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
車停。
慕晚辭用明顯逐客的語氣道:「到了。你快走吧。」
慕容林曜依依不捨:「不知何時能再見到姑娘?」
「別了吧。」
「那怎麼行,姑娘於我有救命之恩,今日又有了一恩。」
「我救你本就不圖你報恩。」
「話雖如此,但在下仍然堅持。在下願為姑娘上刀山下油鍋。」
這人真煩。早知道不救了。
「真的不用。」
「若不報恩在心心裡難安。」
默了默,慕晚辭打發他:「那就給錢吧。」
「什麼?」
「你不是要報恩嗎?那就用銀子來報吧,錢財乃是衡量真心的唯一標準。就給個二十兩吧?」
「什麼?」二十兩?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我堂堂慕容林曜只值二十兩銀子?
「太多了?那十兩也湊合。」
「……」
慕晚辭看他一臉繽紛多彩的表情,無奈道:「那五兩銀子總可以了吧……」
「姑娘缺銀子?」
缺不缺關你什麼事啊!慕晚辭並不想多做解釋,只順著他的話附和道:「缺!簡直是窮困潦倒。」
慕容林曜看她的打扮,大抵是是大戶人家的小婢女,手頭應當是不寬裕。他又想起當初在江南她給了他幾兩碎銀子,頓時心有不忍,沒想到世間竟然有如此善良的女子,明明自己手頭拮据卻一出手就給了他好幾兩銀子。現在她已經窮困潦倒了。
著實不忍。
慕容林曜道:「姑娘在此處稍等我片刻,我馬上去取銀子。」說罷就急匆匆下車奔向客棧。
果然不消片刻,他又回來了,手裡捧著一個小匣子。
慕晚辭接過來,興緻缺缺的就打開。
陽光下一陣光晃的她眼瞎,整整二十個金元寶!
原來是個大款。
大概是她的表情讓慕容林曜很受用,他微微一笑道:「姑娘若是以後還有錢財上的困擾可以來找我,我的隨從已經在附近買了一處宅院,我帶你去看看吧?」
「不了不了。我得回去了,有緣自會相見。」她催促蔣二:「快走!」
蔣二今日格外沉默。
趕著馬車就往無憂府去。
慕容林曜也沒好再攔著,心裡卻很是贊同那一句有緣自會相見。畢竟他們從江南偶遇,又在京都重逢,這不就是天大的緣分嘛?
回了無憂府,慕晚辭本著關心同僚的心態跟著蔣二問:「蔣二爺今個怎麼了?板著臉像極了蔣一呢!」
「誰像那個面癱臉了?」
「你現在就像啊,怎麼了今天,一言不發麵無表情,這可一點也不蔣二,顏值看著都低了許多呢。」慕晚辭一臉惋惜的搖頭。
蔣二的臭臉一下子變得愁眉不展,「我……唉……公子自從回京就沒有讓我跟著他過,今日公子安排了計劃他們每個人都分配到了任務,可我依然沒有得到指令……我想我沒有價值了。」
慕晚辭無語:「你擔憂的點可真奇怪,沒任務抱怨什麼?這是公子疼你啊,你看我,也沒參與什麼鬼任務呀。」
「我跟你怎麼能一樣!」蔣二激動的聲音大了許多,「你又不會武功又不夠聰明連身體也不行,平時只知道吃喝玩樂,我一身武藝智力超群風度翩翩,怎麼能一樣!」
「你的意思是我是廢物?」慕晚辭吼他。
「我沒這個意思,平日里公子最疼你什麼也不讓你干,你沒任務也很正常。」
「你就是瞧不起人!你等著我今晚就跟公子說讓他明天開始給你指派任務,一天二十個,不完成不能吃飯!哼!」慕晚辭一臉怒火中燒的表情。
蔣二卻沒有被她嚇到,反而一掃愁容,「那就謝謝你了,慕慕,你果然是府里最善良的女孩子。」
慕晚辭一臉嫌棄,並不再說話。到底為什麼要想不開安慰這個傢伙!
……
晚間,慕晚辭時刻等待陳言斯回來。
太陽慢慢落山,天色漸漸黯淡,陳言斯卻被蔣一扶著回來。
慕晚辭聽到聲音跑過去,只看見陳言斯月白色錦袍的右手手臂上染了一大片的血……她震驚不已,認識他這麼久從未見過他受傷。她說話都不利索:「這……這怎麼回事……怎麼會受傷!」
陳言斯神色疲憊,看到她笑了笑,習慣性安撫道:「別擔心,沒事的。」
蔣一扶著陳言斯進屋子,水衣跟著在後面跟慕晚辭解釋:「公子被獵場狼群所傷,不只是公子,大皇子二皇子都被傷了。」
狼群……
水衣的聲音再繼續:「不是意外,狼是被人引來的。公子事先已經知道了此事,不用擔心。」
慕晚辭這才緩了口氣,臉沉下來,問道:「是大皇子做的?」
水衣詫異於慕晚辭的敏銳性,她搖了搖頭:「大皇子派了死士對三皇子下手,但是都被二皇子截殺了,引來狼群的是北岐人。」
對三皇子下手?是了,對三皇子下手就是對楚亦下手,派去的又是死士,是個好借口。北岐此時出來是沖著誰?
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慕晚辭問出心裡的疑問:「北岐怎麼會突然摻合進來這件事。」
水衣答:「暫不明了。不過北岐皇室進來動亂不安,北岐王卧病半年有餘,皇子們虎視眈眈,北岐太子被北岐七皇子慕容左安聯同九皇子慕容博文所追殺,至今下落不明,幾個皇子越斗越狠,這個時間還能把手伸到東景來的,不出意外應該是勢大的皇子。」
那應該還是沖著楚亦來的。
北岐與東景數次戰役,均是楚亦帶頭絞殺北岐數名大將。北岐對楚亦應該是人人得而誅之的深惡痛絕。
楚亦他……內有前太子,外有北岐,他的處境竟是如此艱難嗎?
「北岐人都該死!」慕晚辭惡狠狠咬牙。
水衣沒答,面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握緊緊的手,走開了。
室內的兌卓臉色也不太好,他略帶責備對陳言斯說道:「公子明知這類狼群危險卻仍然要以身犯險,雖無大礙但是這種傷較之普通獸類咬傷有十倍之疼。」
陳言斯虛弱的笑了笑,唇色蒼白,道:「無礙,只有讓對方得逞才能很快知道是誰出手了。」
有得必有失,他一慣了解規則。
兌卓悶悶不說話轉身寫調理藥方。
蔣一在一旁始終一言不發,他心裡也覺得公子沒必要以身犯險,畢竟二皇子受傷也可以引出背後的人。可是公子實則是為了跟二皇子爭狩獵第一才被連累受的傷,他自小跟在陳言斯身邊,大抵是摸的透他七八分想法的。
公子的命令不可違背,他無可奈何的低下頭,恢復沒有情緒的樣子。
只盼著慕姑娘以後能對公子好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