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如既往

大學，再也沒有了每天滿滿當當的課程，再也沒有了做不完的作業，再也沒有了令人窒息的氛圍。

江小漫很喜歡法律，從初中接觸法律之後，她的心中就一直裝著一個學法的夢。高考報志願的時候，她報的每一所學校的第一志願都是法學。她喜歡法律的嚴謹，法律的平等，更讓她著迷的是法律中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有著清清楚楚的解釋。

現在，她如願以償。每一節專業課她都全神貫注，但專業課之外的一些課她就不那麼喜歡了，比如，英語。英語簡直是江小漫的噩夢，她一直都很排斥。從她學英語的那天起，不管老師溫柔還是嚴厲，她上每一節英語課都無比緊張，就怕老師突然點名。

理所當然，江小漫的英語成績是一塌糊塗的，要不是文綜撐著，她都不知道會考到哪兒去。

大學的英語課就更讓她痛苦了，老師講課全英文就算了，還要提問，回答問題也要用英文。每周有英語課的兩天她都是憂鬱的，每次上完英語課都是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活像被霜打了的茄子。

最近聽說，幾大學校組織要開始招新了，下周各種各樣的社團也要開始招新。

這幾天晚上的時間都被佔了，幾個學校組織輪番上陣，在每一個院宣講，找尋新鮮血液的注入。

這天晚上進行宣講的是四大組織之一的青年傳媒。他們做的雜誌在全國的高校中小有名氣，江小漫看過雜誌，很想進入這個組織。

第一個上台宣講的竟然是，華雨辰？

台上的他自信、從容，耀眼。他的嗓音渾厚且富有磁性，「大家好，我叫華雨辰，是學校青年傳媒的主編，接下來我會給大家做一個簡單的介紹。青年傳媒是……」

江小漫獃獃地看著台上光彩奪目的華雨辰，至於講了些什麼，她並沒有聽進去，連室友和她說話她也沒聽到。

雷鳴般的掌聲響起，江小漫才回過神來。華雨辰剛要下台，一個勇敢的女生大喊：「學長，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

台下的同學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個女生，儘管她是勇敢的但也承受不住那麼多目光的注視、探究，臉蛋瞬間就變得通紅，眼睛卻仍緊緊望著華雨辰。

「他會同意嗎？」在場的每一個人大概都會默默問出這樣一個問題。那些被他所吸引卻沒有足夠的勇氣的女孩們，那些心懷好奇、觀望或是嫉妒的其他同學們，還有心中五味雜陳的江小漫。

江小漫對他知之甚少，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他會怎麼做。江小漫相信這種情況不可能只有今天有，在他以往每一個耀眼的時刻，台上的幕後的，都可能發生這種情況，如果他這次同意了，那是不是意味著以往的每一次都會同意。

江小漫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甚至有些不敢再坐在這裡，她想要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華雨辰走到話筒邊，彎下腰，「抱歉。」聲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表情一如既往的嚴肅。

江小漫興奮的差點跳起來，她想她永遠都會記住他那冷冷酷酷的樣子，她的心不受控制的跳著，比以往的任何時候都跳得歡快。

宣講快結束的時候，華雨辰和剛剛宣講的人一起為大家分發報名表和雜誌。他剛好發江小漫所在的區域，快要發到江小漫的時候，江小漫甚至都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當他走到江小漫身邊時，江小漫不知所措的對著他擺了擺手，「hi」，臉蹭蹭蹭地就紅了。

華雨辰對著江小漫微微一笑，把手中裝著報名表和雜誌的袋子遞給了江小漫，走向了下一位同學。

天哪，他居然笑了，對著她笑了，她感覺自己開心得快要瘋掉，而且好像不是前幾次那種生硬而形式的笑！於是她回給了華雨辰一個無比燦爛的笑容。

旁邊的靜靜不懷好意地湊過來，悄聲說：「小漫你可以啊，這算是因禍得福？」

「沒有沒有，不必在意。」怕靜靜謠傳，江小漫慌忙解釋。

一回到宿舍，江小漫就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了雜誌，原來他還是秘書部的部長。

填完了報名表便憂愁起來，進學校組織是要面試的，她沒有任何面試的經驗。

在知乎上查了半天，還很認真的把注意事項什麼的一一記了下來。她打算向她的朋友們取取經，她們都比她早開學。

江小漫和陳冉是發小，李雪雲、夏妍、陳嫣都是在高中認識的，五人好得不得了。她們有一個群，這幾天群里都很活躍，大家都在討論大學的新生活。江小漫才發言，她們就根據自己的經驗給出了建議，不過江小漫還是不清楚到底該怎麼做。

第二天早上才上完課江小漫就去交報名表了，地點是青年傳媒的值班室。看到值班室的門開著，江小漫敲了敲門。

華雨辰聞聲抬頭，撞上江小漫的目光。就這麼猝不及防地對上華雨辰的目光，江小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慌忙地說：「我來交報名表。」

華雨辰看出了她的慌亂，以為是新生初來乍到的慌張，便語氣輕柔地說：「給我吧。」

江小漫緩過神來，說：「你幫我看看，我這樣填可以嗎？」

華雨辰接過江小漫遞來的表看了一眼，「可以，等面試通知吧。」

「你可以走了。」華雨辰見江小漫絲毫沒有要走的跡象，出聲說道。

江小漫在走和留之間遲疑了片刻，決定留下。

她小心翼翼地在華雨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眼睛時刻關注著華雨辰的反應。

見華雨辰沒有制止，便開口道：「學長？」

「還有什麼事嗎？」

「學長你大幾呀？」

聽到這個問題，華雨辰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抬頭看著江小漫道：「你就為問這個？」

以為他覺得這個問題太沒有意義，就又說：「也不是，我這才來嘛，想……」

「大三。」沒等江小漫說完，華雨辰就回答了江小漫的問題，繼續做手上的工作了。

江小漫繼續問道：「那你什麼專業呀？」

「建築學。」

「哇，聽起來好高大上。那你畫畫一定特別好吧？」

「還好。江小漫？」

華雨辰低頭看了眼江小漫的報名表，第一次叫了江小漫的名字。

「嗯？你記得我叫什麼了呀？」

華雨辰略有些嚴肅地說：「我還有事情沒有做完。」

本來語氣應該是更嚴肅的，但被江小漫的關注點搞得沒了脾氣，態度緩和下來。

「哦，好吧，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江小漫沒有再多停留，輕輕地走出了值班室，見過他那麼多次了，還是第一次和他這麼對話。

江小漫出去之後，華雨辰又看了一眼江小漫的報名表，輕聲念了句「江小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