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陰鷙的他

第六十九章 陰鷙的他

掌柜的搖了搖頭,又突然點點頭:「有的有的,那個藥箱應該是裹在一個白色行囊里,我看他裹了好幾層絹絲布,應該是他的珍愛之物。」

三人急急喝過幾口茶,就匆忙上馬離開了。掌柜的一頭霧水,不過白得了兩塊大金子,高興壞了,管他的呢!

三人繼續趕了三日三夜的泥路,馬不停蹄,風塵僕僕。今夜在泉州內的一處荒涼小客棧落腳。如若不出意外,最早明日午後便可順利到達福州的青雲觀。

房間內的胡桌上已經上好了菜,雖然菜式簡陋,不過有熱氣騰騰的湯水和肉包子她就很滿足了。她仔細檢查過飯菜,確認無毒后,喚著樾衡趕緊過來吃飯。

入夜,沈翊寧和衣而眠。

突然之間,有人搖著她的手臂,輕輕捂住她的嘴巴,睜眼一看,是樾衡,此時他的面色有些惶然。

他低聲說道:「沈娘子,不好了,有人守在樓下了。」

沈翊寧一驚,連忙起身提好行囊,任由著他托著自己從廂房內側的小窗爬下去。甫一落地,她撐在他的後背上,輕輕被他一帶,樾衡便背著她飛奔到了馬廄。兩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蹬上馬匹,在幽黑樹林中急急穿梭,疾行如風。

嗖的一聲,後方有一支利箭朝兩人直直射來,冷光瞬間擦過她的耳邊,猛地插入不遠處左前側的樹榦上。沈翊寧強忍住心底的忐忑不安,只能緊緊拽住馬繩,不讓自己從馬上摔下去。

嗖嗖嗖!又有七八隻利箭朝兩人射來。這幾隻利箭宛如長了利眼似的,恰如其分地避開她,無情地朝樾衡射去。

嘶!前方駿馬的一聲慘叫,樾衡的馬匹已然摔落在地上,連帶著他一同滾落在沙石泥地上。

沈翊寧看見樾衡一個翻身輕鬆站起來,微微鬆了口氣,她朝他伸出手,想要把他拉上她的馬背。可是兩人的手還未來得及相觸碰,前方頓時湧現出十幾個黑衣蒙面人圍困住他,他只能迅速拔出利劍防衛。

「沈娘子,你先走!」他高喊道。

沈翊寧不願丟下他一人,反手拽住馬繩使馬匹停下來,回頭看向身後之人。

沈翊寧看著面前三個熟悉的面孔,特別是領頭的郎君,心下一緊,今夜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樾衡站在她的馬前,握好手中的利劍,眼神肅穆凜然,準備大開殺戒。

李鈺的聲音幽幽響起,在這黝黑無垠的密林中更顯得滲人凄厲:「三娘,跟本王回家可好?」

她看著他隱在黑暗之中的半邊臉龐,有些瑟瑟發抖,雖然是在喚她娘子,卻是面無表情,眼眸極盡冷漠無情,一如她初見他之時的陰森絕情模樣。

沈翊寧早已憋了滿懷怨氣,她憎恨地看著他,撕心裂肺地喊道:「我不回去,死都不回去,齊王府不是我的家,涼州才是我的家。」

只聽見一聲冷笑,他輕輕地揮了揮手,後方的黑衣人已朝樾衡衝過去,一群人廝打開來。樾衡武功極高,劍術狠厲急遽,不過片刻,二十幾個黑衣人已經遍體鱗傷、重傷倒地。不過對方人多勢眾,黑衣人如無底洞那般不停湧現出來,樾衡已經有些喘氣。

李鈺再次冷聲開口:「沈翊寧,本王再問你最後一次,跟本王回去可好?」

沈翊寧冷冷地看著他,絕望說道:「李鈺,算我求求你了,我不想回去,這偌大的長安城就是我的囚牢,我不想做你的妾室,我也不想整天心驚膽戰地提防著別人的算計。求求你放過我,你把我休了,或者當我死了,讓我回涼州可好?」

李鈺呆怔住,不過稍瞬即逝,他再次揮手,康銘和康泰已越到樾衡的身前。

三人不斷揮劍收劍,來回躲避,一來一回,樾衡逐漸體力不支,漸漸處於下風。

沈翊寧看著李鈺朝她一步步走來,她雙手緊握,微微轉動了一下手腕上的銀鐲子。待他距離她只有一步之遙時,她狠狠地甩出手掌,誓要將毒粉全灑在他的臉上和身上。

然而李鈺早有所料,一個轉身牢牢抓住她的單薄手腕,順勢將她的兩個手臂繞到後背,緊緊桎梏住在他胸前。另一隻手霸道地撈起她的細腰,將她的軟背緊緊貼在自己胸前,他貼著她的耳垂說道:「沈翊寧,你還想謀殺親夫嗎?」

她明白李鈺已看透自己的動作和詭計,使勁掙扎著嬌小玲瓏的身子卻無法掙脫開,只能破口大罵:「李鈺,你這個懦夫、神經病、變態......」

他在她耳後輕笑一聲,伸手扼住她的喉嚨,將她的臉擺到還在廝打的三人前方,低聲說道:「沈翊寧,那本王便讓你看看有多變態,康泰,把他的手和腳給本王砍下來。」

樾衡體力不支,抵擋不住,肩膀處已有三四道血痕。最終他被康泰死死地按壓在地上,緊咬著牙關。康銘揮起長劍,鋒利的刀鋒已經觸碰到他的右手筋骨。

沈翊寧萬分恐懼,一雙杏眼噙滿了盈盈淚花,凄厲哭喊著:「王爺,不可以,我、我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停!」身後之人一聲令下,康銘立馬停下動作,把刀鋒轉而杵在樾衡的脖頸上,以防他輕舉妄動。

李鈺呼出的熱氣讓她的耳朵酸軟敏感:「三娘,此話當真?」

她壓抑著凄厲哭聲說道:「王爺,我、我都聽你的。你把他放了,他都是聽我的命令行事的,都是我的錯。」

隨後她的后脖處被重重一擊,便昏迷過去了。

醒來時,沈翊寧看見頭頂是精緻的刺繡床幔,窗外有颯颯凜凜的樹葉聲,微微餘光照射進來,竟然已是黃昏時刻。她有些頭疼,伸手摸了摸臉,臉上那層易容的褶皺黃泥已經蕩然無存。再細瞧身上的衣裙,自己如今只穿著新制的中衣,那套鄉野村夫打扮的粗布麻衣早已不見蹤影。

該死的李鈺,竟然趁她昏迷的時候換了她的衣袍。

片刻之後,一個奴僕打扮的老婆子走了進來,招呼著下人擺好了飯菜。下人們退下后,她面無表情地恭敬說道:「夫人,您醒了。方才夫人哭鬧得很厲害,老爺給夫人服下了一劑安神葯,老奴已幫夫人沐浴更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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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醫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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