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Owen Victoria(2)
玉城某一處狹窄陰暗的小巷裡,布滿瀝青的水泥路上躺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而他的身上則是有數處用不明利器造成的傷口,有深有淺,就算讓最有經驗的老法醫來檢查這具剛死亡不久的屍體,也只能搖搖頭,以現代科學的驗屍手段是無法知道致命傷究竟是哪一處——除非將其完全解剖,但那是人道所不允許的。
距離這具尚有餘溫的屍體不遠處的地面上,還有一顆非常不起眼的小口徑子彈,其材質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合成納米,在今天這種一直在下雨的天氣里,只需要短短五分鐘,這顆擁有巨大單體殺傷力,能令人毫無察覺的子彈就會化成一陣煙霧消失不見。
一位披著黑色雨衣,整個身體都卧倒在百貨大樓的樓頂地面上的少女撩了撩她的頭髮,因為雨水順著髮絲一路居然流到了她的頸窩處,那感覺實在有些不舒服。
少女的手裡架著一把超遠距離狙擊槍,因為是改裝過的原因。所以比常規的狙擊槍要輕便不少,而且還能在任務結束后迅速拆卸成三部分,這樣也方便偽裝和撤退。
她的眼睛透過瞄準鏡緊緊盯著自己剛剛開槍擊殺的目標,只需要五分鐘的倒計時,一切就都結束了——
「請問閣下是聶無雙小姐嗎?」
誰知這時,少女的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道男人的問詢聲,從語氣來聽這個男人十分的溫柔儒雅,瞬間就給少女留下了不少好感,以至於她迅速拉開手中狙擊槍的保險,往側面一個翻滾,就將狙擊槍對準了剛剛傳來聲音的位置,也就是她的身後。
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頭戴黑色圓禮帽,手上拄著拐杖的先生站在那裡,他沒有握著拐杖的另一邊的手上提著一個公文包。
「你是什麼人?」
少女現在無暇去顧及剛剛已經被她擊殺的目標了,再一次抱著狙擊槍向旁邊翻滾過去,同時還從腰部某處掏出了一把從外觀上來看是左輪手槍的不明改裝武器用來對準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
神秘人將一隻手上的拐杖輕輕放在地上,然後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張卡片,並且從空中拋給了少女,少女將手槍先放回了原位,用空出的那隻手接住了卡片,並且分神去看上面寫著什麼:owenvictoria(歐文·維多利亞)除了這串明顯是人名的英文之外,卡片其它地方的文字少女沒有一處是看得懂的。
「我有件事想要直接委託你,聶無雙小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呢?」
……
「一曲舒愁緒,松風帶泣聲。」一位對日本古典文學傳承得心應手的專家曾經在論文里對能戲這麼形容道。
能戲的歷史甚至最早能夠追溯到八世紀左右。這類劇主要以日本傳統文學作品為腳本,在表演形式上輔以面具、服裝、道具和舞蹈組成。
在能戲當中,除了樂師以外的參演人員都會佩戴屬於自己的角色面具,而他們在上台之前,假髮和衣服都可以由別人代為穿戴,但是只有一點,是絕對不可以讓其他人為自己戴上的。
那便是面具,演員們會在一切準備妥當之後,親自用雙手打開存放著面具的木盒,小心的捏住面具的兩側,把面具的正臉對準自己的臉,鄭重的說:「我要演你了。」這是千百年來的傳統,每個能劇表演者表演前都會這樣做。說完,就小心翼翼地把面具反過來戴好。在戴上面具之後,演員即不再是自己,而是面具上所表現的人物。
他們相信,一個面具,是獨一無二的一個角色的靈魂,不能讓別人侵犯。而能劇的面具,大致可以分為男、女、老、幼、靈、鬼六大類,表演能劇而戴錯面具,是十分失禮的。
此時,在玉城最大的歌劇院內,正秘密上演著一場能戲,這場能戲的主角身份十分特殊,特殊到他只能自娛自樂的地步。
台下沒有一個觀眾,空曠的座椅不禁使人浮想聯翩,富有想象力的人都能在朦朧之中,不經意之間,窺視到曾經有多少看客坐在那些位置上,或是點評,或是欣賞,那是歌劇院還沒有出現它的最大競爭對手——電影院之前的事了。
但是此刻台前幕後卻依然熱鬧,許多真正熱愛古典文學和外國歌劇的演繹者從各地奔波至此,就是為了輔助那位少爺完成這一場最後的「落幕」。
上台前的準備全部都必須在化妝室里完成,這裡原本亮堂的燈光已經有些灰暗,不過也並不影響所有演員們的興緻,他們在戴上面具,離開化妝室之前,都會用崇拜的眼神看向一處角落。
那角落裡有一張椅子,椅子上坐著一位相貌清秀,長發飄飄的年輕人,他手裡拿著一把摺扇,面前的化妝台上除了那些用來常規化妝的道具以外,還靜靜躺著一個古樸的木盒,從外表的腐蝕程度和透明的保鮮膜上來看,就算保存得再完好,它也已經有數十年以上的歷史了。
木盒之下,還壓著一張黑色名片。
「owenvictoria」(歐文·維多利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