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子青師伯
幾天以後。
「掌門!山下來報!」
舒顏火急火燎的跑進殿內神情慌張。
「先喝杯茶緩緩。」
相反張子歸一臉淡定,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倒了杯茶放在舒顏的手上。
舒顏看看手裡的茶再看看張子歸,也沒問什麼,頭一仰,茶杯就見底了。
張子歸樂呵呵的笑著說:「茶,要細品才好喝。」飲完后又問:「何事讓你如此著急?」
「近幾日,洛城河下的水穢作怪,好些船隻都被弄翻了舟死傷幾十人,洛城的百姓都不敢再下河了。」
舒顏如實稟報,抬頭看了看張子歸,等待他的決斷。
這時,零域剛好進來。
舒顏作揖叫了聲帝君后,在一旁靜等著。
「阿域,此刻前來可是為了洛城水穢之事?」
零域嗯了一聲。
舒顏側目看了一眼,便又回過頭。
「有何見解,不妨說來聽聽。」
見到師弟來他倒也不意外,反而向他討尋方案。
零域沒有言語,垂眸思索了一番才慢慢道來:「聽聞南邊乾旱數日,想必是旱災讓它們走投無路才來了洛城腳下。」
「水穢易除,派幾名弟子去便可。」
水穢是一種專吃人的水裡怪物,只在一些污濁的河川活動。
因洛城在墟擎仙山的腳下,在仙氣縈繞的修仙地界里沒有任何妖物邪穢,常年平安和諧。
但近幾日似乎有些反常。
或許是伏思劍的現世驚動了它們,亦或是人為的。
張子歸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大弟子舒顏:「舒顏,一會兒在新來的弟子中挑幾個得力,與你一同下山除水穢。」
舒顏微皺眉頭,說出了心中的憂慮:「掌門,新來的弟子都沒有與邪穢正面對抗過,弟子怕他們勝任不了。」
這樣的疑慮他不是沒有考慮過,但是遲早有一天他們都會經歷,早一些面對也不錯,況且那水穢也不是什麼厲害的邪穢。
張子歸捋著鬍子,慎重道:「水穢倒不必畏縮,我記得言緒冬這丫頭倒是機靈,你自己再挑選幾個就快速下山去吧,拿上驅散邪穢的法器,務必要保護好自己和師弟師妹。」
張子歸語重心長的碎念不停,言語之中也透出了絲絲的關心。
舒顏欣慰淺笑道:「是!掌門!」
等舒顏走出去后不久,零域的指尖輕划著杯沿,薄唇微動,聲音悅耳動聽:「此行我會暗中陪同。」
張子歸沒料想到他會這麼說。
通常像這些小邪穢他都懶得親自動手,往常都是派遣幾名弟子去除。
難不成是為了那丫頭?!
看來是擔心自己的小媳婦兒的安危了。
可言丫頭也不是柔柔弱弱的女子啊,區區的水穢她可能都放在眼裡。
張子歸清了清嗓子,輕拍他的肩頭,淡淡一笑:「去吧,師兄懂你。」
零域:「……」
他又懂什麼了?
師兄怎麼跟月子溪一樣開始胡思亂想了?!
「我只是覺得有些蹊蹺。」零域垂眸暗想。
這麼多年洛城不曾有過一隻邪穢,卻在近幾日突而蹦出那麼多的水穢,定是有人有意為之。
若是為了伏思劍倒也想得出是誰所為。
「蹊蹺?你是說……」
張子歸說到一半戛然而止,轉眼一想,倒是明白了。
零域輕拿起茶杯,薄唇貼在茶杯上,緩緩傾斜茶杯,喉結滾動幾下后便回到原來的地方。
山戀疊峰,周遭是大片蔥鬱的樹林,不遠處的一片空地上,很多身穿白衣的墟擎弟子在那些刀劍相互比劃,發出錚錚響聲。
「每天都是舞刀弄槍的,我都有些膩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下山玩玩兒。」
言緒冬把劍扔在一旁,聾拉著腦袋坐在地上,輕錘發酸的手臂,嘟囔道。
「快起來,等會兒又要被子青師伯罵了。」
魅音四處張望,只見那子青師伯在訓斥別的弟子,想著應該也不會過來那麼快,便任由她休息。
雙手往背後一撐,仰著頭懶洋洋的看著漂浮的雲朵。
燥熱的心慢慢平靜了下來。
無奈之下,魅音撿起被言緒冬丟在地上的劍,對著它畫了一個符咒,那把劍懸浮在半空,然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然後揮動手中的劍與懸在半空的劍相互交纏,假裝兩人很認真的修鍊。
「阿音,我太愛你了!」
她開心的抱著魅音的大腿,閉著雙眼好好體會這一刻的幸福。
「你藏好,等會兒被發現了我可救不了你。」
她看了看緊抱著她大腿的一隻龐然大物,無奈一笑。
言緒冬囫圇嗯了一聲,小臉靠在魅音的大腿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入了夢境。
正當她睡的愜意時,危險正悄悄降臨。
一枝狗尾巴草搖晃著尾巴輕掃在嬌俏的鼻子上,有些刺癢。
「阿音,別鬧,我再睡會兒。」
她撓了撓鼻尖的刺癢,聲音軟糯糯的,像小貓的爪子撓在人心上,痒痒的。
然而那狗尾巴草沒有因為她的「好脾氣」就此罷手,等她再一次睡意漸濃之後,它移到染著點點緋色的耳根撓了撓,然後回到鼻子邪惡的伸了魔爪。
「阿嚏!」
絨絨的毛刺觸動了鼻子的神經,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
這時她徹底沒了睡意,揉了揉鼻尖,突然被吵醒的她微怒的睜開眸子,看清眼前的人後,怯生生的擠出一絲微笑。
「嘿嘿!你好啊,子青師伯!」
她心虛的騰出一隻手跟眼前的白髮老頭打招呼。
白髮老頭如他的名字一樣,穿著青衣,頭髮、鬍子和眉毛都是白花花的,由於年紀大了,他臉上有很多皺褶。
他的脾氣古怪,想法奇多,整人的手法新奇多樣,新來的弟子都特別懼怕他。
他蹲在言緒冬的面前,手上拿著作案工具晃悠,露出「慈祥」的笑容,陰陽怪氣的從嘴裡蹦出幾個字來:「要不要再睡會兒?」
如果是第一次相見,她肯定以為這個滿臉褶子的是個體貼善良的老爺爺,但現在一見他笑就覺得性命堪憂。
「啊…哈哈哈…」
「師伯你別拿弟子開玩笑了。」
言緒冬發出陣陣苦笑,扁著嘴裝作一副很可憐的樣子。
她也不是第一次這麼幹了,但沒想到今日卻被撞著了。
害,我出門之前應該先拜拜菩薩的。
她懊惱的胡亂想著。
一旁離她們比較近的弟子幸災樂禍的往她這邊看,但被子青師伯的一個眼神縮了回去。
她皺著細眉,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抬頭請求魅音的幫助,可魅音無奈的聳了聳肩。
完了完了,這次真的是誰都救不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