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俠者，小道爾
盲俠洪元通，曾經縱橫整個中原的一代大俠。他做了很多好事，修為登峰造極，縱橫天下四十餘年！
如今的他雖然年老力衰，但一身內力已然達到了曠古爍今的地步。儘管趙勾不懂，但來之前石原已經向他透露，那個救走玉珠上師的金國國師虛道人，已經被盲俠重傷。趙勾親眼看見過虛道人出手，曾以為那就是人間的極致。沒想到盲俠能以暮年之軀重傷他，更顯得修為之恐怖！
可以說在這個地方，盲俠想要殺任何一個人，都是輕而易舉！
而在這個性命攸關的時刻，康履首先想到的還是趙勾的安危。趙勾從心底不願意相信這位陪伴自己的老人，是一個罪大惡極之人：「康履，為何不走？」
康履沒有回頭：「陛下還在這裡，老奴豈能丟下陛下一個人？雖然我不是他的對手。他要殺我也沒有那麼容易。」
趙勾神色複雜：「康履，你是一個壞人嗎！」
康履沉默片刻：「陛下，洪前輩說得是真的，老奴剛才說的也是真的！當年我貪功冒進，為求武功速成，因此犯下諸多罪孽，本就是死有餘辜。自我進宮以後，侍奉先皇，現在又侍奉陛下，深受皇恩。所以，老奴不能丟下陛下！」
趙勾嘆息一聲，緩步走上前：「康履有罪之身，朕已知曉。但這麼多年來也算是痛改前非，況且年事已高，沒有多少年可以活了，洪前輩何必苦苦相逼？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我可以向前輩保證，康履不會再做一件壞事。前輩饒他一命，如何？」
洪元通搖頭：「除惡務盡！趙構，你是大宋皇帝，廟堂之上的事情你說了算。但這是江湖之事，你不應該插手。今天康履必須死！」
趙勾冷冷道：「倘若朕不同意呢？」
洪元通道：「陛下，不是我誇口。這普天之下，我想殺一個人，沒有人可以攔得住！」
洪元通這倒不是吹牛，他的武功實在太高。如果他鐵了心要殺一個人，再用上點兒手段，恐怕還真的沒有人擋得住！
在這個場景下，他的話已經算是威脅。這讓趙勾想起了歐文的威脅和條件，他這輩子最討厭被人威脅：「洪元通，你真以為武功高就可以為所欲為？你所堅持的俠義之道，在朕的眼裡狗屁不是！如果你們一意孤行，朕可以讓你堅持的俠義灰飛煙滅，你信不信？」
洪元通不為所動：「俠義之道是不會消失的，因為它誕生於人對善良和美好的嚮往。只要有人的地方，就能誕生俠義。陛下，您能殺光所有的人嗎？」
趙勾冷笑一聲，取下隨身的令牌：「你當著朕的面殺康履，殺朕的大內宦官，就是以武犯禁！朕會調禁軍入江湖，把那些名門大派，甚至是所有習武之人殺得乾乾淨淨！洪元通，如果你真的明白什麼是俠義之道，就不該因為一己之私，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洪元通沉默片刻：「趙構，你會這麼做嗎？」
趙勾點頭：「我會！」
洪元通的手握成拳，最後還是放開：「趙構，記住你說過的話！」
洪元通帶著燕東行，往禁軍府外走去：「石原，你我師徒緣分已盡！從此以後，再無瓜葛。」
石原神色複雜，不知道該說什麼。
趙勾看著盲俠離開的背影，似乎在這一瞬間蒼老了許多。自己手中的皇權壓垮了洪元通心中的俠義，但他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因為他知道，這件事自己做得不對，可他還是這麼做了……
趙勾微微搖頭：「康履，我們回宮吧！」
在離開之前，趙勾對石原道：「石將軍，因為我的事情讓你們師徒感情決裂，對不住！」
石原搖頭：「陛下不用放在心上！師傅他老人家只是一時生氣，做不得真。」
趙勾點頭，帶著康履離開。
隨後的一段時間裡，趙勾一面處理政務，一面繼續修行無漏之體。
有皇權在手的趙勾根本不缺那些珍稀的藥材，再加上本身底子就不錯，進步不可謂不快！
經歷過禁軍府那件事以後，趙勾的名聲在江湖上算是徹底臭了。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昏君，為了保住康履的命，不惜以屠戮江湖威脅德高望重的盲俠！
不過趙勾倒是不以為意，畢竟他兩世為人，有些東西看得很清楚。看得清楚了，也就看得淡了！
在他的心裡，仍然覺得以法治國才是正道。而快意恩仇的俠義之道可以用來補充法律不能兼顧的地方，卻絕對不可以成為主流。否則這個世界就會徹底變成一個弱肉強食，充滿仇殺的世界。
而這樣的世界，最終倒霉的還是普通人！
這天早上，趙勾正準備起床繼續鍛煉。康履端著龍袍過來：「陛下，您該上朝了！」
趙勾這才想起來，自從墜馬事件已經過去近兩個月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以後還沒有上過朝！
反正遲早會有這一天，趙勾也不膽怯：「那好，今天我心情不錯，就上朝吧！」
康履為趙勾更衣正冠，然後和他一起來到大殿之上，文武百官早已經等候多時。
在一片「萬歲」的呼聲中，趙勾在龍椅上坐了下來。這種凌駕眾生的感覺，讓人有些飄飄欲仙：「難怪都說江山如畫，如畫的不是江山，而是權力啊！」
在康公公的幫助下，趙勾走完了上朝流程。文武百官手中拿著奏摺和笏板，開始向趙勾彙報各地上報的政務！
趙勾一一認真聽取，然後給出批示。等到所有人都彙報得差不多，已經臨近中午。有些年老的官員站了一上午，連腿都開始打晃！
趙勾見狀，吩咐道：「從今日起，政和殿按照上朝官員的數量增設座椅，以便各位愛卿！」
眾人早就因為上朝站的太久而苦不堪言，只是這麼多年都是這樣過來的，已經形成了習慣。又礙於皇權的威懾，沒有人敢提出來。畢竟被治個大不敬之罪，誰都得喝一壺！
因此當趙勾降下聖諭的時候，文武百官盡皆扣首：「陛下聖明！」
趙勾環顧四周：「秦相為何沒有上朝？」
這時候有人越眾而出：「回陛下，秦相身體不適，因此未上朝！」
趙勾冷哼一聲：「為何朕不知道？」
堂下頓時鴉雀無聲，眾人面面相覷，不敢說話。
秦檜身為文臣之首，權傾朝野。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再加上之前趙構對秦檜很信任，從來沒有過問這些事情，也很少親自處理政務。所以大多數人都默認了秦檜一些不合規矩的行為，也沒有人敢提出異議！
現在趙勾突然發難，眾人反正不知所措，不知道該怎麼說！
趙勾見狀，淡淡道：「康公公，退朝以後你去一趟相府，看看秦相的病情如何，回來向朕稟報！」
康履忙道：「老奴遵命！」
趙勾又繼續道：「從今日起，每逢雙數上朝，其餘時間不上朝。每次上朝的時候，如果誰無故缺席，按大宋律法治罪。如果有正當理由，上書太極殿，朕自有定奪！」
文武百官皆道：「陛下聖明！」
隨後趙勾眼神示意，康履微微點頭：「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見無人再出列，趙勾起身離開政和殿，文武百官也各自散去。
已經到了吃飯的時間，趙勾來到太極殿準備吃飯。早已經有宮女備好了飯菜，談不上豐盛，但比之前在量子實驗室的時候要好的多了！
這時候，石原在門外道：「陛下！」
趙勾招招手：「石將軍來了，正好趕上飯點就一起吃吧！吃過之後，朕還有些事情想問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