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說服剖屍

三十五章 說服剖屍

白夫人不知為何怒火高漲,一口咬定白桃和魚丫丫信口雌黃,所以大多還是白夫人吵得厲害,白桃哭的一聳一聳的,魚丫丫在解釋了幾遍發現白夫人根本聽不進去也鼓著臉不肯廢口舌了,白老爺在一旁幾次開口都沒插進嘴,急得滿頭大汗。

嚴瀾清愣是等白夫人吵累了大喘氣歇嘴時才淡淡開了口,「白夫人,你說發現白小姐的閨房丟了首飾,可有報官?」

白夫人剛才生氣指責了白桃和魚丫丫少說有一刻鐘,出了一頭汗,這會兒臉上的薄粉都有些花了,聞言眉眼一耷,傷感道,「水靈都沒了,我哪有心思管哪些身外之物,也念著這丫鬟是自小陪著水靈的,不想將事情做絕。」

「既如此,為何要將她發賣青樓?」

嚴瀾清這一問,白老爺先眉心一跳,「什麼?青樓?夫人,你……」

「我那是嚇唬她的,」白夫人捏了捏手裡的帕子,朝白老爺解釋一句又趕緊看向嚴瀾清,「大人,這丫頭一向是個手長的,我就嚇唬她兩句。」

魚丫丫漂亮的眉毛擰了一個秀氣的結,什麼叫一向是手長的,要真是這樣,把一個一向手長的丫鬟留在自己愛女身邊這麼些年,她瞠著杏眸給白桃使眼色,希望白桃辯駁兩句,只會哭,這怎麼能行。

白桃看見了魚丫丫朝她擠眼,也看懂了意思,卻沒敢應,學生見先生會害怕是本能,耗子怕貓也是本能,她怕夫人也是。

嚴瀾清不動聲色的將她二人的小動作收入眼底,瞅准魚丫丫小臉泄氣的時候倏然問她,「魚丫丫,白夫人指認你夥同白府丫鬟白桃盜竊白小姐首飾,你可認罪?」

這陡然嚴肅的語氣是怎麼回事……

魚丫丫茫然了一瞬,不自覺直起脊背,「沒有啊,不不,我不認,我沒偷什麼首飾。」

「既如此,白小姐首飾被盜一案提刑司接了,必會給白夫人一個交代,在案件結清之前,你四人不得離京。」

魚丫丫眨巴著眼沒反應過來,隨即就是一急,白夫人瞧著比她更急,她是想著帶女兒屍體回去安葬的,沒準備在京城逗留,不想嚴瀾清一下蹦出指認二字。

「大人,我沒有要指……」

「白夫人放心,本官定查清白小姐那些首飾的下落,」嚴瀾清鄭重道,轉頭吩咐李晉,「一會兒讓白夫人把丟失首飾畫出來,即刻去查。」

李晉綳著臉配合道,「是。」

白夫人還想再說什麼,嚴瀾清已經轉而看向白老爺,「白桃,白老爺有幾句話想問你。」

魚丫丫看出來了,這人是故意的,大老鼠的心眼跟篩子一樣多。

白老爺喉頭徘徊了老半天的話終於問出口了,「白桃,你為何說小姐不可能受辱自盡?」

「老爺,小姐出事前一天晚上還說讓我第二天陪她去吃水韻樓的脆皮肘子,還說她肚子又大了,要扯布做衣裳,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跳河。」白桃一想起那個鮮活的身影,還是忍不住淚水漣漣。

「胡言亂語,水靈被惡人玷污了清白,失魂落魄,以淚洗面,哪有心思放在吃穿上,老爺,這賤奴滿嘴胡言,水靈縱是心大,也不可能心大如此,你還聽她……」

「白夫人,」嚴瀾清不緊不慢放下茶盞,溫和面上幾分淺笑,「白老爺在問白桃,旁人,還是不要多言插嘴了,否則,不得不讓人懷疑,白夫人怕白老爺問出什麼才多加阻攔。」

這人輕輕淺淺的語氣頗藏氣勢,其中的別有深意讓站在下頭的四個人都愣了愣。

白夫人眼一瞪,剛才將他夫妻二人分開問,現在還說這種話,是懷疑她殺女,奇恥大辱,她臉色鐵青就要爭辯,被白老爺扯住了,「安分些!」

白老爺真是生出幾分火氣,倒也沒有將嚴瀾清的話放心上,只當他是嚇唬白夫人,狠狠瞪了白夫人兩眼,民不與官斗,她在官面前還跟潑婦似的,也不怕吃板子。

他做生意一張麵皮風雲變幻已經練出來了,扭臉就是一副謙卑的姿態,「大人,賤內不懂事,草民可能繼續問白桃了?」

其實他更想與白桃兩人問個痛快,可看這大人的意思,是不答應的,搞得他有些話根本問不出口,女兒的名聲啊,這與鞭屍何異,他是當官的要斷案就不說了,夫人和白桃也是自家人,這個抱鴨子的留在這兒幹嘛,想到此,他神色不好的剜了魚丫丫一眼。

魚丫丫很莫名,她要是有的選,才不想呆在這裡呢,這個大老鼠賣的什麼葯,魚丫丫看向端著茶盞的嚴瀾清。

嚴瀾清端著茶只是用茶蓋輕浮茶麵的綠葉,似乎並不著急喝,聞言點點頭,「白老爺繼續。」

「是,」白老爺轉過身,面上變得極快,黑沉沉看著白桃,「小姐出了那種事,還有心情吃肘子,你是不是胡言亂語!」

「沒有,沒有,」白桃眼淚就沒停過,急得直擺手,欲言又止的抿了抿唇,低頭低聲道,「其實出了此事,小姐還是挺高興的。」

白桃聲音很小,只是屋中很安靜,眾人聽得清清楚楚,這話幾分找抽的意味,白老爺和白夫人唰一下染上怒容,連嚴瀾清也狐疑的朝白桃看去。

白老爺廢了好大力氣才忍住一腳踹上去的衝動,還有定力拉住身旁要破口大罵的白夫人。

當著他的面說他女兒放蕩,賣到青樓真是太仁慈了。

白桃被眼淚迷了眼,抬袖擦的功夫,沒看到幾人刀子似的目光,正準備繼續說下去了,被白老爺拉著黑臉打斷了,「小姐的肚子,怎麼回事?」

「小姐真的沒有懷那個採花賊的孩子,小姐小時候無故暈倒請郎中診脈,那會兒就診出喜脈了,而且去年春天開始,小姐的肚子才開始大的,這些,這些夫人都知道,所以小姐不可能是覺得屈辱自盡的。」

白桃這一說,白老爺先是一陣沉思,他印象中,有這麼一件事,那會兒水靈似乎才六歲,他看完鋪面回來聽下人說小姐玩風車玩的好好的暈倒了,他去水靈房間正看見夫人和郎中爭吵,床簾垂著,郎中診出喜脈,夫人說是庸醫,後來水靈醒了活蹦亂跳,他也就當診錯了,去年開始大肚子……

他看向身旁的白夫人,白夫人身子一抖,有所避諱的朝嚴瀾清看了一眼,暗中攥在白老爺袖口的手用了用力,色厲內荏道,「賤奴膽敢誣陷小姐,去年到如今都多久了,懷胎也不過十月,小姐肚子才多大。」

白老爺似不懂白夫人的意思,皺著一張臉儘是狐疑。

嚴瀾清已得到想要的了,放下茶杯,不緊不慢站起身,「奴僕污主也不是小罪,既然在本官眼下發生的事,本官義不容辭,皇上責令三日內升堂結案,首飾失竊案、奴僕是否污主一案、白小姐之死,關鍵系在白小姐腹中,白老爺、白夫人,想必也想知道真相,還白小姐一個清白。」

這還是要剖啊!

白夫人急得直扯白老爺,轉過頭求道,「大人,白髮人……」

「白夫人,我知道,白髮人送黑髮人二位心中一定悲慟,我若不能查清此事就有負二位,白夫人和白老爺如此深明大義,白小姐泉下有知,不會怪你們的。」

不愧是讀書人,嘴皮子真厲害,魚丫丫看的一愣一愣的,這麼正經的人怎麼說出這種貌似陰陽怪氣實則陰陽怪氣的話的。

被嚴瀾清幾句話捧到這兒,白夫人張著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能使勁兒拽著白老爺的袖子,出了這等事就夠可憐了,還不能留全屍。

白老爺心裡煩,被白夫人拽的也煩,心一橫,「剖吧!」

白夫人有些傻眼,轉頭不可思議的看向白老爺。

「老爺,你怎麼想的!水靈她生前受辱,死後你怎忍她再受屈辱!」

白老爺眉頭高高擰著一個疙瘩,「我女兒要清清白白的走,若肚子里是那畜牲的孽種,剖出來也好,若是什麼肉瘤,也給女兒去了。」

他一個用力抽回袖子,沖嚴瀾清拱手道,「草民只有一個請求。」

「白老爺請講。」

「仵作剖屍時,我和夫人要在旁看著。」

「這是規矩,白老爺放心,明日成時,我讓人去客棧接二位過來。」嚴瀾清說完,眼眸一轉,「你二人也得到場。」

站了半晌的魚丫丫驟然被點,蹙了蹙眉,此事是她喊冤,也是她執意說白水靈肚子早大了,去也合情合理,乖乖點了點頭,「是。」

白桃有些害怕,仵作驗屍,還是剖腹,她不知道能不能撐住,可是她替小姐喊冤,只能硬著頭皮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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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靈精探辦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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