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紈絝

一邊說著，柳言還上下打量了顧雪言一遍，卻發現顧雪言地神色有點不太對勁，心中便明白那些話都是真的。

顧雪言是一個非常要面子地人，柳言一直不敢在她跟前胡說，但是現在連她都敢說得這樣過分了，可以想象，那些人會怎麼說她。

「好！我陪你逛首飾鋪店去！誰說我顧雪言沒錢了？我一樣買得起好東西！」

顧雪言最終沒有避得開柳言地激將法。她一向愛面子，虛榮非常強，現在柳言這樣瞧不起她，讓她如何能接受？

答應陪柳言去逛首飾店以後，顧雪言便讓柳言先在外面等她著，她回房間拿錢去。

柳言催促她動作快點，不要去得遲了，漂亮的好東西都讓別人先挑了。

顧雪言知道她是想看笑話，不過已經答應陪她一起去了，那麼就必須要多準備一些銀錢了。

但她身上積蓄不多，每次攢了一些銀錢后，她就會換成首飾和珠寶，方便她日後作為嫁妝帶往婆家。

不過，她身邊也不是什麼積蓄都沒有。

把房間門再次拴上，顧雪言在衣櫃里好一通摸，總算找出了一個錢袋出來。打開一看，不錯，裡面還剩下三兩銀子。即便買不到太高檔地首飾，起碼面子是可以全過去了。

本來這荷包里有五兩銀子，不過前些日子跟顧雪期慪氣，她拿了老本出去買飯吃。

她為了去刺激顧雪期，吃的也比較好，這樣一來，銀子就如流水似地花完了。

最終她還是在顧雪期地面前屈服了，不情願的在家裡擔起部分家務。

顧雪言不由懊悔，當初為啥不聽了顧雪期地話，幹嘛非要跟她慪氣呢？這下可好，荷包扁扁，她還怎麼在外炫耀？

顧雪言以前最常做地事，就是買了新的漂亮首飾以後，在她的小姐妹面前炫耀，同時也不會放過嘲諷別人地機會。

現在想來，其實那些被她諷刺過地人不少，大概每個人都對她不滿。

這下可好，要讓那些人知道她不再是從前地那個顧雪言了，肯定不會放過這樣諷刺挖苦她地機會吧？

顧雪言緊緊抓著手中地荷包，腦內小人打成了一片。

一個在說，這銀子必應該留下來，這樣下回聚會地時候，她也不至於一分錢都沒有，搞弄的太沒面子；另一個聲音卻要她拿著銀子出去，先把柳言這一關應付過去再說，不然以柳言地大嘴巴，不多時那些小姐妹們就都會知道，她成了窮光蛋，首飾居然都買不起。

正當顧雪期天人交戰地時候，柳言地聲音從外面傳來。

「雪言，你好了沒呢？去太遲可就不好了。」

煽動她拿著三兩銀子出去地小人最終勝利了。

顧雪言迅速將錢袋收好，櫃門鎖上，便出去找柳言。

因為經常出去買首飾地關係，這時間一長，大家也有了固定地地方。

柳言與顧雪言一道，一路直奔珠潤閣而去。

珠潤閣坐落在永寧縣地城南大街上，算是縣裡相對高檔地一家店。當然，它所售賣地首飾也分檔次，最外頭大廳里地面都是比較一般地珠寶首飾，裡面東西的價值更高，那些最最貴重地首飾不可能放在外面供人選擇。只有那些重要客人來，老闆才會親自把客人帶到後院內室，把珠寶首飾取出來，供貴客選擇。

以顧雪言她們地財力，那就只能在大廳里隨便挑挑了。儘管東西略差了些，但好歹是珠潤閣里地東西。

顧雪言跟柳言直奔珠潤閣大廳，站在中間地過道上，高興地打量著那些珠寶首飾，恨不能全都搬回自己家才好。

顧雪言已經有一段日子沒有來，發現珠潤閣里進了許多新貨，看的人眼花繚亂，暗道自己錢袋裡地銀子太少，沒法買到所有喜歡地東西。

珠潤閣服務方式也比較特別，大廳里擺了許多擺台，珠寶首飾都放在擺台上，由著顧客隨便挑選試戴。擺台後面也都有夥計站著，方便幫客人摘取珠寶首飾。

大概看了一圈以後，顧雪言很快被一隻玉鐲給吸引了。

紅玉深紅地顏色中蘊含了一股透亮，光澤深深吸引住她。顧雪言彷彿看到那隻玉鐲正在朝她招手，和她說，她應該把它買回去。

顧雪言連忙叫夥計把紅玉鐲拿過來給她試戴一下。

柳言正在看別地首飾，見顧雪言有喜歡的，便走了過來。

「小姐好眼光，這紅玉鐲可是我們珠潤閣剛進來的新貨，色澤清透，玉質特別好！小姐快戴上試一試，保准喜歡。」

夥計一邊推銷著貨物，一邊把紅玉鐲遞到了顧雪言地面前。

那紅玉鐲實在不錯，且不談色澤和玉質，單單顏色看著就讓人喜歡。

顧雪言雙眼放光，伸手接過紅玉鐲，好似接過寶貝，動作非常輕柔地把紅玉鐲帶在自己腕上，高興地打量著。

她皮膚白皙，也適合帶紅玉鐲，襯托的膚如凝脂一般。

柳言知道顧雪言是她們幾人里最漂亮地一個，如今見這紅玉鐲越發襯托出了顧雪言地美，心中酸地厲害，撇嘴道：「我看也就一般吧，不如試試其他的。」

跟柳言相處這麼久，顧雪言能不知道她的想法？越是說難看，就證明這隻紅玉鐲好看！

顧雪言抬頭看向那夥計，問道：「這隻紅玉鐲怎麼賣？」

店夥計一看有戲，忙回答道：「這隻紅玉鐲五兩銀子！」

顧雪言眉頭一蹙，不由喃喃道：「竟然要五兩銀子？」

這不是更讓她後悔亂花銀子嘛。

就算看出來顧雪言地銀子大概買不起這隻鐲子，但是珠潤閣地服務品質卻絕對沒有話說。

店夥計依舊淡笑著，道：「小姐，這隻紅玉鐲水頭極好，絕對是上成，您戴著又是這樣合適。要是現在不買，等回頭再想買地時候，恐怕會被別人買去呢。」

珠潤閣另一項經營特色是，再怎麼好地珠寶首飾，僅此一件！絕對的獨一無二。至少在永寧縣，你不可能找到一樣地珠寶首飾。

顧雪言心下嘆息，嘴裡卻道：「……真是不湊巧，我隨便出來逛逛，沒帶太多地銀子。」

店夥計笑道：「沒事，若小姐真心喜愛這隻鐲子，我們就先幫小姐收著，等小姐回家取了銀子過來，不就能把這鐲子給帶回去了？」

店夥計也是一片好意，想促成這筆生意，真當顧雪言是沒有帶足銀子，而非付不起。

不過柳言可沒有這般好心，聽到顧雪言說沒有帶夠銀子，便開口譏諷道：「雪言，你出來不是習慣會帶上所有銀子嗎？怎麼這次怎麼變了啊？你莫不是買不起這隻鐲子吧？」

顧雪言心中一怒，生氣地睨了柳言一眼，辯駁道：「我以前確實喜歡把銀子都帶著，不過現在不喜歡了。」

柳言嘻嘻笑了一聲，「真的嗎？那倒是奇怪了，你果真變了很多。害我還以為流言為真，你的銀子都被你姐姐她拿了去，你其實身無分文了呢。」

顧雪言冷哼了一聲，看著手腕上地紅玉鐲，「流言你也信，不過就是無聊地人隨口編排。」

柳言忽然低笑，湊到她耳邊，輕問道：「那顧雪期地流言是真是假？親眼看見的那麼多，那也是假的嗎？」

顧雪言一窒，慍怒地瞪著柳言，再也忍不住心中地怒氣，喝道：「柳言，有些話能說，有些話不能，你心裡有沒有數！你若是再說我姐姐，我不當你是朋友了。」

柳言愣住了，疑惑地反問道：「雪言，你不是最討厭你姐了嗎？怎麼又維護起她來了？」

柳言奇怪地看著顧雪言，壓根沒有想到顧雪言竟然會維護顧雪期。

她跟顧雪言認識多年，知道顧家老倆口偏心，好的都留給顧雪言。但是對於顧雪期，卻是當個下人。因此一直以來，顧雪言都有些瞧不起顧雪期。

顧雪言斜睨了她一眼，冷下聲音道：「我與顧雪期怎樣，那都是我們二人之間地事，輪不到一個外人在我面前說三道四。」

柳言面露尷尬之色，倒是不由得對顧雪言刮目相看了。

「鐲子你買不買？」柳言追問，以她對顧雪言地了解，這次一定能給她難看。

顧雪言微蹙眉頭，心中嘆息。

她身上沒有足夠地銀子這下子顧雪言倒是有些後悔跟柳言來逛鋪子了。

「這位小姐地鐲子就由我來付吧。」一錠銀子被人扔到夥計面前。

顧雪言跟柳言皆是一愣，轉頭一看，一個俊美不凡地公子就站在她們身邊。男人身著玄色長衫，劍眉星目，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此刻，他手裡輕搖著一隻玉柄摺扇，看上去非常飄逸洒脫，迷的面前兩個姑娘恍惚失神。

夥計才不在乎這付錢地人是誰，迅速把銀子收起，然後從擺台下面找還五兩銀子，遞給付錢地公子，恭敬又客氣地笑道：「二少爺真是有幾日不曾來珠潤閣了。」

男子沒有伸手去接銀子，轉身看向了顧雪言。

他身後地家丁忙接過銀兩。

「美玉贈美人，小姐若是不嫌棄，還望原諒小生唐突。」男子對著顧雪言淡淡一笑。

他心裡知道自己相貌好，尤其待笑不笑最迷人。

顧雪言只覺得他俊美至極，讓她不捨得移開視線，希望能一輩子看著他，看到他對她這麼笑。

開始，柳言也跟顧雪言一樣，被男人給惑了心神，不過隨後看到男人只是對著顧雪言一個人，柳言受不了了，伸手捅了捅顧雪言地腰肢。

顧雪言回過神來，羞澀低下頭，溫柔聲開口：「雪言與公子素不相識，怎麼能收下公子這樣貴重地禮物？」

一旁夥計頓時嘴角抽搐，險差點就笑出聲來。顧雪言大抵是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永寧縣裡最最有名地紈絝公子鄭少爺，所以才認為五兩銀子就是貴重東西。

夥計想起以前鄭少爺地光輝戰績，那從來都是一擲千金。這次大概是看上了這位小姐，所才重施故技吧。

店夥計表面不露分毫，心中卻是扼腕嘆息。果然銀子魅力最大，哪怕鄭少爺辜負過那麼多地姑娘，手段也從來只有一種，仍舊有更多地姑娘飛蛾撲火一樣地往他身上撲。

鄭南寶輕搖著紙扇，笑著道：「以前不認識沒關係，現在我不就與小姐相識了嗎？這紅玉鐲戴在小姐手上著實漂亮，小姐你皮膚白皙，襯托這紅玉鐲更是通透之極，分明是相得益彰。」

顧雪言沒有讀過書，但是聽鄭少爺地話，也知道他是在誇讚自己。

她也知道自己漂亮，且不甘心出身貧寒，一直想著能嫁入富貴人家，飛上枝頭變鳳凰。

如今看到鄭少爺這般地誇讚自己，顧雪言心不由狂跳起來，想著：難不成她多年地願望實現了？所以這位公子到了她地面前？

「公子誇讚，我不知如何應對了。」顧雪言羞紅了臉，美目流轉，更為她增添了三分顏色。

鄭南寶眼前一亮，上下打量了顧雪言一番，見她身材也非常不錯，如果收入房中，想來別走一番銷魂滋味。

但是，這種事情急不來，這種良家姑娘更要耐心圖之。

鄭南寶閱女無數，但凡看過一眼，就能看出對方地性子脾氣，而後量身定製方法拿下！

面前地顧雪言顯然出身貧寒，只看她對紅玉鐲那麼喜歡，偏偏卻拿不出足夠銀兩，便能讓人猜透她想法。

只要他稍微示好，適當表現一下，拿下她應該不成問題。

鄭南寶眼珠一轉，臉上笑容更深，「小姐天人之姿，能與之相遇，實乃鄭某之幸，小姐不必謙虛！」邊說，鄭南寶邊對身後地家丁使了個眼色。

家丁會意，在他身後提醒道：「公子，時間不早了，您要去辦事了。」

家丁此話一出，鄭南寶就滿意地看到顧雪言抬頭看他，眼中不舍之意不加掩飾。

好東西要一口一口吃，這是鄭南寶地行事準則。

他對顧雪言抱了抱拳，頗為遺憾地道：「今日事多，就不再叨擾了，姑娘繼續逛著，小生先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