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啟

難度彈奏即彈奏一首非常有難度的曲譜，並且是自己不曾練習過的。

這種鋼琴比斗有一個弊端就是無法確定他人到底有沒有熟練過這首曲子，倘若別人撒謊了，這一場比斗十有八九以失敗收場。

解決弊端的方法是拿出一首自己寫的並且不曾問世的曲子。

杜邦可不覺得凱恩有創作能力，所以沒問他是否拿出自己的作曲。

凱恩雖然沒有作過曲，但他腦子裡有許多藍星名家的作曲，隨便拿一首出來都能讓這個世界的音樂界抖三抖。

他沒有拿出名家作曲的想法，主要是嫌寫下來麻煩，再說了眼前人萬一其心可誅，見他寫的曲子技藝高超，產生了盜取的念頭，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何況以他鋼琴精通的水平，根本不需要如此做便能摧枯拉朽地擊敗杜邦。

他走到鋼琴邊的桌子前，拿起最上面一本曲譜隨意翻開道：「就這一首《永恆》吧。」

瑪麗是鋼琴初學者，在她桌上放著的琴譜，越上面的越簡單，而第一本便是最簡單的。

《永恆》這首曲子的難度等級僅僅是D＋。

杜邦臉上很不好看，因為難度彈奏選擇過於簡單的曲子難以體現出彈奏者水平，這樣的話贏的幾率十分渺茫。

「收起你那不成熟的小心思，重新選一首曲子，難度至少s級。」

其實杜邦最多彈奏A＋難度的曲子，以他手指的長度根本彈奏不出S級難度的曲子。

之所以這麼說，無非是裝大尾巴狼。

瑪麗的這些曲譜其實是杜邦給她的，裡面的每一首曲子他都彈奏過，不存在難度S級的曲子。

凱恩這時也意識到自己選的曲子太簡單，以致於令杜邦誤會，不過無所謂，他又重新選了一首曲子。

選的是最底層曲譜里的一首曲子，名為《神啟》，難度A級。

杜邦暗自一喜，《神啟》恰巧是他最喜歡和最熟悉的曲子，彈奏此曲想輸都輸不了。

與那些不誠實的比斗者一樣，他沒有承認自己彈奏過這首曲子。

「《神啟》的難度雖然沒有S級，但彈奏它擊敗你綽綽有餘，沒有S級的曲子就沒有吧！」杜邦演技炸裂，把沒有S級曲子的三分煩躁表演得惟妙惟肖。

瑪麗一臉崇拜地看著杜邦，眼裡全是小星星，S級的鋼琴曲都能彈，不愧是我杜邦叔叔。

杜邦常常在他的歌劇院充當鋼琴師的角色，麥克和瑪麗曾欣賞過他的演奏，但他們沒有揭露他彈奏過《神啟》之事。

杜邦都能彈S級曲子，彈A級難度的曲子已經是給凱恩放水了，凱恩應當為此感到幸運。

「杜邦叔叔這麼厲害，能做我家教就好了！」她情不自禁道。

「叔叔我事業繁忙，抽不出時間做家教，但叔叔可以答應你，有時間便教你彈鋼琴。」杜邦的客氣就像是「下次我請你吃飯」那麼虛假。

「謝謝杜邦叔叔。」瑪麗在某些方面單純如白紙，沒聽出他的搪塞之語。

凱恩不耐道：「沒時間就別磨磨蹭蹭了，快彈行嗎？」

此語博得了瑪麗怒目而視的待遇。

杜邦冷哼一聲，在鋼琴前坐下，試了試手感即開始彈奏《神啟》。

優美的旋律在他靈活的指間響起，房間內氣氛立即變得莊嚴而肅穆，彷彿他們不是在女人的閨房，而是置身於恢宏的聖教大殿，閉目低頭，心中唯有對神明的敬畏。

凱恩與他們不同，

他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無神論者，不會因聽曲子聯想到神，更不會對神明充滿敬畏，他的想法是曲子不錯，彈奏手法粗糙，僅此而已。

杜邦全身心地投入在鋼琴之中，他的狀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好。

彈奏至一半，出現的瑕疵只有一處。

進入高潮階段，琴聲驟然加大，如雷霆咆哮，如急雨降落，麥克與瑪麗心臟猛然一縮，血液上涌，神情激動。

置身的聖教大殿，他們匍匐在地，恭敬地聆聽能創造一切的神之啟示。

凱恩見到二人潮紅的臉龐，不禁腹誹：「裝成這樣，至於么？」

不難知曉，終其一生，他都無法領會到被聖教洗腦的愚民思想。

曲子結束，杜邦長舒了一口氣，卻未起身離開椅子。

《神啟》最終彈下來，只有三處瑕疵，前所未有的成績，他無比激動地沉浸在破紀錄的光輝時刻。

「我太強了！」

他為自己而驕傲！

這種激情澎湃的心情是人普遍而正常的心理現象，可以理解為第一次五殺的你，激動得一整夜睡不著覺。

麥克父女在曲子完畢后也如他一般，暫時擱淺於情緒之中。跌宕起伏，蕩氣迴腸的曲子帶領他們進行了一場美妙的朝聖之旅，這旅程還未走完。

片刻之後，瑪麗結束了美妙的旅程，她驚呼道：「杜邦叔叔，我不知道說什麼好了，這曲子我聽過幾次，但這一次是最好的！」

麥克也稱讚道：「杜邦，你完全當得起鋼琴大師的名號。」

杜邦嘴角勾起，沒有回答他們的話，起身來到凱恩的面前，趾高氣揚道：「如何？窮小子，你胸中的鬥志是不是消亡了？」

凱恩還未開口，麥克就搶先道：「願賭服輸，你現在可以離開我家了。」

「我都還沒彈，你就說願賭服輸，麥克先生，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治一下你的腦子。」凱恩不客氣地回應。

「怎麼？窮小子，你還認為你能贏我？」杜邦意外不已。

「這不是什麼難事。」

「好，既然你不想體面地離開，非要自取其辱，我怎麼能阻止你呢？好好爭取一下，也許會發生奇迹。」杜邦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

「誰說不呢？」凱恩將他的手拍開，並吹了吹肩膀，意思是你弄髒了我租來的西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