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大結局
做好的成衣是一個星期後送來的。
送東西的掌柜的,拉了一馬車過來。
可是這時候的斐承晟又失去了記憶,不記得他是誰。
而她在聽到呼喚聲已經迎了出去。
掌柜的極為熱情親自跑了一趟,從馬車下來之後就沖著她拱拱手道:「老夫人,你要的衣服全都給你送來了。」
「我們這就給你拿出來,您看看合不合適,要是不合適我們再拿回去改。」
村裡所有大小孩童都快來湊熱鬧,他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馬車的衣服。
但他們也知道,這個奶奶是村裡最富貴的人家,每每他們路過這裡的時候,熱情的奶奶還會給他買東西吃呢。
秦知意讓丫鬟把衣服全都帶進去,看著一件一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個頂個的好,她也笑得合不攏嘴。
付完了餘下的銀子之後,掌柜的帶著小廝,一揚馬鞭離開了。
然而當天夜裡,家裡就闖進來了幾個人。
他們蒙著面,穿著夜行衣,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刀。
在這裡過了二十年,他們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住在這麼一個小山村,出手大方闊綽,不可能不遭賊人惦記。
雖然斐承晟失去了其他記憶,但對這種本能反應還是極為敏捷,那伙人才剛踏進院子,他就已經醒來了。
她被斐承晟起床的動靜吵醒,剛想問的時候,斐承晟卻低聲道:「娘子,先不要說話,外面好像來人了,我去看一看。」
就像曾經他保護她的時候一樣,他那麼貼心又那麼溫柔。
他點點頭依舊躺在那裡,可是一顆心還是止不住亂跳,斐承晟小心翼翼從他身上翻過去,明明動作那麼敏捷,明明臉上的皺紋也不多,可他卻生病了。
聽到動靜的兩個暗衛立馬站在她身邊守候,其餘兩個暗衛已經跟著斐承晟出去了。
不多會,外面已經傳來打鬥的聲音,但並沒有持續太久不多會兒,外面已經恢復安靜。
等斐承晟再回來,身上已經帶著絲絲淡淡的血氣。
她起身問了句:「相公,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都解決了。幾個小毛賊而已,讓他們壓押著去縣衙了。」
聽到他這麼說,她也才安了心:「那就好,相公,時候還早,你再睡會兒吧。」
斐承晟應了一聲脫下鞋子,然後躺下。
接著將她緊緊地抱在懷裡,甚至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
「娘子,我要是忘記你,你一定要提醒我呀。」
說來也奇怪,從那天晚上之後,雖然斐承晟還是會記不起她,但也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就又想起來了。
這樣持續了一段日子,洗澡的時候她才發現,斐承晟之所以會記得她,原來是他在胳膊上刻下了她的名字。
看到阿意那兩個字,她的眼淚就又忍不住嘩嘩往下流。
「你說你傻不傻呀?忘記就忘記了,幹嘛要糟蹋自己?還在胳膊上刻名字。」
「把胳膊弄的都是傷,你就不疼嗎?」
斐承晟輕輕地抓住她的手道:「不疼。胳膊上這點傷算什麼,我就怕時間久了,裡面的墨汁又掉了。娘子,我若是一直記得你肯定很開心的,對不對?我能感覺得到。」
「娘子,哪怕是死,我也不想把你忘了。」
可事實總是那麼不盡人意。
即便胳膊刻了字,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淡。
他一直很努力,用這種辦法把她記了整整八年時間,可到第九年就有一些吃力了。
他會坐在門口看著胳膊上的阿意兩個字努力回想,因為他完全不記得阿意這兩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
有一次他坐在門口,一邊盯著胳膊上的兩個字,一邊呢喃著:「阿意是誰?為什麼我胳膊上刻著這兩個字?」
「我又是誰?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想著想著他自己難過的哭了,秦知意看到這一幕,忍不住上前將他輕輕擁住。
斐承晟紅著眼眶沖著她道:「我胳膊上刻著一個姑娘的名字,可我不記得她是誰了。」
「姑娘,你能告訴我她是誰嗎?為什麼想起這兩個字我總是很難過,是那種甜裡帶著酸楚的感覺。」
她替他抹掉眼淚,耐心的沖著他道:「不要去想那麼多,說不定你記掛的人就在身邊,又說不定她早就不在了。」
「我們現在在這裡生活不就挺好的嗎?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他張了張嘴想了很久,最後才道:「我想吃紅燒肉,我好像記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是在這裡,我跟好多人一起吃紅燒肉,那紅燒肉可真香啊。」
她拍了拍他,示意他坐在這裡不要亂跑,她進去給他做紅燒肉。
他已經快八十歲了。
而她同樣如此。
安頓好他之後,她拖著步子往廚房走,不過短短几米的距離,她居然覺得好遠好遠。
一旁的婢女寵著她道:「老夫人還是努力去做吧,您在那裡陪陪老爺。」
「不了,他愛吃我親手燒的紅燒肉。」
秦知意拒絕了丫鬟的好意,自己一個人進去,拿起刀切起肉塊。
等肉塊切好之後放進鍋里焯一焯去腥。
做完這一步,開始炒糖色燉肉。
等她把紅燒肉做好端出去的時候,看到斐承晟還坐在那裡曬太陽。
她輕輕喊了聲:「相公,你要吃的紅燒肉我做好了。」
可是喊了一聲之後,他還是沒有反應。
她忍不住上前,再次喊了句:「相公,該起來吃飯了。」
「你睡著了嗎?」
對方沒有反應,她把盤子交給旁邊的婢女,然後伸手碰了他一下。
斐承晟的手自然垂下,而她也在這個時候瞬間石化。
她太清楚這預料著什麼。
等她把手湊到他鼻息的時候,忽然發現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經沒了氣息。
她的眼淚忽然就滾了下來:「相公,你說你想吃紅燒肉,我給你做好了,你怎麼都沒有吃一口就走了?」
聽到她的聲音,旁邊的碧女僕人跪倒一片。
斐承晟的屍身是被安葬在黃陵的。
她原以為自己過不了多久也會走,可當兒子把他接進皇宮,讓她做太皇太后安享晚年的時候,她居然活到了99歲。
記得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看見他又來了。
他還是那麼年輕帥氣,英姿不凡,沖著她伸手:「娘子,我來接你回家。」
(全文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