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帝都的危機
距離大炎帝國首都不遠處有座太華山。此時正值秋高氣爽季節,本應是遊人登高望遠,郊遊賞景的好去處。現在卻沒有了往日的生機。只有不遠處帝都方向傳來的大炮的轟鳴聲與星星點點的火光這片死寂相呼應。
太華山一處樹木繁茂的林子里,一個身穿黑色軍服、身材中等、體形纖瘦、長相稱得上好看的年輕人盤坐在一塊較為平整的大石上,擦拭著一把馬刀。他擦拭的非常仔細,他將馬刀放在自己的眼睛前,那雙和夜空一樣深邃的眼睛仔細地觀察著刀鋒的每一處細節,動作輕緩的將絲綢擦布與刀鋒進行溫柔的接觸,就像撫摸心上人的臉龐。
「阿秀,你還有心思在這裡擦馬刀,那邊都快打起來了。」一個身材不高、體型微胖的國字臉青年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他雙手支撐著膝蓋,同樣樣式黑色軍服上衣已經完全敞開,裸露出的胸膛在不停地起伏著,看來是一路小跑過來,體力有些透支。
「洋子,先喘口氣,喝口水,緩緩。」阿秀看著俞洋的樣子,笑著把身邊的水壺遞了過去。
俞洋接過水壺咕嘟咕嘟喝了好幾口后,發出了「啊」的暢快淋漓聲后,對著阿秀說道:「你快過去吧,那幫子班長我快壓不住了。」
俞洋看著阿秀沒有反應就急了。「大哥啊,你還有心思搞這玩意呢,隊伍都快散了,你快回去拿主意吧」
阿秀手裡動作沒有停下,說道:「你先回去,我馬上就來,有些事情需要時間,急不來。就像這把馬刀,你需要拿出時間來進行保養,這樣在面對敵人的時候才能發揮出他的威力。」
阿秀站起身來,把擦拭好的馬刀揮舞了幾下,馬刀上撒發著銳利的鋒芒。
在山林的另一處,十幾名同樣穿著軍裝的年輕人或是坐,或是蹲,或是躺,就這樣沉默的圍在一起。
本來修剪合體的軍服此時已經有了很多褶皺,上衣、褲子上也沾染了許多泥土,而軍服的臂章上印著「帝國軍事大學」五個正楷字,來證明這是帝國最高軍事學府的天之驕子們。
本應該最注重禮儀和舉止的天之驕子們,此時卻絲毫不在意褶皺的軍服和粗鄙的坐姿。
他們現在臉色蒼白、眉頭緊皺,那一雙雙空洞的眼眸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
人群中是不是的一聲嘆氣,更加凝重了現場抑鬱的氣氛。
終於有人承受不住這樣壓抑的氣氛,開口說話了。
「葉赫明秀,你現在使我們的指揮官,你要拿個主意呀。」
聽到有人發言,眾人立馬將目光投向了斜靠在大樹上的葉赫明秀。
葉赫明秀看著眾人的詢問的眼光,臉色成了下來。
「你們現在問我?這一路以來,你們真把我當作指揮官了嗎?你們不是在心裡把我認為和你們一樣都是學員嗎」葉赫明秀說完,不忘用手指了指自己軍服上的肩章,紅色的肩章上一個「學」字,這是代表學員的身份。
「但是現在大家誰都說服不了誰啊,你是現在這支隊伍的最高指揮官,你來決定。」另一名學員指著葉赫明秀說道。
轟轟轟的炮擊聲又傳了過來,這群帝國軍校的學員更加焦躁不安,因為他們知道這個炮擊聲是叛軍炮轟帝都城牆的聲音。
眼前這群學員是正在進行畢業演習的八百名帝都軍事大學畢業生的班長,就在十幾天天前他們帶領著800名雄赳赳、氣昂昂的天之驕子們進入了這片大山,準備迎接自己畢業前最後一次考試。
他們考試的內容就是翻過太華山,去山的另一面的安平城取得考試內容后,再次返回太華山,在考試內容中指定的位置與假想敵進行實戰對抗。
當這群學員兵再次準備走出大山的時候就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黑壓壓的部隊在圍攻帝都,陣地上的炮火不停的咆哮著。
從未上過戰場的這群學員兵們,被眼前的場景嚇呆了,他們猶如倉惶的耗子縮進了大山裡,就這樣窩了四天四夜。
他們的補給快吃完了,在不做出決定,不用其他人做什麼,這群學員們會立馬做鳥獸散裝,各奔東西。現在這支學員兵還沒有發生嘩變,就是在坐的這十幾名班長壓著。
「不行我們就跑吧,反正我們是學員,逃跑不丟人。」另一個聲音說話很急促,似乎是受到遠處傳來的炮聲所感染,顯得急躁不安。
「跑?我們的父母都在帝都里,叛軍攻破城池,你家能倖免嗎?你家好像也是貴族吧,叛軍進城最喜歡的就是抄貴族的家。」站在葉赫明秀旁邊的俞洋譏諷道。
「俞洋,你.....」被譏諷的學員面紅耳赤,說不出話來。
「再說,我們是帝都軍事大學的學員,按照帝國法律我們已經算是軍人了,依據軍法,臨陣脫逃是要被槍斃的。」俞洋還不忘記補刀。
「那就戰,大不了死在戰場。」又有人給出建議。
「戰?就我們這八百學員兵?看看山腳下,那是幾萬武裝到牙齒的叛軍,不是你家紡紗廠里的哥布林,也不是礦山上只會揮鐵鍬的獸人。我們過去只是給他們送人頭。」俞洋又開始嘲諷模式。
「俞洋,你成心的吧,逃不行,戰也不行,話都讓你說了,那你拿個主意。」被譏諷的學員被激怒了,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想過去和俞洋理論時就被旁邊的學員擋住了。
「大家不要吵了,既然大家都拿不出好的意見,我作為這個隊伍的指揮官,現在我來決定,你們有意見嗎?。」葉赫明秀眼看自己的好友俞洋要吃虧,站了起來說道。
一群人立馬安靜了起來,注意力轉向了這邊。眾人都沒有說話,默認了葉赫明秀的話。
「我決定......」葉赫明秀將那隻髒兮兮而細長的手伸進口袋開始摸索起來。
在眾人期盼的目光中,葉赫明秀從口袋裡掏出一枚硬幣,這是帝國發行的一元硬幣,非常普通和常見。
只見葉赫明秀將硬幣向上一拋再凌空接住,打開手掌,硬幣上的帝國首任皇帝的頭像浮現在眾人面前。
「是頭,我決定,明天早上四點發起攻擊。」葉赫明秀一邊向眾人展示著手心的硬幣,一邊說道。
「葉赫明秀,你這也太兒戲了吧。這可是性命尤關的決定啊。」有人立馬阻止道。
「哦?趙班長有更好的策略。」葉赫明秀轉頭笑眯眯地望著提問的趙班長。趙班長張張嘴,又頹然的低下了頭。
葉赫明秀環顧了下四周,看沒人再次發話,清了清嗓子。
「我現在宣布作戰命令。」葉赫明秀收起了笑容,表情嚴肅地說道。
長久接受軍事訓練的學員們,聽到作戰明令,刷的一下,全部站直了身子,望向葉赫明秀。
「第一、將各自的馬匹都餵飽了,哪怕自己不吃也要把你的馬餵飽,關鍵時刻是能救你的命。
「第二、各位班長回去后,帶領隊伍檢查武器、彈藥和馬刀,確保處於適用狀態。」
「第三、回去告訴你們隊伍里的那些貴族子弟。別以為我不知道,這次演習都是帶了隨從和保鏢的。讓他們的隨從和保鏢一刻鐘后,來我這裡集合,不想他們的主子沒命,就別和我墨跡。」葉赫明秀知道部隊里給貴族子弟當隨從和保鏢的都是退役軍人,而且各個都是身手不凡。明天有這些人是他們隊伍的肩頭,至少在衝鋒時可以保持隊形不亂,且有較高的殺傷力。
「第四、如果這個時候膽敢有人想跑的話,請各位不要忘記我姓什麼,葉赫家好歹也是帝國九大世家之一,我在這裡用家族名義發誓。叛軍敗了,我會親自上門滅掉逃兵的全家,如果帝都破了,那你就祈禱我們家族也完蛋了,要是沒有,下場自己去想。去把這些話帶給所有學員。八百學員的花名冊在我這裡,我會好好保管的。」葉赫明秀此時又露出了微笑,手裡在摸索著一本名冊。
此時在座的眾人同時背後一陣雞皮疙瘩,看著葉赫明秀的笑容。在再看他撫摸花名冊嫵媚的動作,哪那是在撫摸花名冊,分明就是陰曹地府的判官在勾畫生死簿。
第二日早上4點,八百名學員兵,威風凌凌的騎在戰馬上,注視著不遠處的叛軍軍營。至少在俞洋的眼裡是這樣,如果不看他們雙股顫顫,握著馬刀的手因為緊張得用力過度,手指發白的話,當然臉色也不好。
「葉赫明秀呢,他去哪裡了怎麼沒看見他。」站在隊伍最前列的一名學班長轉頭質問俞洋,他昨天被俞洋懟的最慘。
「不要著急,葉赫明秀說了,時間一到,他自會出現的。」俞洋此時面部表情淡定,其實心裡慌得一比。
就在凌晨剛剛睡著的俞洋被葉赫明秀拍醒了,告訴他一會快到了時間,讓他先集合隊伍,到達指定的攻擊位置,自己會稍微晚會兒到。交代完后,就轉身消失不見了。
葉赫明秀不會跑了吧,俞洋此時自己都捉摸不定,不知道葉赫明秀去了哪裡。
「俞洋,我告訴你,如果葉赫明秀膽敢自己跑了,只要我們在場的有一個活的,都會去陛下面前告御狀。」那個班長狠狠的盯著俞洋說道。
俞洋此時死的心都有了,我也不知道呀,我也很無辜呀,我找誰說理去呀。
凌晨四點,山裡還是非常地濕冷,就在大家凍得哆哆嗦嗦,憤怒的情緒已經到達一個爆發點的時候。
一個身影出現在了大家的面前,只見葉赫明秀一手捂著肚子,另一隻手牽著戰馬走向了大部隊。
「葉赫明秀,昨天看你說的氣勢洶洶,威風凌凌的樣子,不會是今天慫了吧。」那名不耐煩的班長不依不饒地嘲諷呢。
葉赫明秀此時臉色很是蒼白,臉上努力擠出一絲笑容,回到道:「瞧你說的,哪能呢。我剛算了一卦,此時出擊定能出奇制勝。」
嘲諷葉赫明秀的班長嘀咕了一句「裝神弄鬼」后,也不在多說什麼。畢竟大敵當前,過多的嘲諷指揮官,會讓士氣受到影響,畢竟這是打仗。只有俞洋看清楚了,葉赫明秀捂在肚子的手在滲著血。
葉赫明秀騎翻身上馬,旁邊的俞洋擔心的問了一句:「你的傷是怎麼搞的?」
葉赫明秀蒼白的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叛軍的首領已經死了,這次我們大概率能活下來。」
俞洋聽到葉赫明秀的話,臉上滿臉的不可思議。「阿秀,你....」俞洋還沒說完,就看見葉赫明秀抽出了馬刀,大聲的喝道:「此次一站,我們將永記在帝國的史冊上,兄弟們,為了帝國,殺~~,陸軍萬勝。」
俞洋大聲附和著「殺啊,帝國萬勝!」。氣勢洶洶的八百名帝國學員騎兵,喊著響亮的號子,向著敵軍大營衝去。
幾百匹戰馬踏地的轟鳴聲使得大地都在顫抖,俞洋緊緊跟在葉赫明秀一側,看著揮舞著馬刀,堅毅的臉龐,被這股氣勢深深地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