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前哨戰 八
樂厚手臂一頓，接上脫臼，笑言：「令狐，這大伏魔拳剛猛，你能收到如此程度，已經是不錯了。」
回頭看了看嵩山派陣容，三戰兩負下來，三個人都有傷，唯一高手就是孫師弟了，便問了聲：「孫師弟，你還要試上一場嗎？」
孫大中猶豫片刻，終究是掌門安排的任務，不打一場說不過去，便緩步走出。
華山派中卻從女弟子中走出兩人，卻長得一模一樣，看起來二十一二歲年紀。
樂厚熟悉華山派，但也不是每個人都認識，他與鐘不離交好，又是外來人不好接近女眷，自然是往男人堆里鑽。
見兩女相貌年青，但令狐靈沖這個「大師兄」站立一旁沒有任何開口說話的跡象，反而朝兩女欠了欠身。
樂厚見此心中一凜，華山派的面向年齡最是不能相信，外貌與實際年紀相差越大說明功力越深，令狐靈沖號稱大師兄，其實在內門弟子中年紀前十都排不進去，看他動作，這兩女必是令狐靈沖的師姐，心中稍微琢磨立刻想起兩人來：「二位侄女可是蔡師伯家那兩位？」
兩女站定齊施一禮道：「師侄女蔡靈琳，蔡靈玲見過樂師叔。」
一旁孫大中一聽就知道了是誰：「原來是蔡師伯家兩位侄女，師叔可不敢對兩位侄女遞劍，這一戰不打了，不打了。」
原來華山蔡家自古以華山拳法傳家，到了清字輩這位蔡師伯更是不得了，推陳出新將華山拳法推進到了絕學地步，本朝禁軍數十年前覆沒與瓦剌，先帝重整天下軍隊，請出了蔡師伯傳授禁軍拳術，將華山拳法推廣天下，武林中人凡有習拳者，必學三套拳法，第一是太祖長拳，第二是羅漢拳，第三就是蔡師伯的蔡氏華拳，公認號稱「拳師」卻不是指蔡師伯的職業，而是武林中敬稱天下拳者之師。
孫大中武學是標準的嵩山劍派路數，劍法不錯，拳腳功夫不強，以拳腳迎戰蔡氏後人是一種尊敬，但以劍相向就有點不妥了。
最重要的是蔡氏姐妹雖然與令狐靈沖同時拜師，但早年在張真人門下啟蒙，習武比令狐靈衝要早了八九年，是華山真正意義上的大師姐，加之家學淵源，要論拳腳孫大中半點信心也無，況且孫大中也聽說過華山相貌與年齡差和功力的關係，蔡氏姐妹年齡怕已經三十五六了正是武林高手技藝成熟時期，但面像望之才二十一二，嵩山派對華山了解頗多，深知這是全真內功已經大成之像。
全真內功雖然修行慢，中正平和威力不強，但真要慢慢打磨到大成境界卻不會像其他威力更強的武學那般停滯，難道真拿重陽祖師天下第一的稱號不當回事嗎？
全真武學與武當差不多的路子，后力綿長，基本上前三招攻不動，就只能被慢慢拖死。
孫大中本來就不以拳腳見長，剛剛的令狐靈沖，他自付就輸定了，何況這蔡氏的傳人比令狐靈沖大了七八歲，正是剛入黃金年紀，嵩山二隊四折其三如果對方沒有高手還好，現在除非一點臉也不要了，哪裡還敢露醜。
樂厚見此正要說話，忽聽門外傳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樂師弟，裡面可談完了？
剛剛已看見酒樓送菜的來了，貧尼跟了你們一路，早已腹中空空，切先吃完齋飯再說如何？」
樂厚回頭一看，卻是恆山定淡，定泊兩位站在巷口，不由有點哭笑不得。
這兩位樂厚在也熟悉不過了，當初在華山就常受這兩位戲弄。
原來這定淡定泊兩位卻不是修行的恆山萬花劍法一系武學，承的是五台某一脈傳承，五台乃中土佛門核心，地位在嵩山，峨眉，普陀之上為諸山之最，全真創立以後也是佛道俱有，但凡中土宗教任何一宗一派有所發展就在五台留有傳承，所以也沒個什麼五台派。
正因五台地位特殊，五台與終南一樣各寺廟從不入江湖，山上各門高人不少也不乏交流，歷代也有偶有高人入世，但多以原宗門名義。
淡泊二位便是如此，他們的師傅就是以前恆山派駐五台開了宗廟的，本質上已經獨立，無論武學還是佛法上都不是萬花一系了。
在佛法上傳承的楊岐宗，著名的濟公和尚與日本的「瘋佛祖」一休大師就是這一宗的，可見這一宗的行事那真的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定淡就常說：「諸法已持，諸戒何必」，據說她們的一個師弟法號就叫做不戒。
當年道門入吐蕃，就專程去五台請動了她二人助力，那時兩人佛法武功都未大成，正要下山磨練，當即欣然而去。
十餘年後兩人功德圓滿回到中土，卻沒有回五台，而是回了恆山。
以兩人身份修為與恆山五台的關係，在五台就是五台分枝掌門，回恆山自然是八定長老。
不過她們回五台當然不會在理會武林江湖中事物，回到恆山也需與恆山同步。
恆山派這些年雖然漸有退出江湖的趨勢，但畢竟五嶽劍派百年來都是衝殺在對抗魔教的第一線，與華山一樣哪裡是那麼容易退出的。
兩人歸恆山，正是恆山北遷不久，開拓草原大漠之時，兩人便與晉商車隊一道又遠遊北方，在北方新建了十幾座寺院庵堂。
北方傳法自然有其難度，正好華山普及教育，兩人順便請華山與寺院庵堂內一同修建學校以傳播教化。
華山道本來不太有佛道之分，畢竟三教合一，又與恆山鐵杆盟友，當然全力以赴，於是定淡定泊便常赴華山。
樂厚本來就是嵩山派在華山的代表，又與華山不少人交好，自是也常去華山，與定淡定泊兩位也是常打交到的。
誰知定淡定泊這一宗佛法，修到她們那個境界常常大異與其他佛門，很是有率性如我，遊戲人間的性情。
樂厚是個厚道人，不然當年嵩山派前輩也不會輕易收一個外地人為徒，畢竟嵩山處於對抗魔教第一線，魔教各種間諜手段層出不窮，收徒當然首先考慮知根知底，或者樂厚鄧八公這等性格難以隱藏的人。
樂厚雖然厚道，但當時嵩山派在左冷禪帶領下已經表現得咄咄逼人，對五嶽其餘四派雖未起吞併之心，也頗有點頤指氣使，嵩山派上上下下許多人自以為五嶽盟主，不自主的傲視其他門派一眼。
定淡定泊那脾氣自然看不慣，長自遷怒樂厚，她二人那性子與濟公有點像，頗喜捉弄嬉笑一下那些強者，對弱者報以同情。
所以華山上令狐靈沖與岳靈珊這些頑皮愛捉弄別人的那些，真是惡人自有惡人磨，看見這二位像看見天敵一般，樂厚在華山也是被捉弄得聽見她二人就避。
樂厚與二人打過多次交道，知道定淡定泊其實是恆山派的武力擔當。
恆山閑靜兩位師太一般不出恆山，日常行走江湖的主要是定逸，但樂厚自認強定逸一線。
定雅坐鎮仙霞關，在試探下偶有出手，但定雅出手多次，毫無煙火氣，讓人輸都不知道怎麼輸的，莫測高深。
定淡定泊恆山五台一系，據說是承的當年智深大師魯達武學，門中個個身體魁梧，力大如牛，但這一系輕功居然出奇高明，不是田伯光那種純速度型輕功，而是動手或在室內時輾轉騰挪猶如鬼魅，無聲無息，完全與她們壯大的體型相反。
暫不論功力相差太大的情況，定淡定泊的武功剛好把樂厚克製得死死的。
若論田伯光那種輕功快刀，刀雖然快，但力度差，田伯光絕不敢接樂厚的反擊。
定淡定泊小巧輕功高明，可以從不同方向試探突破樂厚防禦，偏偏她們同時還是力量型選手，攻擊雖慢，但可以蓄而不發，不發之力足以抵禦樂厚蓄力之下的偶然一二反擊，飄然脫身，繼續準備發起下一次攻擊。
每次樂厚與她們切磋交手都極為難受，分明是只能挨打還不了手的情況。
嵩山二隊準備突入衡山城，剛過江已發現有高手尾隨，只是未知對方虛實，多次探查都無頭腦，不想竟是定淡定泊二人。
樂厚深知，以定淡定泊輕功，二隊對她們的探查當然困難，但另一面知道以這二位輕功與攻擊力，採用一擊而遁的戰術就足以拖住二隊不得寸進，結果這二位一路毫無出手之意，直接放任自己行動，明顯認為自己這隊人馬進入衡山無足輕重，想必對華山的實力有充分信心。
輕輕嘆了一口氣，左師兄精心謀划，傾巢而出，信心滿滿，結果在別人眼中就像小丑一般，此次師兄錯了啊！
當即轉回頭對令狐靈沖喊了一聲：「酒菜上來，雖然武功輸了，酒桌上卻要與你們比個高低。」
令狐靈沖嘻嘻一笑，對同門打了個招呼，華山大部分弟子紛紛退入後堂撤出，又有幾人去接回雁樓夥計傳遞酒菜桌椅不提，自到定淡定泊兩位面前施禮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