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無限正版,盡在晉江
晚膳的時候,段問擺了一桌,說是要好好慰問這個還曉得回門的外甥。
他戲做得足,倒真沒叫人懷疑,連身邊幾個心腹都沒看出來,白天叫去開鎖的小廝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見掌門和新來的弟子談笑風生,也就稀里糊塗的過去了。
丫鬟們魚貫端上銀盤后便退下了,滿桌的盛饌,除了葷菜,還有幾道竹編蒸籠的素食糕點。
銀罩子挨個掀開,刷滿油光的燒鴨,堆在銀盤裡,內里燒的爛熟,上面的皮倒是酥脆。
他們誰都沒有提到白天的使壞,兩個人像無事發生似的,好整以暇地對坐著。
「你還真敢啊,」段問夾了一筷子的燒鴨,說道,「晏頃遲你都敢惹,這回,你肯定要被他記上了。」
蕭衍無所謂道:「你很怕他?」
「倒也不能說是怕,」段問筷子點在菜上,說道,「你不曉得,九華山那麼多長老,就屬他講話最有權重,連他們掌門周青裴都敬他三分,我這能叫怕?我這至多就是給他幾分薄面而已。」
「是么。」蕭衍心不在焉地說,「他今日來,都問你什麼了?」
「你說得不錯,他確實試探了我幾回,想知道你的身份,我都按照你提前交代好的回答了,」段問笑地眼睛眯成了縫,「嘿嘿,儘管放心,我講得滴水不漏。」
「這件事他不會那麼簡單就算了的,」蕭衍用餘光睨他,「不要以蠡測海,得未雨綢繆,現在義莊的事情查得緊,你覺得他這次來,真就只為了還我衣裳?」
段問意會,連忙否認:「城西走屍的事跟我沒關係,這可不能賴我頭上。」
「你不該和我說沒關係的,」蕭衍瞧著他,意味不明地說,「你要同他講,讓他信,才對。」
「嘁,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隨他查,」段問忽地傾身,壓低聲說,「這都不打緊,我今天看到他那個敗興而歸的樣,就覺著高興,太痛快了!蕭公子,還是你行!」
蕭衍沒說話,閑閑吃了兩口菜。
「我跟他十六年前結過梁子,我那時候就立下誓,此仇不報非君子。」段問又說。
蕭衍來了興緻:「嗯?」
「當時我還不是京墨閣掌門,也沒現在的地位,」段問指著自己的臉頰,說道,「我不過是逮了幾個稚童,什麼都沒做呢,他就把我一隻耳朵割下來了,還揚言說要我的腦袋,自那以後,我就想著要報復他,可我地位比不上他,怎麼辦?」
「所以你就害死了上任掌門,自己坐到了這個位置上?」蕭衍接話。
「嘿嘿,你說得對,我自己走到了這個位置,現在,誰還敢說我的不是?」段問陰沉沉地笑了,「這個位置,求仙問道者能坐,凡夫俗子亦能坐,上任掌門親手把掌門令交予我的,他晏頃遲再不痛快,又能說什麼?」
「你恨他?」蕭衍問。
段問不悅:「難不成我還得感謝他?」
「可你就算是走上了這個位置,也沒拿他怎麼樣,你依舊得低眉順眼,他依舊是高高在上,這該怎麼辦呢?」蕭衍拿起筷子,淺嘗了一口素食,「段大人,你的恨,未免太淺薄了點。」
段問:「照蕭公子的意思……是有旁的法子治他?」
「有是有,你腰牌什麼時候給我?」蕭衍問。
「這個快,明天就可以給你了。」段問說,「江之郁也叫人去查了,一個月之內,應當就能有結果了。」
「太慢了,」蕭衍擱下筷子,看向段問,「七天。」
「啊?什麼?」段問以為自己聽錯了。
「一個月耽誤的太久了,等不了,」蕭衍說,「容易生變故。」
段問微微傾身向前:「那按蕭公子的意思是?」
「我有辦法幫你壓晏頃遲一頭,」蕭衍擦手,說道,「但是你要讓你的人快些,七天之內,把所有能找尋到的消息都告訴我。」
「這……」段問猶豫著說,「怕是有點難辦啊,這天底下叫江之郁的人多了去,且不說這個,就是過去這麼久了,保不齊他會改頭換面,隱姓埋名,這怎生好找?」
「你能辦好的,段大人。」蕭衍眼中浮起若有似無的笑意,他看著段問,放緩了語氣,「你不是也想讓晏頃遲死么?」
「可我討厭晏頃遲是因為他欺人太甚,蕭公子為何也會想置他於死地?」段問細窄的眼睛凝著蕭衍,皮笑肉不笑地問,「聽意思,你跟他前緣匪淺?他是薄情郎還是負心漢?」
蕭衍沒說話,和他對視著。
片刻的靜,兩個人各懷心思。
段問似猜到問了不該問的,剛要打個圓場,卻聽蕭衍說道:「不錯,我們睡過。」
「哦,啊?」段問沒料到他直截了當地說了,驚得剛入喉的烈酒直接嗆入肺腑,連咳半晌,才緩過勁來。
「意外么?」蕭衍笑。
段問梗著脖子,菜也不吃了,往前一湊,不懷好意地笑道:「這麼說來,蕭公子和晏頃遲之間,難道是因愛生恨?」
「不愛。逢場作戲而已,」蕭衍重新拿起筷子,眼皮抬也不抬地說,「是他不想讓我好過,那我自然也不會讓他舒坦,他要死了,我更高興。」
「嘿嘿,說的不錯,你知不知道,仙家權貴那麼多,對我京墨閣阿諛奉承的,數都數不清,也就他敢踩在老子頭上,他要死了,我們都該放鞭炮慶祝的!」段問拍桌,大笑道,「誰要說仙門就要辭金蹈海,嚴於律己?蕭公子睚眥必報,才是真性情!」
他邊說邊給自己倒上酒,又親自給蕭衍也斟滿:「蕭公子啊,我們現在應該也算是同舟共濟了,該喝一杯的。」
「是該喝一杯。」蕭衍笑了笑,端起酒盞,和段問的酒盞將碰未碰,意思了下。
見段問將酒一飲而盡,蕭衍才就著輕抿了口。
「蕭公子,你放心,就權勢而言,我們京墨閣可不比宗玄劍派差到哪裡的,」段問會心一笑,盯著蕭衍,「既然咱們現在酒吃了,也推心置腹過了,你是不是可以和我說說,你下面準備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