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哐當——

呼呼——

外面的狂風掩蓋住了瓷碗碎地的聲音。

碎瓦如礫，沙散如塵。縱橫棋局，無破不立。

秦國，蜀郡。

新修的木房前掛著塊長牌，上刻著【店】字，木漆已是零落斑駁。

矮小的木桌寫滿了故事……

「先生，看酒？」小二披著麻肩趕過來，臉上掛著殷勤的笑，也許常年如此，連臉也臃腫了幾分。

「添碗白水就好。」

「好嘞。」

「我一把老骨頭，辛苦從山上下來，你就請我碗水喝？」

「鬼老，我自是知你不喜飲酒的。」

「酒沒有，但茶總該是有的吧？」

「哈哈哈！這是當然，不過這之前先來點白水為你洗凈路途塵纖。」

談話間，店小二已是提著壺白水進來。

桂某在一旁看著這兩個純白色的人，也覺得有趣。明明看看他們都是差不多的年紀，可是一個稱「小」，一個稱「老」。

「小楚啊！這些年有什麼妙事，可能道道？」

「那可太多了，不過還是數你縱橫最為得勢。」

「那你不說也罷。」鬼老漱了口，說話也溫潤：「陰陽家可有趣事？」

「倒是有幾個得意門生，我不過也就一看客而已……不敢多問。」小楚從袖中拿出一個小盒：「來的匆忙，未能多加準備。」

金白的茶絲在水中曲展，彷彿要溶入水中一般，不過半盞，卻是香漫滿屋，沁人心脾。

「小友可要來點。」

「不了。」桂某自問，是受不得的。

「人在，也不在，到是可惜了。」

「天命如此罷，你陰陽造詣之高，可為他算上一卦？」鬼老慢飲。

「哪裡比得了你老。」

「縱橫主攻伐，陰陽善命理，這方面還得看你。再說了，自家人算不得自家事。」

「那我們互算一卦何如？」

「那可不必，你縱橫家的』卦』我可擔不起。」

「你到精明。」

「唉——」小楚自是嘆氣，手中茶苦，不是滋味：「不過鬼老你都從山上下來了，我又怎麼逃的掉…」

「好好好。」鬼老將這粗瓦碗倒扣，正好居於這木桌中心：「這局，一個人可完不成…」

看著他們兩人談笑自然，桂某心中不由得發毛，像被細絲勒著，無論如何也逃不掉。自己似乎是被推上了某種漩渦暗流。

桂某依然記得幾周前那個山洞，鬼老說的話。

「…相非本相，人非本人，我們做一場交易何如？……」

「什麼交易？」

「縱橫樹敵無數，一旦你的情況為人所知，恐怕命不及半月。」

「可我來這個世界都超過了兩年…」

「那是因為你躲在山中，世人皆以為隱。不過你已出山，那情況就大有不同了。」

白雪昏沉，山川凄眠，幽風折耳。

一目望去，皆空。

「你護我？」當時心中所想，不過為保全自身而已。

「自然。」

「我會付出什麼代價？」

「我曾閱覽天下萬事，終覺無趣，后歸隱山中。昨日聽你談及未來，你雖詞不達意，也讓我耳目一新。這樣吧，你予我講未來，我讓你知古今，也讓我看看我們所行之事，到底是否準確…」

簡單的包房，粗糙的飲具，卻坐著兩個不簡單的人。桂某看著手指上的痕迹，還有些不大習慣，原本戴在這裡的骷髏戒，也已經被鬼老送給了只白鷹。

——鬼谷。

聶，庄二人看著面前的男人，明明長著和師傅一模一樣，在氣勢上卻原比原來的師傅要凜冽了不知多少倍，就像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到師傅的時候。

而他手上卻是戴著那玫鬼谷傳人才有的戒指。身份自是不用多說，只是在心底上，他們感覺一切都變了，這頭頂的天空彷彿被陰霾籠罩。

店中桂某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向了何方，面色苦悶，自己所知道的全部，已在下雪山的路上全部的，丁點不剩的，都講完了。

現在仔細一想，不對啊！我tmd是穿越到了秦時的世界，而不是秦朝的時界，這兩者根本就不對味吶！

雖然秦時說的是「歷史為骨，藝術為翼。」但那也是不對的，是合不上的。若是被他參考了去，這世界線，怕是要變啊！

「師公，該走了！」如鶯啼般悅耳的聲音，讓桂某的心思澄澈了好幾分。

尋聲望去，卻是個黃短裙的女娃，細看之下，這不就是十年沒長的高月嗎？

「這是？」鬼老被她打斷了話，卻並沒不喜。

「這便是我說的好苗子。」隨後嚴聲道：「碧華，還不過來。」

「哦！」她像是受了不小委屈。

「還不見過鬼老。」

「師公，我哪裡見過。」不過她轉頭卻是對著鬼老軀身問了好：「晚輩碧華，見過鬼前輩。」

「這孩子，甚是可愛，正好我也想收徒了，不如你割愛可好。」

「這…」一時間，小楚竟不知該怎麼回他，若是鬼老動作收徒的念頭，那他自己都是願意的。

「說說笑罷了，我這把老骨頭，是教不動了，只怕是有心無力啊。」他說著還配合著動作，捶背咳嗽起來。

桂某可是見過他從雪山上踩著木橇劃下來的，那姿態簡直不要太好，你能想象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干這樣的事嗎？

「你這娃娃，倒是機靈，多大了？」鬼老笑著摸著她的機靈腦袋。

「剛好滿十。」

「還未得字吧？」

「還未得字。」

「相見即是緣，我送你個字可好？」

碧華瞥了一眼小楚，立馬跪拜了下來：「碧華謝過鬼前輩。」

「我還沒說什麼字呢？」不過鬼老卻是慈目，在她手心寫下。

———一個「焱」字。

小楚看了后卻是輕搖頭。命有三劫，同火有關，難渡、難渡、難渡啊。

店外已是備好車馬，鬼老卻是不便相送，也輪不到他去送。

桂某自然早猜到此人便是楚南公了，但也只是抱手相送。

待楚南公上了馬車，桂某才轉身離去。

清風入耳，只聽得一陣玄音；

天道如令法，無規不圓方；萬般皆有意，此道最無情。

馬車上，碧華坐在楚南公旁，半摟著他的胳膊。

「師公，你這次偷跑出來，可讓大家擔心了。」她倒是委屈巴巴地撅著小嘴。

「不怕，不怕。」

車不緊不慢地往回趕著。

「鬼老，接下來去哪？」

「招呼已經打過了，接下就該去會會那些後生了……」

【作者題外話】：吳易；

h國，c市人，祖籍pz。

「十年前，本該是我市破獲的最大的販毒集團，到頭來成了個笑話。」男子拽緊拳頭，臉部顯得生硬。

「頭，他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