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鬱悶的顏鶴
桐澤宮內
宸月妃頂著滿頭銀針,依舊心懷著滿滿期待,期待著美美的睡上一覺,再次醒來的時候便什麼都記起來了。
「娘娘,我剛才在路上碰到了新來的白掌事,怎麼年紀那樣小?」顏鶴疑問道。
「掌事就必須得是老太婆啊」
「我以為掌事都跟你奶娘一樣呢。」
顏鶴正說著,宸月妃的奶娘就走了進來,一臉怒氣。
「陛下不讓我們隨意走動就算了,現在又安排人來監視我們,娘娘,你就瞧好吧,一天不如一天的日子在後頭呢!」
「奶娘,你小點聲。」宸月妃一臉驚慌,生怕被別人聽到,「監視我們幹什麼?我還能偷軍機情報不成?」
「娘娘啊!成王敗寇!他是連尊嚴都不想給咱們留!」
「嚷嚷什麼?就你懂得多!不知道的還以為桐澤宮你當家呢!」顏鶴不滿的數落著宸月妃的奶娘
奶娘手指著顏鶴,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氣呼呼的「哼」了一聲便出去了。
「成王敗寇!成王敗寇!」宸月妃嘴裡生氣的嘟囔著「我難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寇嗎?」
「你那個奶娘的話,不必放在心上。她懂什麼?就會無事生非罷了!」
「可我是她喂大的,在這異國他鄉,她是我最親的人了,她的話我怎能不往心裡去?」她有些泄氣的趴在桌子上,「奶娘總是說陛下對我心存芥蒂,還說白掌事是陛下派來監視我的,我與白掌事稍微親近些,她就要提醒我一番。可陛下一直都對我很好,你是知道的,如果真如奶娘說的那樣,那所有的好都是假的么?我又有什麼可值得他防的?真的會有人能對著自己討厭的人演出毫無厭惡的感覺嗎?」
「娘娘,你覺得你奶娘對你好嗎?」
聽到顏鶴這麼問,她不解的看著他。
「臣始終都覺得,能用心感受到的就是真的,當然了,還有一句話,最是無情帝王家,對娘娘而言,真的也好,假的也罷,只要沒人為難,能夠安穩度日,便是最好的了,對吧?」
顏鶴總是那樣通透,她不禁自嘲道:『「看來,是我庸人自擾了!」
是啊,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她都得在這生活一輩子。
想來她在聽到自己要來和親的那一天,就已經想到了將會面臨的糟糕處境了吧,所以才連命都不要的想要一頭撞死,可是如今,她並沒有受到什麼委屈,如此想來,自己還要奢求什麼呢。
最是無情帝王家這句話,也深得她意。
她也由此開始懷疑,那些宮人說她是符陵太后最疼愛的公主是騙她的,如果那麼疼愛她,又怎麼會將生命垂危的她抬上和親的馬車呢?
「顏御醫?你見過我母后么?」
「未見過……」
她眼睛酸酸的,但還是忍住了淚意。
從寢殿出來,顏鶴不由得怒從心來。
「顏鶴先生,你未免對我太不友善了些!」奶娘從柱子後面走了出來。
「我希望你以後少說一些沒必要的話。」
「我這是忠言,自然會逆耳!」
「忠言?我看你就是見不得她好過!」
「這就是作為褚陽公主的處境,我說錯什麼了?少女易懷春,有我如此提點著她,她才不會惦記本不屬於她的東西,對嗎?顏鶴先生?」
「你還好意思說這話?」顏鶴一臉鄙夷「本屬於她的都被你們毀掉了,現在反倒慈悲上了,說什麼怕她惦記不屬於她的東西,好不好笑!你倒是把屬於她的還回來啊!」
「我看那位也快有所動作了,你也不想在那之前節外生枝吧,如果因為你多嘴壞了事,想必那位絕不會給你留全屍!」宸月妃的奶娘皮笑肉不笑說道。
面對她的威脅,顏鶴一時間無話可說,氣得他甩袖離開。
剛走出桐澤宮,迎面又碰到了白芷,雖然心情糟到不行了,但還是理智的擠出個笑臉上前打了招呼。
「白掌事這是去哪了?」
「娘娘怎麼樣了,有沒有想起什麼?」她冷著臉無視了他的客套。
「治療過程可能有些痛,心情難免有些低落。」
「一定要扎那麼重么!你的醫術真的沒問題么?」
聽到她的聲調突然變高,像是在訓斥他一般,他剛想不服氣的解釋一下,她竟徑直的走了,氣的顏鶴咬著牙使勁的對著空氣揮了幾拳。
穹都的醉風酒樓很是出名,出入的儘是達官顯貴,顏鶴一襲鮮艷的紫衣喪著臉喝著悶酒。他心裡的苦無處可訴。
突然,一個人坐在了他的對面。
他看了一眼,朦朧的眼神立刻有神了些。「程時羽?」
「你倒是會享受,跑這麼貴的地方喝酒。」程時羽從衣服里掏出自帶的杯子,給自己滿上。
「你怎麼來了?」
「莊主也來了。」
「他也來了?」顏鶴瞬間醉意全無。
程時羽端起酒杯,對他笑著點點頭。
「你還是那麼喜歡穿五顏六色的衣裳!」一個聲音如清鈴般的女孩子從天而降般坐落在了他的身邊。
「南枝理?」顏鶴皺了皺眉頭
「好久不見啊,顏鶴先生。」南枝理奪過他手裡的杯子,一飲而盡。
顏鶴此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只是覺得穹都要不太平了,自己也不太平了…………
新置的大宅中,奴僕們腳步匆匆的置放著物件,打掃著各處。
宗祁雲庭站在檐下,目光冰冷的看著四周的一切。
「莊主,顏鶴來了。」
他掃了眼程時羽身後的顏鶴,轉身進了屋子。
顏鶴看著宗祁雲庭那副帶死不活高高在上的樣子,不禁在心裡狠狠地咒罵起來,也不知道今天是什麼倒霉日子,心塞的事一件接一件。
不過,他惱火歸惱火,還是乖乖的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