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自我感動的爛作

「吃爆米花嗎？」

看著突然出現的超大桶爆米花，楊梓當然卻之不恭，接過來捧在手中。

然後抬頭等待著電影的開場。

沒有想象中的那聲「噔噔噔噔」，沒有龍標，沒有片頭髮行方拍攝方。

幕布只是閃了一下，就又陷入了長時間的黑屏。

……

除了《太X漫遊2001》之外，他還沒見過開幕這麼久了還是黑屏的電影。

「喀……」他嚼個爆米花都得小心翼翼的。

他歪頭瞥了一眼旁邊那人，後者身體前傾，看得出來很享受這段黑屏。

放映廳兩側的音響沒有播放任何音樂，反而白噪音卻成了BGM，高頻的震動牽動著人的鼓膜，使神經一起跟著抖動。

他腦子都已經自動響起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旋律了，然而黑屏依然持續著。

忽然，黑色的亮屏上開始出現了如灰塵一樣的亮點，一開始只有一點、兩點，以那一兩點為中心，出現擴散開了許許多多的星星點點。

白色星點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多了起來，數量變多之後，其後來者的顏色似乎也開始變化，紅的、藍的、黃的，毫無規律地點綴在黑色的背景中。

不計其數的亮點匯聚了起來，組成了漩渦狀的大小亮斑，形狀不規則的亮斑在純黑的幕布上旋轉、移動，運行軌跡又渲染出了色彩詭譎的暗斑。

亮斑與暗斑交相輝映，使得原本的幕布不再是漆黑一片，卻比最初的狀態更加的神秘、深邃。

不多時，無數貌似天體與星雲的亮暗物質赫然呈現在他眼前。

宇宙？

許許多多的星雲靜謐地躺在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似乎被什麼東西限制住了自由的軌跡，其行動慢慢變得有規律了起來。

環繞於大廳內的白噪音依然在持續之中，好像是什麼人的呼吸聲。

楊梓緊張地摳著椅子扶手，連大氣都不敢喘。

人對黑暗與巨大物體有天生的恐懼，而黑暗是在光明的陰影下產生的，幕布上光斑越多，楊梓就越感到不安。

好像他只要一不注意，就會跌入那詭異的黑暗之內，永世不可超生。

「如此美妙的開局。」旁邊的人也在進行著有規律的深呼吸，簡直與白噪音的震動融為了一體，只是，他在情緒上和自己有著明顯的不同，「在文明之前，在生命之前，在所見所聞產生之前，應當是這麼一片黑暗，無聲、寂靜，卻又這麼地引人嚮往。」

我的評價是，對大師作品的拙劣模仿。

楊梓腹誹道，沒敢出聲。

……說起來黑屏這麼久了，我猴子呢？怎麼還沒有進入到猴子的環節？

正當楊梓在腦內暗自吐槽的時候，幕布上的鏡頭迅速拉近，佔據了整個畫面的不再是星雲遍布的宇宙，而是變成了單一的一個星系。

「它是這麼的美麗，我逐漸理解了梵高。」

旁邊的人一字一頓，抑揚頓挫，沉浸在他自己的讚美之中。

楊梓感到自己汗都要流下來了，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大概就是現在這種感覺。

和不懂電影的人一起看電影更折磨的事，是跟自以為很懂電影的人看電影。

但是結合他說很多年孤身一人看電影這件事來看，他會瘋成這樣也不是不能理解。

但是給我向梵高好好道歉啊！

螺旋狀的星雲帶著中間數不勝數的天體進行著規律的轉動，就像是撫慰著熟睡中孩童的母親。

白噪音淡了下去，轉而變成了悠長空靈的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