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得太久了，你可以抱抱我嗎？

「所以你說，是未知的人為原因導致你們穿書系統集體故障的？」

楚若媛盤著腿坐在床上，一臉凝重地在腦中和新上任的穿書系統熟絡感情，順帶暗戳戳地給予道德上的譴責。

【沒錯，為了避免影響故事線，《桀驁皇子愛上我》主系統下令，切斷了所有穿書系統與宿主的連接，並將故事劇情調整到了正文以外。】

「你們這書名起得，真是聽一遍辣一遍耳朵。所以，這就是你把我一個人孤零零丟到小甜番的原因？」

【宿主大人，這只是保證整本書正常運轉下的緊急避險操作。提醒一下，您已經對本系統進行了10086次的無理投訴。再強制投訴，您將會被本系統拉黑禁言一天。】

無奈地揉了揉眉頭，楚若媛問：

「沒有劇情可過，那我就和男配一起在這裡過一輩子了？震驚，我居然從21世紀回古代專門啃野菜來了。」

似乎是在斟酌這個問題是否可以回答，機械的系統音明顯頓了頓，才回答：

【這一點宿主無需擔心。據本系統監測，男配劇情進度將滿，不會耽擱我們太多時間。我已經向主系統申請了這次斷聯的補償，等男配走了，我們直接前往下一世界體驗一把大女主的福利！】

「嚯，女主劇本，你們主系統還挺大方的呀。等等——你說，男配的劇情進度，是怎麼回事？」

意思就是本世界的男配今天即將死亡，不需要宿主再在這裡浪費時間啦。】

對面沒有傳來宿主的回答，穿書系統002等了一會兒還沒有等到回應，打開視訊連接，這才看到宿主連個外衣都不披，衣著單薄地就往雪地里沖。

【宿主，監測顯示由於環境溫度較低，您的體溫正在驟降，請予以重視。再次提醒，監測顯示······】

「滴滴」的系統提示音不斷地在腦袋裡循環，帶來一陣一陣眩暈感。楚若媛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厚厚的積雪裡，深深後悔自己重新連接上這麻煩的穿書系統。

她狠狠踢開腳邊一個雪堆，對著腦中說道：

「我建議你閉上嘴，做一個安靜乖巧的好系統。不然我就一頭紮下去，凍死在這雪地里。當然了，如果你閑的話，可以幫我導航一下去找男配的路。」

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招數，穿書系統002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想到在故事線的作用下，憑宿主一己之力也無法影響什麼。它糾結了一會兒，還是打開了高科技的gps導航系統。

【報告宿主，要使用精確導航服務，需要扣除您賬戶上1000積分。】

楚若媛眉頭一抽：

「不是吧，你們這還是有償服務嘛？現在我的賬戶上有多少，你就直接扣唄。」

【宿主大人，按照一天100積分，您已來本世界六天，總共是600積分。不過這次斷聯補償500積分，您現在的賬戶上有1100積分。】

楚若媛那種社畜靈魂深處被壓榨的恐懼，又回來了。敢情她這是穿越回古代給系統打工來了，還是日結的那種。不過眼下，還是找到生死未卜的男配比較重要。

「1000積分就1000積分吧。快告訴我男配的具體位置。」

【叮，您的賬戶消費1000積分，賬戶餘額100積分。感謝您購買穿書系統精確導航服務，滿意的話請給五星好評哦。】

一副詳細的地圖在她的眼前鋪展開來，上面標註著「沈之瀲」的紅點，閃閃爍爍，卻很久沒有位置變化。

這個位置顯示在穿過一片森林的懸崖邊上。沈之瀲那麼謹慎的行為處事，出於怎樣的原因，會拖著一條殘廢的到那麼遠的地方呢？

楚若媛咬了咬牙，將心頭的疑惑按下不表，加快了腳步，最後直接是用跑的，才跑出這片森林。

由於錯綜複雜的樹枝交錯在頭頂，形成了很好的遮蓋，林中的積雪倒不太厚。掩埋在地面的枯枝敗葉露了出來，很快便刺穿了她薄薄的鞋底。

好在徹骨的寒冷比疼痛更快發揮作用，在穿書系統聒噪的一聲聲提醒中，她只感覺雙腳凍得麻木，抬起、放下也越來越艱難，並沒發現身後的雪地里已經走出了一道道血腳印。

於是，出現在沈之瀲模糊的視覺中的，便是一個下裙被染得血漬斑斑的跌撞人影。

他試圖抬起頭仔細辨認，一顆即將停止跳動的心，又抽痛了起來。在寒風呼嘯的崖邊躺了許久，已經看淡一切的臉上，又出現了一些痛色。

「楚姑娘，外面冰天雪地的，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說罷，似乎是氣力不足，他虛弱地喘了又喘，才又稍微支起一點身子，斷斷續續地說：

「鞋子，破了吧？你，把我腳上的腿套，取下來自己穿上吧。很臟，你不要嫌棄。」

楚若媛頹然地站著，看著這個之前意氣風發的男人，現在卻像是個沒有生氣的破布口袋，躺在地上，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

只見他胸前破了一個不小的血洞，從七竅也緩緩流出血來，流過好看的臉，彙集在深邃的眼眶裡，糊在長長的睫毛上。

粘稠的血液流入眼睛，給視線蒙上一層紅色。沈之瀲努力眨巴眼睛，彷彿感覺不到痛一般，只知道把眼神黏在她身上，哀哀地請求她不要嫌棄，換上自己的鞋套。

因為太冷了，實在是太冷了。

也許只是平時兩人窩在家裡、一起煮壺熱水的時間，可他只覺得自己在這冰冷的崖上躺了很久很久了。

久到他感覺生氣從胸前的破洞里一股股瀉出；

久到他從最初無望地呼救，到最後放低聲音、放棄了呼救；

久到他已經對著頭頂沒有一絲雜雲的天空，回想與懺悔了過往的整個人生，又想象了和她在一起的整個未來。

或許對他這個魔教教主來說，他最好的歸宿便是如此，在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一天，死在沒有人看到的角落。

之所以一直堅持著沒有咽氣，他是在等她嗎？

可能是吧。楚姑娘來了，他像是有了可以撒嬌對象的孩子，又發起脾氣不想好好離世了。不僅如此，哪怕說一句吐一口血，嘴裡也是絮絮叨叨：

「我打了個野兔，還打到個野豬，都藏到，那個土坡下面。你等我走之後，要拿去換錢啊。夠你過一陣子了。搬不動，去村裡，雇個人······」

聲音越說越小，拖著長長地尾音，是他在這世間留下的最後一聲嘆息。

不得不承認被對方打敗了，楚若媛眼裡盈滿的淚水終於一顆一顆落了下來，憐惜一般輕輕落在他失去生機的臉上。

「系統，我們再做個交易怎麼樣？」

－－－－－－題外話－－－－－－

沈沈不可能打個野豬就會死的，不然也太菜了。類似主系統回歸之後的劇情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