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比試
走到了那群人旁邊，我點了點旁邊一人的胳膊，
「老哥，這是在看啥呢，這麼熱鬧。」
他頭也不回，只是提高了聲音吼道，
「這原先是莫家兄弟雜耍的場子，今天來了個紅衣的姑娘，嘿！那一身的好把式，把他兩兄弟都鎮住了！你瞅瞅，她又飛到桿頭上了！」
他忙著叫好，我和巾眉身高不如他，便找了個空隙鑽了進去，摸摸索索半晌才在人群中露了個頭。
中間的場地十分寬闊，擺放了不少的道具，有武器架子，木人樁，還有個高高的擂台擺在正中間的位置。
此時正有個著了艷紅色騎裝的女子，正在木人樁上翻來飛去，一會倒掛在樁邊，一會又從最右邊的木樁騰飛到最左邊的地方。
手裡還執著一根皮鞭，飛舞的過程中耍的噼啪直響，配著那騎裝的顏色，耀眼的像是一隻火鳳凰。
我心裡還犯了嘀咕，怎麼柳都內這麼多愛著紅衣的呢！不吉利不吉利！
雖然這身紅衣讓我想到了一些膈應人的事，但這姑娘的一翻身手確實讓人信服，我便跟著四周圍觀的人一起鼓掌叫好。
台上的人似乎也耍累了，將皮鞭啪的一抽，整條鞭子像水蛇一樣向回收起，最終被她收到了腰間的荷包中。
我十分佩服身手好的人，轉頭看向巾眉，
「巾眉，這姑娘身手不錯啊！」
誰知她卻十分不屑，只抬眼的掃了下台上的人，又將頭低下了，
「花拳繡腿矣。」
這話雖然說的聲音不大，但正好旁邊沒人說話了，聲音便傳開了，四周的人紛紛側目向這邊看來，包括台上已經收起了鞭子的那個姑娘。
我冷汗直流，尷尬的看了下四周的人，
「開玩笑，開玩笑，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話音剛落，身後那個清脆的聲音又傳了過來，直把在場的人都說愣住了，
「夫人，我不是開玩笑，這人確實是花拳繡腿。」
我僵著脖子轉過頭來，巾眉啊巾眉，耿直也不是你這麼個耿直法的呀。
四周的人開始叫囂著起鬨，
「這位姑娘若是不服，那大可上去與紅衣仙子比試比試呀！」
「就是就是，光說不練，那不是假把式嘛！」
「對！就該比試比試！誰贊成，誰反對！」
場地中間穿出啪的一聲脆響，四周的人紛紛安靜下來，視線轉了回去。
木人樁上的那個紅衣女已經將鞭子重新抽了出來，在身側懶洋洋的揮了揮，
「口出狂言！小弟弟若是不服，大可上來玩玩嘛，姐姐看你生的好，便不用力打你了罷！哈哈哈！」
她捂著嘴，兀自笑的迎風招展，一身紅衣像火一樣熱烈。
台下早已有人瞪大雙眼，目不能轉睛的盯著那個火紅的身影，一臉的痴迷。
也難怪她認錯，畢竟兩人離得遠，而且我倆剛從成衣店出來，巾眉那一身黑紅的勁裝就穿在身上。
勁裝內里應該是有內襯的綁帶一類的東西，將她的身材捆的高挑纖細。
一頭長發束成高馬尾，真就如同那英武的少年郎一樣，哪怕站的近，如若她不說話，估計也是很難看出端倪。
我見事情已經如同脫韁的野馬一般不可收拾了，便往巾眉身邊湊了湊，低聲問道，
「幾成勝率？」
她抬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我，將十個指頭全都豎了起來，沖我比劃了幾下。
好吧，雖然可能有幾分小孩子氣在裡面，但她既然這麼有把握，那總不至於輸了才對，我又小聲叮囑了下，
「有把握是好事，待會下手盡量輕點，人家畢竟是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別打壞了。」
她聽了一怔，眼中似乎閃過一點什麼情緒，又很快隱去了，堅定的沖我點了點頭。
我將手空出一個，把她手裡的衣服包裹用力提在了手裡。
巾眉推開人群，緩步向著木人樁那裡走去，隨後越走越快，很快便跑了起來。
直到離木人樁還有八九米的樣子，右腳用力一點地面，身子猛的拔地而起，在空中負著手旋轉了幾圈，穩穩的落在了那個紅衣姑娘的對面。
四周那些人頓時叫好，一個個的興高采烈的開始討論，
「這個小公子身手也是不得了哇！」
「確實確實，這下有看頭了！可惜我大姑和三大爺去逛南邊了！他們沒這個眼福了！」
…………………
一個個的看熱鬧都不嫌事大，我現在擔心的就是，巾眉會像在兵營里一樣，下手沒輕重，把人哪個零件打折了，又或是收手太多，被對面鑽空子打傷了。
木人樁上的那個紅衣女子執著鞭子，見巾眉騰身到了她對面，一雙眼止不住的上下打量著她，邊看邊點頭，
「小弟弟倒是生的清秀，就是可惜這身高沒比我高多少，不然……」
對面的付巾眉臉色一暗，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她話語里的意思，低喝一聲，腳尖一點木樁，縱身向著那個紅衣女子沖了過去。
紅衣女掩面輕笑一聲，整個身子突然後仰下橋，抬腿沖著已經欺身上前的巾眉胸口踢去，整個人如同沒有骨頭一般，後背幾乎快要貼在那隻站立的腿上了。
來人眉頭一皺，身體尚在空中，兩隻手往下拍，打在那隻高起的腿上，整個人凌空翻了個跟頭，立定在紅衣女身邊的木樁上。
紅衣女子收腿立定，捂嘴輕笑，
「小公子不賴嘛，還以為這一腳便能送你下台了呢！」
說到最後一個字，她聲音突然拔高，一腳蹬在了木人樁側面，整個人凌空翻身，整個人如同彎折了幾次的強弓，右腿斜斜的向後蘊著力。
然後一鞭腿沖著巾眉劈下！
我心裡一驚，差點沒拿穩手裡的包裹。
哪怕是不懂太多武功的我也能看出，這一腿要是打實了，怕是落點那裡的骨頭都得碎完了。
我算是第一次正式的看她與人比試，她自是信心滿滿，我卻十分的沒底。
我定睛再往台上仔細看去，正好見巾眉臉上那一閃而過的譏諷笑意。
便見她整個人略微側了側身子，但是角度不大，以我的眼光來看根本不足以躲過那一腳。
誰知她只將身子轉成這個程度，便沒有再動腳步了，左手向右邊環抱過去，掌心向下。右手掌貼近胸口，掌心向上，整個人倒是有幾分在打太極的感覺。
說時遲那時快，那條腿已經劈到了巾眉的眼前，是正兒八經的眼前，我甚至隱約還看到了她的睫毛，被鞭腿的腿風抽的狂擺，她整個人卻如同入定，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
再往下落去便要劈到她的胸口了，雖然角度偏了點，但要真踢到了，這場比試大概也就結束了，我慌亂中偏了偏頭，對面紅衣女的臉上卻很是凝重，沒有一絲即將勝出的快意。
鞭腿下落，在快要踢到巾眉的胸口時，她提前擺好的那兩隻手已然往中央收束完畢，右手抓在腳踝處，左手向下按在了膝蓋上一點的大腿處，如同一把鎖一樣，牢牢的止住了鞭腿的下落趨勢。
下一刻，巾眉的右手從托住腳踝，環繞一圈，變成了從側面抓住紅衣女的腳腕，左手從大腿內面移到了大腿正前方。
兩隻手用力一錯，對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頭朝下墜落而去。
紅衣女子臉上穿過一絲痛楚，畢竟那麼大的衝擊力，被巾眉撇著腿生生的轉成向下的力，就憑這一下，最起碼幾天內她走路都得跛著腿了。
巾眉似乎沒有察覺到已經制服了那個紅衣女，還依舊抓著那條腿，把她往地上杵去。
四周傳來許多驚呼聲，我也連忙喊巾眉的名字，希望能制止住她。
畢竟這頭要和地面撞上，頭破血流都算好的了，再重些可能就要出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