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鄰居
濕滑的青石板,昏暗的月光,雲霧繚繞,空氣中彌散著一片死寂,不遠處一間小木房子被黑暗籠罩著……
「噗通…「無精打採的老槐樹,一隻烏鴉煽動著翅膀,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這是哪?」薛寒光著腳,踩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壓低著嗓音喊道:「有人嗎?」
聲音很快被黑夜吞噬,看著黑暗中的木房子,薛寒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慢慢的,有股力量開始束縛著他的身體,隨著距離的靠近,這股力量越加強烈。
「嘎……」
一聲悠長的開門聲,木門莫名其妙緩緩的自動打開了,薛寒被這股力量牽引著,走了進去。
「當」
門突然關閉了。
黑夜中,借著昏暗的光線,在薛寒的對面隱隱約約出現一個人影,看不清樣貌,只是那人一動不動,正死死的盯著他。
薛寒慢慢的向前靠近,他抬起了手臂向人影伸了過去,「咚「,他的手指撞到了什麼硬物上面。
只見人影在他眼前不停的左右搖晃,薛寒定睛一看,哪有什麼人,原來是一面鏡子,被自己撞倒,鏡子不停的抖動。
看著鏡子,薛寒感到後背一陣冰涼,只見鏡中的自己突然嘴角上揚,對他詭異的微笑了起來。
薛寒臉色鐵青,目瞪口呆,站在原地整個人都僵硬了,突然鏡中向外伸出了一雙手,一把將他拽入到鏡子當中。
「啊!」一聲尖叫劃破了寂靜的黑夜。
薛寒一下子從床上驚坐了起來,滿頭大汗,看了看窗外炎熱的天氣,他慶幸這只是中午做的一場夢。
「兒子,怎麼啦?「薛寒在夢中叫出了聲,被樓下的母親聽到了。
「沒事,不小心磕了一下腿!」薛寒沒說自己剛剛做了個夢。
薛寒家住在河北秦皇島市的郊區,是個不起眼的村莊,聽說順治元年,清軍入關時,將這個村屠殺殆盡,一百多具屍體全部被拋屍荒野,神奇的是後來沒有人再看到過;李志成率領的起義軍也在這裡跟清軍有過交戰,但是戰敗不得已後撤,死去的士兵有一部分被埋葬於此,形成了一片不小的墳場,而現在村裡面的居民,都是後來從別的地方搬遷過來定居的,其中薛寒母親的娘家人就是這批搬遷居民的後人。
薛寒出生在河南,5歲時父親過世,母親便帶著年幼的他搬回了這裡,做起了服裝生意,獨自將他撫養長大。轉眼間就已經過去了十幾年,薛寒都已經21歲了,上了市裡面的一所大學,關鍵是他性格開朗,與人為善,這讓他母親感到十分的欣慰。
這裡離山海關不遠,雖不繁華,但是也是人來人往,很多外地人來這裡做生意,各式各樣的小店開的沸沸揚揚。
而且這裡的環境很好,村莊後面就是一片山脈,長滿了粗壯的灌木和花草,部分山林已經被開發成旅遊景區,平時熙熙攘攘,也有遊客來參觀遊玩。
薛寒放假在家的時候,喜歡獨自一人去山裡攀玩,而且發現了很多神秘有趣的地方,比如在滿是竹林的山坡上,由於塌陷掉進了一個裝滿陶瓷瓦罐的洞穴;來到山林的深處,山水沖刷出來的清涼山泉池就隱藏在山谷下面等等,生活在這裡,也算是過的歡暢自在。
今年的暑假依然天氣炎熱,中午外面的溫度三十七八度,滿頭是汗的薛寒剛從夢中驚醒,還心有餘悸,突然一陣剎車聲傳來,吸引了他的注意。
薛寒站到窗邊,只見一輛大貨車停在他家對面,後面還跟了一輛小轎車……
對面是一棟兩層的老木房子,距離他家不超過10米,全身刷了一層清墨色的油漆,聽說快有一百年的歷史了。
「媽,對面陳叔叔一家又要搬回來了嗎?」薛寒從樓上下來,向正在廚房忙碌的母親問道:「至從陳老頭10年前去世后,陳叔叔他們一家不是都移民出國了嗎,現在回來?」
「兒子,來,吃西瓜,剛切好的,正準備叫你下樓了!」他母親說著就給薛寒遞了過去,接著又說道:「那應該是他們家親戚搬過來給他們照看祖宅的,說是親戚家的孩子考上了咱們市裡面的一所大學,方便照顧。」說著,也看了一眼從小轎車上下來的一位中年婦女。
「老陳昨天還跟我打電話說他親戚今天可能就搬過來,人生地不熟的,希望我給照應照應,看來這就是了。」他母親把手上的水擦了擦,就徑直的向車旁的中年婦女走去。
薛寒吃著西瓜,透過窗戶,見那婦女和他母親談笑了起來,覺得跟自己也沒什麼關係,就準備離開。這時,轎車後座的門緩緩打開,從裡面下來了一位年輕的女子,薛寒的魂兒一下子被勾住了,於是目不轉睛的盯著人家看。
這女孩披肩長發,柳葉彎眉,眼睛泛著水光,鼻子小巧微微上翹,飽滿的嘴唇似剝了皮兒的桔瓤一樣剔透,嘟嘟的臉頰像染了一層薄薄的寒霜,上身一件抹胸露臍襯衫,下身一件三分吸睛短褲,身材凹凸有致,標準的乖巧玲瓏溫良靚麗型。
只見她走到中年婦女的後面,微微一笑,如喝醉了酒的桃花掉落在臉頰上,砸出了一個深深的酒窩。
有那麼一刻薛寒的世界彷彿靜止了,沒有了聲音,沒有了畫面,沒有了運轉,腦海一片空白,只有內心不斷的幻想,憧憬著與她的相伴,甚至白頭到老……
「兒子,你過來幫忙搭把手。」薛寒母親隔著馬路朝他喊去。
……
「臭小子,半天沒反應,還沒睡醒了?」
母親呼喊了多次,才將他從幻想的海洋中拉上了岸,薛寒眨了眨眼睛,把含在嘴裡的西瓜混合著口水使勁的咽了下去,這才反應過來。
「哦,來…來了。」
薛寒有點激動,說話都磕磕巴巴,丟掉了西瓜皮,抹了抹嘴,就沖了出去。
「媽」距離很近,但是他一路小跑的來到了母親的旁邊,心不在焉的喊了一聲,然後緊緊的死盯著對面的姑娘,半天才扭過頭跟母親招呼道:「叫我幹嘛呀?」
「這是你張姨,這是你張姨的女兒,文靜。她們今天從蘇州那邊搬家過來,你個子高,壯實,看搭把手,有點眼力見兒,幫著抬抬東西什麼的……」人到中年,子女就成了自己炫耀的資本,自然也就免不了明的,暗的跟別人比較。他母親看著自己生了這麼個優秀的大小夥子,打心眼裡自豪不已,這話里話外都透露出點跟對方顯擺的意味兒。
「張姨您好,文靜你好,我叫薛寒。你們今天大老遠搬家過來,挺辛苦的,就先休息會,車上的東西您看怎麼放,就交給我吧!」
母親看著兒子這話說的挺會來事,心裡樂開了花,心想還是自己的兒子優秀,臉上笑的更加燦爛起來。
「這孩子以後有出息,能說會道的,又禮貌,嘴還甜,您真是有福呀!」張阿姨看薛寒的確也很上眼,也誇讚了起來。
「以後你還得多多照顧照顧我們家文靜,她比較靦腆,膽子也小,平時話又不多,但是你們年輕人在一塊,有共同的話題。」
說著,便把頭轉向後面:「文靜,以後多跟你薛寒哥哥學習學習,有什麼不懂得,就問他。」
文靜點了點頭,嬌羞的臉頰上泛起了些許紅暈。
「女孩子內向點好,你看文靜溫文爾雅,一看就討人喜歡。」薛寒母親也開始客套的回贊起對方。
「張阿姨,您就放心吧,以後文靜就交給我……呃,就讓我來照應著吧!」不等母親那客套的社會禮節忽悠完,便搶過話兒來,說著還不忘再次偷瞄一眼旁邊滿臉含羞的文靜。
雙方就這樣互相喧聊了好一會兒,張姨這才打開了木屋的大門,這時貨車上下來了兩位搬家師傅,薛寒跟著一起將車上的東西向屋內搬去……
「啊!」
薛寒不禁大叫了一聲,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刺耳。
「今天怎麼老做怪夢?真是中了邪!」又從夢中驚醒,中午的夢再一次出現,薛寒在心裡開始抱怨起來。
此時睡意全無,皎潔的月光透過窗戶,偏著角度打在了他的的身上,屬於黑暗的夜晚也沒有了往日的消沉,增添了不少的活力。
下了床,薛寒穿著一條大褲衩徑直的走向了窗邊。
整個世界都被銀光素裹著,黑夜的螢火蟲也失去的往日的光彩,微風輕佛,撩起了額頭上垂下的一縷頭髮,不停歡叫的青蛙顯得格外的愉悅,心情瞬間舒暢起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薛寒不自覺的將目光牽引到對面的木屋,二層的房間里正亮著微弱的燈光,是蠟燭在燃燒。
經過一天的折騰,搬完家布置好房間,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洗了個澡,文靜躺在了床上。雖然勞累了一天,但是因為換了新環境,再加上這老房子散發的陳舊氣味,在床上翻來覆去,卻怎麼都睡不著。
由於很久沒有人住,房子裡面並未通電。帶著毫無睡意的思緒,文靜起床點燃了一根蠟燭,放在床頭的桌子上,順便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鬧鐘:凌晨1:05。
不知不覺已經深夜,蛙鳴聲不停的敲打著耳畔,微風緩緩的搖擺著窗帘。
文靜看著窗外,不由得慌了神,不知自己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窗邊!
看著窗外皎潔的夜晚,似乎並不陌生,十年前,她奶奶帶著母親和年幼的她一起來參加陳老頭的葬禮,如今奶奶已經過世多年,想到這裡悠然一股傷感爬上了心頭,不由自主的低下了頭。
「吱…吱…吱……」
窗外傳來一陣聲響,像角落裡偷東西的耗子發出的聲音,聲音不大,但是格外清晰。
思緒被這聲音打斷,文靜抬起了頭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
對面是一棟普通的兩層小樓,二樓陽台窗戶旁站著個人。
月光照映著他的半側臉頰:眉骨如脊,鼻骨如梁,稍顯厚實的嘴唇微微張開,潔白的牙齒像列兵一樣整齊的排列著,清晰的下頜角傾斜有度,額頭拂動的頭髮遮掩著他的半邊眼睛,略顯消瘦的胸膛也不失一種安全感。
與他對視了一眼,明顯能夠看到那人微微上揚的嘴角演繹著一絲壞笑。
「嘿,你怎麼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對面薛寒壓著嗓門低沉而又小聲的喊道。
「有些睡不著!」
「不會是在回憶什麼人和事兒吧?」薛寒借著略帶調侃的語氣,試探性的打聽著對方的戀愛史。
看薛寒有些不太正經,文靜也就沒繼續搭理他,而是低著頭沉默不語。
「你聽到青蛙的叫聲了嗎?」看文靜半天沒有反應,薛寒自己也覺得有些尷尬,只好另闢蹊徑尋找話題。
」我教你一個方法,你把青蛙當成羊,睡覺的時候就數它們的叫聲,等你數累了,自然就能睡著!」
……
儘管薛寒那滿是村溜子的語氣顯得不是那麼正經,不過她還是靜靜的躺在床上,默默的開始掰起了手指「1聲、2聲、3聲、4聲……」
【作者題外話】:十幾年前,那時候看過幾本網路小說,後來讀大學后看的都是傳統小說,等參加工作后基本上就不看小說了,不知現在的小說市場都進化到什麼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