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生活似乎開始走上正軌，早晨，書屋裡也經常迴響著讀書的聲音，桂某就在旁邊聽著，聽他們讀，然後自己用自己能夠理解的文字寫下來。

看著自己「遊走龍蛇」般的毛筆字，桂某自己看了也是直皺眉頭。

「還好，我能聽懂他們的話。也不知道鬼谷子是從哪裡把他們找來的，認識這麼多字，他們也不過七八歲吧？」

熟練地把筆伸進硯台，卻沒有了墨。

「小庄，過來研墨。」聽見讀書聲消失了一個，桂某轉過視線，發現小庄正半眯著眼睛，頭已經快貼在了書簡上。

對此，桂某深有同感，畢竟自己以前也不是能堅持學習的主。不過現在嘛，佔據了這具身體，要生活在這個時代，還要教出以後都下優秀的弟子，想想還有點小期待。

對自己也不可以如往常那麼懈怠，有種怪怪的東西叫做責任感，現在它擔在了自己身上。

「師傅，你在寫什麼？」小庄不知道桂某寫的是哪國的文字，看上去如鬼畫符一般。

桂某想了想。

「這是鬼谷派專有的語言文字。」還是推到鬼谷派上面吧。

少了小庄的陪襯，蓋聶的讀書聲依舊洪亮有力，字字清晰。

「…劍也，其鋒雖利，兩刃也…」

「…無人，無我，無為…」

這什麼意思？桂某沒有深思，還是留到以後慢慢理解吧。現在先潦草的記下來，以後慢慢規整。

逝釋經年，往日若舊夢。

山擾驚雲，聚散如薄煙。

水沉寒澤，澱澱似幽冥。

……

斷崖之上，桂某席地而坐，手執兩柄木劍。轉眼之間時光飛逝，那兩個小孩已經初具姿態。

二者並坐，眼含期待，不敢復一言。他們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苦修兩年，終於能夠摸劍，哪怕它僅僅只是一柄木劍。

「蓋聶，接劍。」他們心中包含激動，桂某又何嘗不是。

這兩年看著他們修鍊，自己也未曾落下。每日每夜的在識海中學習劍法，身法。兩年時間，也是差不多學完了鬼谷子留下的全部武技。

不過可惜的是，自己學的雖快，卻也只是空有形而無力罷了。說白了就是個花架子，見不得真章。

不過教教他們到是綽綽有餘，到時候再把屬於他們的內功心法移交給他們，那自己就解放了。

至於他們能練成什麼樣子，已經完全可以預見。

「是！師傅。」蓋聶雖很激動，可還是抑制住了那想要顫抖的手。

「今傳你縱之一道，百步飛劍。望你一往無前，唯心不變。」知道他以後的人生幾經波折，可在大叔這裡還不問題。

不過現在的身份，叫他大叔也不合適了。細細看來，他眉宇間已經開始透露出幾分博雅，至於以後為何變得氣宇不凡，還未可知。

「小庄。」借著便是衛庄了，亦是差不多的年紀，可他看起來卻是雄壯了幾分，有些黝黑的皮膚配上一頭白髮，也有一種說不出的虎威。

「師傅。」小庄亦是上前，蓋聶隨之退下，已經等不及翻看自己交給他的書簡。

「為師傳你橫之一道，橫貫四方，望你所向披靡，斬無不斷。」

桂某知道以後的流沙，聽上去很是威風無人不懼，但失去韓非之後，就真的成了「流沙」遊走於各方勢力之間，忽聚忽散……

可細細想來，有韓非之前呢？流沙也未必好到哪裡去。說起韓非，這傢伙到底死沒死，還需探究一番。

把本該交給他們東西，傳給他們之後，也該乾乾自己的事情了。

這兩年屋子裡的書籍已經翻寫完畢，這倒是得益於蓋聶的辛勤苦讀。至於小庄，像極了以前上課睡覺的自己，不過自己也沒有深究，偶爾拉著他下下圍棋。仗著師傅的身份，自己只需輕輕地一咳嗽，他自然不敢贏過為師。

不過最大的收穫要屬現在自己，行如龍蛇的字，雖然不知道是屬於哪種方正字體，可現在看起來就是入木三分，特別養眼。

鬼谷，不僅僅是這個人，這個學派，更是這迷離的山谷，從這段崖之上看下去，也是終日雲霧繚繞的樣子，雲霧不散，看不清它的樣貌。

夕陽西斜，有時候它會變成一片金色汪洋，也算得上這裡的一大奇觀，雲海翻湧，翻起的浪花卻不會再落下。

拾起地上的枯枝，來到這斷崖旁，對著下方的雲海隨手一畫，無形的劍氣競生生將這雲海斷出了一道口子。

？？？

此時的桂某傻眼了，這什麼情況來著？

望著下方墨綠的森林和那灰暗的石谷，隱約能夠看到一方棋盤。

再想看的更真切之時，那雲層已經重新聚攏。

「自己什麼時候這麼厲害了？」細細回想，這兩年一直在識海中苦修，卻也很少在現實中出手，現在回憶起來，自己的確是有所在進步的，只是變化很緩慢。

現在這一揮劍，倒是驚嘆了自己一把，本來只想比個動作的。

這可沒有躲著他們，眼前的情景自然流入了他們眼中，桂某都可以明確的觀察到他們眼中流轉的仰慕。

「師傅，我們也可以像你這麼厲害嗎？」一向沉默的蓋聶率先開口。

桂某奇怪，這個時候不是應該小庄衝上來抱著自己的大腿，來一番崇高的問候嗎？

雖然奇怪，卻也沒有失落的意思，他們兩個無論是誰，桂某都會很耐心的與他們交流。以一副嚴格而又可親的師傅身份。

「當然，以後你們會比師傅還要厲害的。」

「以後？那是多久？」蓋聶轉動著他好奇的雙眼，等待著師傅的回答。

「你們走的是劍道，小庄你也過來聽著…」發現小庄仍舊在旁邊翻看著他的劍譜。

「師傅，你這劍譜和心法怎麼只有上上部分？」

「全部給你，你一下子學的完嗎？」縱，橫，桂某都只給出了上半部的一半，畢竟一卷竹簡也只能記載這麼多。

「哦。」他頓時就失望的低下了頭，不過很快就抬起來，師傅還要有話要對自己和師兄說。

等他們來到身後，靜待左右，桂某便開始了他不知道從哪裡看來的長篇大論。

【作者題外話】：劍非劍，君子也。

其鋒雖利，兩刃也，或殺，或戒。殺者當無畏，戒者當自律。

劍也，雖無刀之勢猛，亦無槍之迅捷，卻以兵主，乃何？

如若君子矣。

——《劍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