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究還是要動手了嗎？
「郁~麗琴，你~吼啥吼？我是個你能吼的？？」我爸搖搖晃晃還頗有點抑揚頓挫的感覺。
聽完這句話，我就想趕緊拉著她往後撤！
我媽嬌小，但是執拗固執，也不知道哪來的一股勁，竟然紋絲不動。
「好！好！好！你可本事壞了，你在這耍啥酒瘋呢？現在嫌我嘮叨了是嗎？」我媽跳著腳蹦著歇斯底里的吼著。
「你~看看你那個，樣子！跳~來跳去的~像個什~么東西？說，說，說的，說的都是些~廢話屁~話！我現在都~不想看見你，滾一邊去！」我爸搖搖晃晃指著我媽說著，像醉拳的起手招式……
「好厲害啊，你是欺負我娘家沒人是不是？我是個什麼東西？還讓我滾？搖滾你滾，這是我的家！」我媽叉著腰，氣的滿臉通紅，胸口起伏，呼吸加快。
「哎喲喲，不得了啊，你的家？誰花錢買的？你出過一分錢？你可別說笑了！」我爸笑著搖頭說著。
也不知道這次說的怎麼這麼連貫了，酒醒了？
「沈涵成！你為這個家付出了什麼？你有臉說？你為你兒子做過幾次飯？接過你兒子幾次放學？你說，你為……唉呀！」
我媽還沒說完，被我爸從廁所跌跌撞撞的出來給撞到了一邊。
「啰里啰唆，喝點酒，羅里吧嗦說個沒完，花你的錢了？你為這個家賺了幾個錢？我請我朋友們一起來吃飯怎麼了？花你錢了嗎？」我爸頭也不回，搖搖晃晃的走向卧室。
「好啊，你是不是嫌棄我在家待著做家庭婦女了？你給我說明白？不是你之前說的，讓我在家就行，你主外我主內？這話是不是你說的？」我媽追上前去拉住我爸的胳膊搖晃著。
「放手！別動我！小心我打死你！」我爸停住了腳步，瞪大雙眼死死盯著抓著他胳膊的雙手。
聽完這句話，我和我媽都震驚了。
但我們兩個震驚后的反應，各不相同。
我媽潸然淚下。
我獃獃的，沉默的看著我爸，又想起了小時候的一件事。
那是春節的前一天晚上，除夕夜，家裡在忙活著包包子，包餃子，準備在客廳邊看春節聯歡晚會，順便邊擀餃子皮。
我和我媽忙碌的在搬運食材，從廚房運送到客廳，雖說沒東西不重，但是特別多，有什麼擀麵杖，盆子，盤子，面案，麵粉……
來來回回的跑著拿東西的我，一個踉蹌，不小心把一盆子水灑了一地，鋁盆在地上「叮叮咣咣」打著旋。
「嚇死我了，我的小祖宗，沒事吧你？」我媽急忙跑過來說道。
「大過年的，真晦氣！又是摔盆，又是撒水，還是死呀活呀的，能不能說點吉利的？」我爸在沙發上沒好氣的吼著。
「你這什麼話？他那麼小，又不是故意的，拿不穩摔了就摔了，人沒事就好，大過年的吼什麼吼？」我媽反擊道。
「他小拿不穩，你不能讓他拿個輕的？或者多跑幾次？分開拿，非要拿那麼多！大過年的摔盆打碗的。」我爸吼著說。
「你吼啥？你就坐那動也不動？你就不能過來幫幫忙？心疼心疼人，就知道吼？」我媽衝過去指著我爸的鼻子說道。
「拿開你的手，別指指點點我。我不是你能指的人。」說著我爸一巴掌把我媽的手給打了下去。
「啪」力道之大，我媽手背上瞬間就紅了起來。
「好啊，現在開始動手了是吧？」說著我媽就把案板上剛拿過去的麵糰丟在了我爸身上。
「行行行，我看這個年你是不想好過了。」我爸說著就站起來把袖子擼了起來，露出了粗壯黝黑的胳膊。
一時間麵粉在空中飛舞，麵糰在天上飛。
我媽個子低，被我爸薅著頭髮，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我媽頭上，身上。
我媽撕咬著我爸，逮住哪咬哪，並奮力的揮舞著胳膊，抓，撓著。
年幼的我被嚇哭了，下意識的就哭喊著跑了過去，試圖分開他們兩。
「爸爸媽媽你們別打架了，你們別打了。」
可是兩個瘋狂的成年人，哪裡會聽一個小孩子的勸告？甚至還挨了不少「揍」。
過了一會兒，我哭的力竭，他們也分開了，也許是打累了。
爸上身新款的藍色襯衫已被撕的破破爛爛，破爛的布條下面可隱約看到血痕，臉上也是紅色的抓痕。
我媽披頭散髮，嘴角有淤青，面孔隱藏散亂的頭髮里，看不真切。
兩人都氣喘如牛，死死的盯著對方。
「爸媽，你們別打了行不行？」年幼的我無力的說道。
大家也許是聽聞了我這句話。
我爸轉身，沉沉的摔坐在沙發上，急速起伏的胸膛，發出了「呼呼」粗重的喘氣聲，獃獃的看向一旁。
我媽小聲哭泣著，邊走邊踢著摔打在地上雜物，「這日子沒法過了。」走向了卧室，坐在床上低聲哭泣著。
已經哭到沒有眼淚的我，忍著身體上的疼痛，跑過去跪在我媽旁邊，我比較擔心她，畢竟她那麼嬌小，剛才我爸的拳頭一直錘她的背「隆隆」作響。
「媽你沒事吧？」我抬頭看向埋藏在亂髮中的臉龐。
只見我媽嘴角黑腫，臉頰都腫了起來。
「媽你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我焦急的說道。
我媽還是自顧自的哭泣著，伸手摸向自己的臉，並慢慢的吐出了什麼東西在手上，還帶著血絲。
我望向她手裡的東西，那是兩顆帶血的牙……
本來眼淚已經枯竭的我又流了出來。
「媽，我們去看牙醫，媽！你疼不疼啊？」我急得說話都顫抖了。
媽還是沒對我說話，只是哭泣聲變成了無聲的落淚。
我哭著急沖沖的去客廳，抱著我爸的胳膊搖晃著說道：「爸，你把我媽的牙都給打掉了！你能不能以後不要打我媽了？」
誰知我爸一腳把我踹開，被踹倒地的我又滑行到客廳牆壁才止住身形。
我捂著肚子一瘸一拐的走到我媽身旁，抱著她的大腿嚎哭著……
往事歷歷在目，現在難道又要動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