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爭吵
屋外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喚,給著炎熱的天氣更是增加了一絲的煩悶。
老人們都帶著蒲扇搬個凳子坐在路邊,不得不說,這幾年前修的路那是真的好,兩邊還有個下水道,直接通向河裡。
晚飯過後,自然是這些老太太的八卦發揮時間了。
忽然一陣碗筷摔碎的聲音傳來,打破了這安詳的氛圍,緊接著一陣的爭吵傳來。
幾個老太太瞬間兩眼放光,蒲扇捂著嘴看似悄咪咪的湊著。
「你看那斐家老四他媳婦又跟他吵起來了,這不是這第一胎生個妮兒,她老婆婆都跑到閨女家去住了」,這榮芝說話間還帶著幸災樂禍,沒說完就哈哈哈的小聲笑著。
另一個老太太趕緊就附和道,「誰說不是嘞,這肚子是真的不爭氣啊,要我說啊,這老四給她離了再娶是最好啊」。
「就是嘛,這老四年紀輕輕長的那是一表人才啊,前兩天,我在井邊打水,你猜猜發生了啥」,路對面的老太太那叫一個引起注意。
旁邊人那叫好奇的,「發生啥,快說快說,別買關子」。
「別急啊,那老四趕緊就過來給我打了水,還說他媳婦在家奶孩子要吃啥才好,家裡的雞都殺了好幾隻了,就是沒放鹽,惹得她媳婦蹬鼻子上臉,要跟我取取經」,這老太太一臉的得意。
哪家媳婦坐月子男人給做飯的,就這點都讓人稱讚,更別說來找我們這老太太請教了。
好男人是真不多了。
「我肯定說啊,老四都跟我說都試過了,他媳婦啊就是嘴挑,這不吃那不吃的,真是個難伺候的主」。
話音剛落,眾人就都知道斐老四他媳婦不好伺候,感情是把老太太氣走的,還以為是因為生了個閨女就不重視啊!
話說這斐家老四他媳婦叫程晚,這名好聽吧!但是這人啊長的是那叫一個丑。
這大方臉,這塌鼻子,這嘴唇又厚又紫,眼還是個一單一雙,都說是陰陽眼不吉利,關鍵是人長的矮又黑還瘦,這斐家父母啊都不同意,斐老四就認定一樣,非要娶她。
斐老四可是村裡唯一一個高中生,不知道有多吃香,他五姐給她介紹城裡的對象都不要,就非這個不娶了,真的是瞎了眼了。
這胎生個閨女,婆婆都讓給氣走了,這斐老四也是個好的,這都照顧了有一星期了吧。
斐家。
斐家祖上富裕蓋了這麼一個大寨子,偏偏到斐老爺子這代沒落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也還是有這麼個大房子的。
一進大門直對著就是堂屋(客廳),兩邊都是屋子,廚房,井,那是應有盡有,村裡都是公用一口井,這家單獨打了個井,多少人都羨慕的,特別是門口的那個核桃樹,聽說斐老四他爺的爺的時候都種著的。
斐家孩子多,斐老四跟他媳婦就住在大門左邊這件屋。
站在門口,屋裡的陳設一目了然。
有個一米五寬的床跟一個柜子,都是實木打造,屋裡的東西擺放的連七八糟,還有沒吃完的飯,桌子上全是小孩的尿布,程晚頭上系著抹額,使勁往窗戶這湊著,手上拿著剪刀和針線一點點的做尿布。
眼看這天就要黑了,飯也沒有,自己還沒奶,孩子餓得嗷嗷直哭,好不容易睡著了,趕緊把尿布縫好,等會把屋裡都收拾一下。
斐老四斐北確實是殺了雞,現在還坐在堂屋啃,中午吵架都是因為這,雞湯上面全是油,吃了還能奶孩子嗎?跟老四說了人就「誰說啊,你吃點唄,原來是這樣,那我自己吃了」。
也怪自己沒說清,老四做了那麼多次飯,他本身是個重口味的人,都怪我都沒給他說不要放鹽,但是看看村裡別的男人,他確實是好多了。
自己也是第一次當媽,在產房的時候護士問婆婆要包孩子的衣服,婆婆一聽是個女兒就走了,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要準備啥,還是隔壁床的大姐看自己可憐,把她小被子給我一個。
哎,大不了做完月子就走,不在這呆了,自古以來都是有婆媳戰爭的,他夾在中間也不好受。
天色又暗了幾分。
程晚沖著窗外小聲喊著,「老四啊,你還在家不,能做點飯嗎?」說著還到處看著找人。
院子里的雞到處跑,雞鴨鵝都是直腸動物,而且現在正值六月,味道可想而知。
幾聲輕輕的呼喚並沒有叫來丈夫,卻驚醒了女兒。
「嗚啊嗚啊嗚啊」,手腳揮舞又哭了起來。
程晚趕緊坐回去抱她起來在懷裡,慢慢的搖晃著。
眼看天都黑了,再不吃飯自己都要餓暈了,女兒慢慢的睡了,自己起來去廚房做點飯。
剛一站起來眼前就一片的黑,程晚慢慢的扶著牆壁,剛一打開門就覺得有刺骨的寒風吹來,雙手忍不住摸了摸胳膊,只覺得腿抖。
廚房裡面什麼都沒有,連個小蒜苗都沒有,程晚揭開麵缸,就這一瓢的面了,麻利的揉面燒火,蒸了一鍋的白面饅頭。
斐北當然不想在家了,孩子一直哭,爹娘都被煩的不在家,自己辛辛苦苦做的飯非說放了油不能吃,生個孩子怎麼這麼多的事,煩死人,真矯情,後面我當然是故意放鹽了,愛吃不吃,生個娃子長的也丑,看見她的臉我都倒胃口。
程晚生了孩子,連個伺候月子的人都沒有,從生孩子到現在,每天不是白饅頭就是白麵條,沒有什麼營養的東西吃,奶少,孩子吃不飽當然哭啊!
程晚這邊剛把饅頭蒸好,斐北就踏進了家門,「阿晚,你怎麼做飯了,怎麼不等我回來做飯啊」,面子工作誰不會做。
「等你回來我不得餓死啊,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八點了」,程晚坐在灶前啃著饅頭,看著灶火慢慢的熄滅,言語間夾槍帶棒。
確實讓人生氣,一次兩次還好,這時間長了誰看不出來啊,當自己是傻子嗎?
斐北也不甘示弱,「你自己要起來做飯還怪我,你生個孩子腦子也生出來了,我做飯你又說放鹽,真難伺候」。
「我現在奶孩子啊,放鹽我怎麼吃啊,把娃子餓死嗎?」
程晚真的氣啊,孩子跟不是他的一樣,生下來到現在都沒抱過,孩子名字到現在都沒起,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原來都是重男輕女的貨。
「不放鹽你讓我怎麼吃,我不用吃飯啊,你見誰家每頓做飯做兩遍的」,說著斐北就氣,天天亂髮脾氣,非得治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