」

楚雲翻過身去,一點也不想理這個……這個少年?還是這個男人?

少年也好,男人也好,他親著摸著,居然覺得不過癮,一挺身,又坐到了她的身上。

楚雲有種想殺人的衝動。

她只好嘗試著把這種衝動拿出來,迎合上去。

在土坡上面躺了整整一個白天。

楚雲不記得自己被連小開又哄又纏又用強地欺負了到底多少次。

一開始的疼痛已經好了很多,剩下的腫脹感覺,習慣了似乎也頗有些滋味。用哄的時候那種溫柔囁噬的涌動;用強的時候那種快要死去的暴烈;都是她從未嘗試過的奇怪體驗。

中間休息的時候,兩人就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上裸裎相對的兩人在精神上亦沒什麼隔阻,問什麼答什麼,有趣無聊,都是下一波衝擊的預熱前奏。

從這種斷斷續續的聊天當中,楚雲知道了很多關於連小開幼年的事情。

比如,他對自己來到南山鎮以前的生活毫無記憶。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準確年齡。

莫胡氏雖是個瞎子,卻藏了一房子各種各樣的好書,連小開雖然未曾練武,可是看過的書之龐雜,連楚雲也為之乍舌。

不僅看書,莫胡氏還會教他許多做人的道理,講許多有趣的故事,其實就是江湖掌故給他聽。

原本楚雲以為只會種海棠果的婦人,原來竟如此深藏不露。

楚雲也開始慢慢地將一些事情說給連小開聽。比如,紅丸根本不是她的母親。比如,紅丸是個可怕的女殺手。比如,紅丸是為了以肉身指證莫易殺女人的罪名才會來南山鎮。

比如,連小開可能中與莫易的關係。

「你說,那個又酷又帥又強悍的莫易,是我爹?」

楚雲嘆氣。「只是可能。」

「太好了!」連小開拍掌,高興地捏楚雲的臉。「他在哪裡?」

楚雲咬唇。「這是一個更為複雜的故事……我要想一想再同你說。」

「需要麼?」陌生的聲音帶著戲謔飄過來。「明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故事。」

楚雲與連小開大驚。

連小開第一反應用自己的外衣把楚雲遮了起來。

「真是陰魂不散。」楚雲喃喃道。

是英敏。

立在他們對岸。

中間隔著湍急的河流。

「楚女史的身子我已經看得夠本了,沒想到仙女一下山就變成了婊子,原來上殿姐姐們不許女人下山的禁令,就是針對楚女史這種**蕩婦而設。」英敏放言嘲笑。

「楚雲是我的妻子,不是什麼**蕩婦。」連小開坦蕩蕩地站起來,同英敏隔江對視。「你偷窺別人夫婦合巹,要臉也不?」

「好一對天地為媒的野鴛鴦!」英敏大笑。「只可惜女的已是徐娘半老,男的卻還乳臭未乾!」

「你情我願,有何不可?難道你吃醋?」連小開頂回去。

「好好好,我吃醋。」英敏輕彈手中紅劍。「大概半個時辰我就能繞來你們這裡。」他看天色。「日落之前,兩位不妨再好好享受一番最後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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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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