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絕望的江洛九
江洛九倒在地上，滿嘴的鮮血。
他的兩條胳膊完全變形骨頭斷成了數截，身下的兩條腿也已經失去了知覺。
「啊~！」
江洛九痛苦地嘶吼了一番，他終於意識到了這肉墟的可怕。
所有的一切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咯咯咯——！」
詭異的笑聲傳來，像是地獄的迴響。
江洛九艱難地將頭抬起，那三個可怕的腴汁鬼已然沒有打算放過他。
它們臉上那一縷微笑，逐漸變為了獰笑。
如今的他已然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不要，不要過來！」
江洛九睜大了雙眼，拚命掙扎，眼前緩緩靠近的腴汁鬼卻沒有停下。
兩隻腴汁鬼分別抓住江洛九的四肢，將他在空中拉成了一個大字行。
然後用力的一扯。
江洛九失去了雙手和下半身的知覺，卻意外的沒有感受到疼痛。
他曾聽過，人在受到極大傷害的情況下是感受不到疼的。
這還是他的青梅竹馬小竹兒告訴他的。
她貌美如花，總喜歡讀一些奇怪的讀物，有不認識的字就會纏著問他。
他總是嫌她吵鬧，心底卻早已喜歡上她。
不知她現在還好嗎？
江洛九的眼角落下一滴眼淚。
「我不該來這兒的，我為什麼不聽他們的？！」
一陣怒吼過後，他的心頭只剩下深深的絕望，靜等著死亡的到來。
腴汁鬼們看見這樣的表情歡呼了起來，將手上的四肢剝皮拔筋，然後愜意的塞到嘴裡咽了下去。
這些怪物以痛苦為樂，江洛九的絕望顯然很合它們的胃口。
轟的一聲，一把長刀落在了周圍。
一隻腴汁鬼應聲倒下，心口破的大洞被寒氣所凝固，它倒在地上拚命的抵擋住流出的血液，傷口卻怎麼也不能恢復。
剩下的兩隻腴汁鬼警惕起來，臉上的笑容終於消失不見，警惕地看著遠處的那個黑色的身影。
李天缺喚回長刀，冷冷說道「腴汁鬼？少見。」
像是意識到了李天缺的可怕，兩隻腴汁鬼大叫了起來。
這聲音穿透力十足，周圍的屍妖紛紛被吸引了過來。實力跨度從涔到江，足足有上百隻。
這些都是是腴汁鬼的隨從，長相與它們相似，只是小了許多。
李天缺笑了笑，一股銳利的寒氣從他手上擴散開來，身後出現了一把若隱若現的巨型長刀。
「這一刀，你們受的住嗎？」
李天缺將手一揮，巨型長刀變為了無數道凌厲的氣息朝著四周彈射出去。
一招過後，所有的隨從已經化成了血水。
眼前的三隻腴汁鬼其中一隻已經奄奄一息，剩下兩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以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它。
那隻受傷的腴汁鬼連連後退，卻跌倒在地上，這回它的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那兩隻腴汁鬼獰笑著撲向它，用大嘴將他的肉皮撕開，然後吞下。它拚命推開卻因為氣力不夠而無法阻止。
就這樣，李天缺看著它們將『同伴』吞噬殆盡，刀卻沒有出手。
將那隻受傷的吃乾淨以後，兩隻腴汁鬼的境界臉上三重，來到了海境的邊緣。
當它們重新看向李天缺時，那獰笑更加的扭曲了。吃了他實力可以更上一個台階，甚至是到達仙妖境，兩隻腴汁鬼的口水拉到了地上，腫脹的膿包流出了更多的汁水。
它們分別從兩側包抄，然後加速撲向李天缺。
就在要撲到的時候，眼前的影子卻如同消失了一般，兩隻腴汁鬼撞在一起，大量的膿汁噴洒出來，在地上滋滋冒泡。
它們抬頭看去，兩柄巨型的冰刃已不知何時豎在了頭上。
站在遠處的李天缺意念一動，長刀落地，將他們從頭貫穿，立在地上不能動彈。
血水與膿水順著冰刃留下，腴汁鬼們瘋狂的用手擋住，汁水卻依然狂流不止。
直到兩鬼變得乾癟，地上已堆起了一個血膿的小山。
……
江洛九沒有昏過去，但是他已經感受不到周圍的事物。
他只想早早死去，離開這個世界。
無論青梅竹馬還是哪位大宗師在他的腦海中漸漸變得扭曲了起來。
「九哥，你真是廢物，我和陳大胖在一起了。」
眼前，那貌美如花的青梅和他的跟班胖子擁抱在一起，用力的濕吻。
「阿九，快走吧，快下來陪為師……咯咯咯！」
已經奄奄一息的大宗師，開始狂笑，將他死死拽住。
「不，不！」
江洛九不知道腦海中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肉體與靈魂的雙重痛苦使他不堪折磨卻又無法立即死去。
「啊啊啊啊！」
一陣劇烈的震動，總算將他從幻想中救了出來。
眼前的那三個可怖的面孔變作了一個滿臉鬍鬚的男人，而周圍的怪物已然化作了滿地的猩紅。
「你還想活嗎？」
李天缺冷冷問道，他手中的刀隨時可以落下結束江洛九的痛苦。
但此刻，江洛九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小聲問道「你說人有來生嗎？」
「不知道，或許有吧？」李天缺的回答可有可無。
江洛九再次沉默了，他無數次想說出那個死字，卻怎麼也開不來口。
李天缺嘆了口氣，用寒氣凝重了他的傷口。
「那就活下去吧。」
————
酒窖里，牛首用那巨大的雙手托著已經被做成人棍的江洛九。
溫暖的能量從牛首手中灌注進去，總算是止住了江洛九的鮮血。
牛首開心的哞了一聲。
江洛九卻開心不起來，他後悔沒有死去，如今這個樣子和死人有什麼區別。他低著頭，看著在床上翻滾的嬰兒竟有一些羨慕。
「過過兩日我會出肉墟，我認識一位能人，或許有機會給你換上新的手腳。」李天缺擦著長刀，裝作無意的說道，「不過不是免費的。」
「是嗎？」江洛九提不起精神，用一種平淡的語氣說道，「我是不是很廢物？」
「……」
李天缺不知如何回答。
「是吧？」江洛九冷笑了一聲。
李天缺將長刀收入刀鞘之中，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我還有妖要斬。」
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停頓了下來，背影在門口照耀的陽光下拉長。
「在救你之前，我看見了一堆屍體，是一隊修行者的，和你穿的同樣的衣服。」
「現在，你的命似乎不只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