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吃雞】

簡易破敗的房子，牆塌了一角，有些漏雨。

院子被水牛衝撞，也踏平了半邊，歪歪斜斜。

院子里，兩隻老母雞咯咯在兩塊菜園之中尋蟲吃。

那隻大白鵝，在水塘里歡快拍打著翅膀，水花四濺。

穿越而來的少年，未免也太過窮困潦倒了些。

家產千頃，美嬌娥無數，終究是一場鏡花水月，想多了。

雖同為穿越者，但不是誰都能有幸穿越成為王爺，錢多，事少，離家近。

而且，已經命不久矣。

「朱大哥，小凡摔了一跤，手有些擦傷，你這兒有沒有金瘡葯？」

「有的，進來吧！」

放下手中已經折好的折耳根，他起身進入屋內，尋來一個瓷瓶，裡面正是過期的金瘡葯。

家傳的，藥效極好。

只是，方才一直坐於門檻之上，此時起身，忽地兩眼一片漆黑，頭暈腦脹。

此病症之狀，極為常見，不足為奇，只是，少年體質極為虛弱，相比起常人，要嚴重許多。

好一會兒，眼前才恢復清明。

自小學習醫術的他，心裡清楚，這多少與腎虛有些關係。

都說少年不節制，也就只能年少瘋玩兒，中年不能玩兒，老年看人玩兒。

可他現在還是個雛兒呢。

腎就不行了。

突然想罵天！

因為，此乃先天之症。

他到底穿越了一具悲催到何種程度的軀體啊……

將瓷瓶放於兩人所坐的院里石凳之上，笑罵道：

「省著點兒用，就這一瓶了。」

「朱大哥，你這摳搜，是遺傳朱叔和張姨的吧？」林驚羽嬉笑道。

朱家兩位老人在村裡不受待見，就是因為太過摳搜，常與人發生口角爭執。

每次都是朱仙出面調解，將父母拉回家，鬧劇才得以結束。

而且，朱仙也是村裡的一大笑話。

只因他年少成名，乃不出世的天才少年，擁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年僅九歲，便高中狀元。

是村子里千年來唯一的狀元郎。

本該衣錦還鄉，可在金鑾殿之上，卻因體質太過虛弱，而被當今天子嘲弄，拒絕授予官位。

病鴨子之名，傳遍十里八鄉，一時間淪為不少人的茶酒談資。

眉清目秀林驚羽，他方才口中所說的張姨，乃朱仙生母。

同時也是張小凡的嬢嬢（niangniang），也喚作小姨。

因此，朱仙與張小凡，有著血緣關係，份屬表兄弟。

但平日里，張小凡是萬萬不肯叫他一聲表哥的，一直稱呼其朱大哥。

倒也顯得親近不少。

對眉清目秀少年的嬉笑之語，朱仙倒也未曾放在心上，一笑置之，轉身進屋做飯去了，淡淡說道：

「水已經燒開，你倆一會兒負責殺雞殺鵝，拔毛，清洗。

若是抓不到……」

他話還未說完，林驚羽這位孩子王開口打斷道：

「區區兩隻雞，一隻鵝，抓不到，開玩笑！

不用小凡幫忙，我一個人就能搞定。」

說話間，自信不已，頗有幾分傲氣。

朱仙笑而不語，意味深長道：「祝你好運！」

在廚房一番準備，各種調料已盡數備齊，還準備了人蔘，枸杞味名貴草藥，待會兒一起入鍋燉雞鵝。

做好這些，卻還不見兩人抓雞拔毛清洗，於是走出廚房，卻被眼前預料之中的一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兩人一身雞毛。

頭上，臉上，衣服上，嘴角也沾著一片羽毛。

兩人滿手泥濘，摻雜著些許雞屎，鵝糞，模樣極為狼狽。

兩人追著兩隻雞，一隻大白鵝，滿院跑，卻如何也抓不住。

還被嘬了好幾口。

這兩人，一個天生傲氣，一個自小倔犟堅毅，即便手上被嘬了好幾次，有些發紅。

痛，卻一聲不吭。

只是對兩隻老母雞，及那隻大白鵝，怒目圓睜，今天非逮住它不可。

燉了吃，大補！

朱仙也不下去幫忙，只是靠在門邊，雙手抱懷，一臉笑意，準備看戲，問道：

「需要幫忙不？」

兩個少年異口同聲道：「不需要！」

都挺倔。

兩人三牲畜，再次開始追逃遊戲。

吃了幾次虧，林驚羽好似掌握了老母雞起飛的規律，終於被他一把抓住，死死摁在地上。

對手上蹭到的雞屎，也不管不顧。

掐住老母雞脖子，將其提了起來，怒道：

「服不服，服不服，服不服？」

聲音越來越大，語氣越來越怒，手上力氣也越來越大。

天性好強，而且性格強勢，此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最終，那隻老母雞被他掐死，停止了掙扎。

幾片羽毛飄飄蕩蕩落下。

好似不解氣，怒氣沖沖的少年，一把將手中已死去的老母雞扔給還在發愣的張小凡，對另外一隻老母雞和大白鵝又追了出去。

門框處，朱仙臉上的笑意漸漸收斂，消失不見，甚至，帶著幾分沉思。

此時，張小凡卻已被兒時好友的瘋癲狀態嚇傻了，手裡提著兩隻已接連被掐死的老母雞，呆若木雞。

兩雞一鵝，都死與陸驚羽之手。

「小凡，你看到了嗎，我贏了！」

少年滿手雞毛，雞屎，一臉興奮，向自己好友炫耀著。

「朱大哥，我贏了！」

他一手提著已被掐死的大鵝，一手揮舞，表示自己此刻地開心。

看著眼前興奮，頗有成就感的少年，朱仙意味深長地說了句：

「厲害！」

「小凡，你真沒用，連只雞都抓不住，我告訴你啊，只要尋找它的起飛姿勢，還有跳動規律，很容易就能抓住了。」

說著，衣袖胡亂揩了一下臉上汗水，拽著張小凡朝旁邊塌了一角的屋子走去。

「小凡，走，拔毛去，今晚定要多吃些。」

張小凡只是獃獃地，任憑他拽著走。

院里，一地雞毛。

傍晚，黃昏落下，最後一抹夕陽照射在院落之中，美輪美奐。

石桌之上，兩個盆，全都是肉。

燉得淋漓盡致，香飄十里。

三人擼起衣袖，開干！

「別客氣，來，小凡，別只顧著吃青菜，這個雞腿給你！」

朱仙拿起一個雞腿，遞了過去。

「謝謝朱大哥。」

「驚羽，這個雞頭，給你！」

「好，我就愛雞頭！」林驚羽也不客氣，接過就啃了起來。

朱仙看了看，拿起雞翅和雞屁股，也吃了起來。

下鍋的時候，他可放了不少名貴中藥。

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