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關於副cp——我該怎麼救你。
「所以,你和聞神商量后的結果,就是讓聞神帶著笙笙去研究所里,然然繼續上幼兒園?」童栗子一邊趕稿子,一邊手機開著外放和戚幼眠說話。
戚幼眠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尾音甜軟,帶著一點不顯露於孩子面前的擔憂。
「是啊,笙笙聰明得和周圍小孩兒都不太一樣,其實沒什麼玩伴……反而是然然,和誰都能玩到一片。」
雖然然然最喜歡的還是黏著哥哥。
童栗子倒是覺得挺好的,「笙笙估計就是遺傳了聞神的智商,提前進研究所感受一下也挺好的,你不是說研究所那邊都可喜歡笙笙去了嗎?說不定,到時候還能打破聞神的記錄呢。」
房門突然被敲了兩聲,謝添年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栗子,吃飯了。」
褪去了少年的活潑稚氣,嗓音中已經是屬於成年男人的沉穩。
童栗子應了一聲,手下動作卻沒停。
等到她出去吃飯,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了。
謝添年就坐在餐椅上,漫不經心的看著平板中正在播放的電視劇。
看到童栗子打著哈欠終於出來了,謝添年合上平板,露出一個超燦爛的笑容來,「今天挺快的,二十分鐘就出來了。」
童栗子有些不好意思,她畫畫看靈感,有時候靈感上來了只顧著埋頭落筆,經常會耽誤吃飯的時間。
看著謝添年忙前忙后盛飯的動作,小圓臉有些心虛,「添年……」
「打住,」謝添年將熱騰騰的飯碗放在了童栗子的面前,垂眸看著那張熟悉的臉龐,突然低頭在人的臉上親了一口,「我們之間還用說什麼嗎?」
童栗子眸中沁出了甜意,用頭蹭了蹭謝添年的手臂。
外面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雨勢浩大,嘩啦啦的打著窗檯。
童栗子泡了杯花茶,站在陽台上望著玻璃窗外灰濛濛的雨幕,有些出神。
謝添年洗完了碗走過來,順手從背後攬住了童栗子的腰,「在想什麼?」
童栗子目光怔怔,「那一次,也是這麼大的雨。」
童栗子說的是高二那年,她收到了雜誌社的過稿稿費和樣刊之後的事情。
一次的過稿好像是開了頭,之後童栗子寄出的稿件十有七.八都會過稿。
也給小圓臉積攢了一大筆身家。
童栗子的心思活泛了起來,終於鼓起勇氣,在父母又一次的討論起自己高考後的未來時,小心翼翼的提出了想要成為美術生、就讀美院的想法。
童栗子一直知道父母辛辛苦苦供自己上學、上課外輔導班,是想要她有一個穩定光明的未來。
為了說服父母,她為此打了許多遍的腹稿,所有的過稿說明和稿費單被她整理成了一冊,只等著拿出來給父母看。
她樂觀的想著,父母都是愛她的,就算一時不能接受,她多努力說服,說不定就能成功了呢?
卻從沒想到,迎接她的是母親勃然大怒下的狠狠一巴掌。
直到多年後,童栗子關於那晚的記憶仍是有些模糊的。
只記得地面上碎裂四濺的瓷片,臉頰火辣辣的疼痛,和父母震驚又失望的眼神。
「你這是哪裡來的不切實際的想法?夢想?夢想能當飯吃嗎?學畫畫能有什麼前途,美術生那都是學習成績不好的人才去當的!」
「童栗子,爸爸媽媽這麼努力,連周末都不捨得休息還要上班,不就是為了你能上最好的補習班嗎?」
「爸爸一天才掙兩百塊錢,你一次數學的補習班兩個小時就要三百塊錢!」
「你現在的成績努努力肯定能上一本,到時候畢業了考個公務員,爸媽都給你想好了……」
「栗子,不要這麼不聽話,傷爸媽的心。」
「要不是為了你……」
書包里被珍惜的整理好、沒有一個折角的過稿說明,在母親手裡被撕成了碎片。
「童栗子,你就給我好好讀書,這些畫以後再也不要碰了!」
童栗子那時還能勉強安慰自己,父母都是為了自己好。
對畫畫的熱愛像是根治於她的骨髓中,家裡的畫筆被全部沒收,童栗子就偷偷買了畫具寄到學校,趁著課間或是自習課偷偷的畫上幾筆。
她一直很聽話,不捨得讓父母傷心,所有的畫作都只疊放在課桌內,沒有再想過投稿。
直到學校大考,需要將課桌盡數清空。
童栗子塞了好多給同桌謝添年、好友戚幼眠。
剩下一點塞在書本裡帶回了家。
這麼久以來,父母恢復和煦的態度,讓她開始抱有僥倖心理,開始掉以輕心。
——我是他們最愛的女兒啊,應該沒關係了吧?
所以,當假期清晨,她還在睡懶覺,卻被母親一把掀開了被子時,童栗子還是懵的。
母親一手提著剛剛用來拖地的拖把,一手捏著那疊畫稿。
氣到全身都在顫抖。
「童栗子,你要氣死我是不是?你還在畫?你背著我們,你還在偷偷畫?你還想要報美院是不是?」
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喜歡。
我已經放棄了,你們都不同意,我已經放棄了。
但母親不聽她的辯解,並固執的認定她是在撒謊。新筆趣閣
「童栗子,你開始騙人了。」
母親的眼神中滿是失望。
在主卧休息的父親也聞聲趕來,將所有的畫稿擲在地上,狠狠斥責。
童栗子想要搖頭,她哭喊著求饒,「媽媽、媽媽,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拖把是最樸素的自家製作的木質拖把,木棍砸在身上很疼。
童栗子下意識想要躲避想要反抗,滿心的委屈和憤怒讓她口不擇言,淚流滿面的吼道,「我為什麼不可以有自己的夢想?
所有人都說我畫畫很好,老師也在誇我,說我可以上央美國美……我畫畫也可以掙錢,我已經掙了幾千塊了!」
而且她很乖,雖然滿心的遺憾,但還是決定放棄了。
她不想讓父母生氣。
最後的意識,是氣到渾身發抖的母親,和高高揚起狠狠落下的木棍。
外面的雨聲嘩啦作響,是一場難得的大雨天。
戚幼眠和聞九嵐還是按約在圖書館的自習室碰頭,一起寫起了作業。
聞九嵐的電話卻在這時震動了起來。
少年蹙了蹙眉,看到來電人的名字,還以為是謝添年又想要約他出去玩。
誰知,接通電話的那一刻,是少年哽咽嘶啞到破音的哭喊。
「聞哥、聞哥,我該怎麼救她……她是不是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