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餘波微漾
若是換成其他人說這種話，絕對是達不到讓辛克蘭等人捧腹大笑這種地步的，偏偏從傲天涯口中說出來，一個並不怎麼好笑的笑話就變得讓人忍不住發笑了。
笑了一陣，雷雷臉上的笑容一收，很認真的朝他們三個說道：「謝謝！」
辛克蘭也不笑了，點點頭表示明白，傲天涯則依然不動聲色，只有修德米克說道：「沒事就好。」
「呵呵，不過是失去了修為而已，又不是天塌下來了，能活下來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還想怎麼樣？」雷雷一臉輕鬆的說道：「再說也不是就徹底無法恢復了，你們不用擔心我，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對付巴拉克的時候也差點修為盡廢，不是一樣恢復如初還進步了嗎，所以呀，失去還是得到，這事還難說的很。」
「你能這樣想就好。」辛克蘭鬆了一口氣，他就怕雷雷強撐著，所以故意弄些噱頭讓他舒緩下情緒，免得意志消沉下去，那就徹底玩完了。
「呵呵，我沒事的，老師，您不用擔心，呃…其實你扮猥瑣老人並不合適呢，下次還是換個花樣吧。」雷雷呵呵笑著說道，轉頭又對傲天涯說：「拜託！傲大哥，你那個笑話差點凍死我了，真是有夠冷地。下次請你好好想一想怎麼能逗人開心之後再開口吧，還有呀，別老是板著個臉，難道以後採薇姐跟著你，你也一天到晚擺著個死人臉嗎？」
傲天涯嘴角抽動了兩下。臉竟然紅了。讓修德米克和辛克蘭兩人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好了，不說這些了，對了，老師，我昏迷前後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雷雷見傲天涯真是不好意思了。忙轉移話題。
「昏迷之前的事情你也不清楚？」辛克蘭訝然反問：「我們被困在斯庫利的神域之中，根本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每一個人看到的東西都是零碎不堪的片段，合到一起之後也湊不出一個完整地來龍去脈，還以為你這個當事人會清楚一點呢，想不到你竟然也不知道。那就奇怪了，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詛咒之神斯庫利竟會突然不見了。」
雷雷仔細回憶當初地情形，過了一回后才緩緩說道：「斯庫利想要千旗幻天大陣，所以不停抽取，神域之內的時間完全被他控制了，一個歲月就差點讓我喪命，根本沒有任何辦法抵禦，可就在他抽取千旗幻天大陣的這個過程中。我的身體里卻好像有什麼東西爆炸開了，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那一剎那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確實是不知道。」辛克蘭三人面面相覷，都是一臉不解，雷雷說到這裡的時候也是心中一動，想起曾經有一次聽到過一聲女人地嘆息，當時還以為是幻覺，如今看來倒不一定了，黑色如意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小人兒有三個頭。如果說長著本人面目的那個頭是代表自己。那麼另外一個牛頭肯定就是代表斯庫利了，而那個女人的面孔難道就是黑如意的本來面目？
沉默了一陣后。辛克蘭咳嗽了一下后說道：「雷雷，難道說是你體內那塊魔晶一樣的東西爆了？」
雷雷點點頭：「爆了。」
「什麼魔晶？」傲天涯和修德米克一起問道。
「唉，我能吸收魔晶地能量不就是靠體內有塊奇怪的魔晶么，現在那玩意爆了，想來就是因為這樣才全身修為全廢吧。」雷雷哭喪著臉說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修德米克打量著雷雷，一臉奇怪的說道：「等於是自爆吧，一般來說自爆的時候都會產生數倍於自己本身實力的破壞力，有的甚至能達到數十倍，以雷雷的實力自爆的話，就算斯庫利這樣地半神之體恐怕也無法硬接下來。」
他剛一說完，辛克蘭和傲天涯就一起搖頭，雷雷自己也笑了，無論是魔力還是鬥氣，積攢在體內的數量絕對無法一下用完，因為身體無法承受，所謂的拼盡全力不過是儘可能的提升最大限度的使用量，可自爆完全不同，自爆瞬間就能釋放出一個人身體內的所有能量，並且擴大數倍，可這樣一來，那人就死定了，肉體瞬間就會崩潰，而靈魂也很難逃過，真正是身魂俱滅，連去冥界都無法做到，所以自爆這種事情極少發生。
修德米克見他們搖頭，便正色說道：「若是普通情況下自爆的話，雷雷肯定是承受不了的，不過當時是在斯庫利的神域之中，又經受著巨大壓力，所以，或許是力量爆發出來之後兩相抵消，反而沒事了。」
辛克蘭想了想。還是搖頭，雷雷覺得這事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也弄不清楚了，弄清楚也沒有太多意義，就說道：「那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些什麼事情？那三個神使後來又怎麼樣了？」
「呵呵，神域破滅地瞬間，那三個傢伙一起朝你撲去，卻被傲天涯一劍擋了下來，然後我們就追了上去，也幸好那三個傢伙地實力已經損耗的七七八八了，否則還鹿死誰手還真不好說，最後那個叫穆迪地神使被傲天涯一劍劈死，另外兩個趁著機會逃了出去。」
辛克蘭將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雷雷皺眉問道：「老師，那其他人呢？」
「蘭迪斯和阿塔萊…對了，還是叫他克拉姆比較好吧。」辛克蘭淡笑著回答道：「黑暗之心公會地咒師被斯庫利殺的一個不剩。只有克拉姆活了下來，不過整個人已經崩潰了，好幾天了一直不言不語，現在蘭迪斯正在照顧他，對了。你打算怎麼處理他？」
雷雷有些頭疼的白了辛克蘭一眼：「喂。你才是我的老師好不好，這種事情由你處理就好了，為什麼要問我？」
辛克蘭呵呵一笑，沒有接他這個話茬，接著又說道：「對了。海笑也沒有死呢，不過情況更為奇怪，他似乎失去了許多記憶。」
「什麼？他失憶了！只是失憶了而已？」雷雷忍不住驚詫的叫了起來，想不到海笑竟然沒死！
「聽你這個語氣，似乎海笑死了你更高興吧？」傲天涯冷冷地聲音傳來，讓雷雷不由自主地打了寒顫。他忙堆起笑臉說道：「哪有的事情！驚詫，純粹的驚詫而已，呵呵，話說，其實海笑失憶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呀，起碼過去的恩怨也就一筆勾消了呀！」
傲天涯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複雜，他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一邊地辛克蘭笑道：「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事情可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呀！」
辛克蘭揮手布下一團柔和的氣勁包裹著雷雷，將他凌空帶到了另外一個房間中，進門之後雷雷馬上呆了，看著房間中的人失聲叫道：「這人是海笑？他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也難怪雷雷會如此驚詫，房間中呆坐在椅子上的那人面如冠玉，英俊不凡，年齡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個翩翩美少年，可他頭上卻長著一對長長的牛角！
似乎是聽到有人進來了，海笑扭過頭來看這邊一眼。目光空洞無神。見到雷雷地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隨即就轉過頭去不看進來的諸人。又盯著一面牆壁發獃，口中還念念有詞。
辛克蘭帶著雷雷靠近了一點，雷雷這才聽清楚海笑嘴裡念叨的是什麼一串人的名字，其中出現頻率最多的人倒是龍採薇。
海笑的神智似乎並沒有問題，他只是不停叨念舊事，雷雷聽在耳中，依稀能聽出他大概說的都是十幾歲時候的事情，心中不禁也有些惻然，海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萬惡不赦之事，他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修行者而已，正所謂愛之深則恨之切，傲天涯、龍採薇和他之間地糾葛很難說的清楚誰是誰非。
一個紅顏白髮，一個孤苦飄零十數年，眼前的海笑更是落得如此地步，不能不讓人感慨情之一字如何艱辛。
「送他回去吧。」雷雷嘆了口氣，看著海笑輕聲說道：「失去過去，等如新生，對他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這牛角估計是斯庫利佔用他身體之後進行的改造，回了文武兩宗之後自然有辦法化解。」
傲天涯在一旁聽的明白，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海笑的目光中依然有些愧疚之意，雷雷見狀便又說道：「我知你心中對海笑是有一份愧疚的，不過，你可想過他為什麼會弄到如今這步田地？」
不等傲天涯回答，雷雷自己就說道：「採薇姐要嫁給海笑的時候，你心裡難受，卻依然想她幸福，她幸福就是你幸福，換成旁人看來，這等心態做法委實蠢到了極點，可這何嘗不是愛到極致深處才會如此去想，所謂愛到深處無怨尤，大概就是如此吧，海笑愛著採薇姐，可他更愛自己，才會太過在乎，以致心魔叢生，所以他到了今天這步田地其實與你並無太多關係。」
傲天涯扯動了下嘴角，終究只是一聲嘆息，雷雷笑了笑，朝辛克蘭說道：「老師，我們去看看蘭迪斯和克拉姆吧，讓傲大哥一個人靜靜。」
辛克蘭微微一笑，帶著雷雷走了出去，在甬道中走了一陣，辛克蘭突然低聲笑道：「你小子剛才說的似模似樣，倒像是經歷十足一樣，可自己的事情又如何處理呢？羅綺、安吉拉、蒂雅還有希拉米婭，哼哼，沒有一個是好糊弄地呢！」
雷雷笑了笑，說道：「那些道理不過是道聽途說來地而已，夾雜到一起恰好說給傲天涯聽，這個傢伙老是鑽牛角尖，一個不好就懷著心思過一輩子，所以才說這等話來開解他，至於我嘛…」
苦笑一下，雷雷沒有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該如取捨。
辛克蘭嘆了一下，知道雷雷自己心裡也沒有個主意，感情這種事情上他也不好說什麼，也就不再說話，帶著雷雷來到了蘭迪斯他們的房間里。
敲敲門，蘭迪斯將門打開了，見到雷雷地時候微微驚異了一下，然後便讓兩人進來，雷雷進來后只見克拉姆枯坐在一張桌子前，既不言也不動，整個人就好像中了石化術一樣，就連有人進來了也沒絲毫反應。
「他怎麼樣了？」雷雷輕聲朝蘭迪斯問道。
「不太好，一直不說話，也不吃不喝。」蘭迪斯有些傷感的回答，眼中滿是擔心。
雷雷看了克拉姆一會，見他完全沒有反應，心知他是因為一生的努力完全幻滅而產生了厭世的想法。
克拉姆也好，勒布也罷，即便是整個黑暗之心公會，都不過是一群追逐理想的人，他們就好像前世某些狂熱的科學家一樣，追逐著自以為是真理的遙遠目標，為了這個目標而做出一些不可理喻甚至是不擇手段的事情，究其原因難說善惡。
想到前世的克隆技術的爭議，核彈的應用，等等一切既能改變世界也能毀滅的科學技術，雷雷也陷入到了沉思中，黑暗之心公會已經沒有了，克拉姆的生死難道真的必須由自己來判決么？
嘴角泛起一絲笑容，雷雷使勁搖了搖頭，是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了？自己來毀滅黑暗之心公會是為了給自由之城的無辜居民一個交代，同時免去麻煩，如今目地已經達到了，克拉姆是死是活關自己什麼事情？又何須自己來判定？
「老師，我們走吧。」雷雷轉頭對辛克蘭說道。
辛克蘭微覺詫異，不過卻沒有說什麼，蘭迪斯倒是先急了：「那陛下怎麼辦？」
雷雷笑看著他說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就怎麼辦吧，蘭迪斯閣下，我聽說過很有道理的一句話，叫哀大莫過於心死，如果克拉姆會長的心已經死了，那你覺得我們還能幫助他什麼嗎？一生心血盡廢，這種打擊實在夠大，不過，他們研究的東西太逆天了，結局早已經註定。」
伸手指指頭頂，雷雷微笑道：「總有一雙眼睛在注視這個世界呢！」
蘭迪斯頓時如五雷轟頂一般，整個人都呆住了，只是傻傻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