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我果然已經不是你們最疼愛的小師妹了
自從胡七在赤露的牢房內昏睡過去,她這一睡就是十日。
胡七睜眼時,發現自己躺在清心宮的寢殿里的床榻上。屋外一陣嘈雜,全是「嘩啦啦」的木塊敲擊桌案的聲響,嘈雜聲中夾雜著幾個熟悉的聲線。
「清一色,糊了。」常青波瀾不驚道。
四師兄爾言一咂嘴,挑起眉梢:「師弟,你在凡間這三百多年,是不是沒少推牌九?」
「什麼時候能讓我糊一回,」五師兄子奕小聲嘟囔,「這分明是我教會你們的凡間遊戲。」
「不說了,再來。」三師兄爾成言罷,幾人再次開始洗牌。
胡七聽著他們推牌的聲音,不自覺地舔了舔唇,感覺口乾舌燥。她扶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緩緩坐起,一雙眼睛迷茫地看向屋外。
只見四位師兄在屋外支了一張小桌子,正沉迷於推牌九。
她咂了咂嘴,不忍心打擾這四人,只盼著這四人能快些發現自己。過了許久,胡七看自己實在是無人搭理,朝著屋外虛聲喊道:「師兄,有水嗎?」
她的聲音淹沒在牌九的碰撞聲中,四人皆是沒有搭理她。
良久,胡七聽到常青詢問了一句:「你們剛剛可有聽到小七的聲音?」
牌九碰撞聲忽然停止,只聽爾言說了一句:「你怕不是聽錯了,她都睡了十多天了……」
爾言話音未落,只聽屋內傳來一個虛弱的女聲:「師兄,我想喝水。」
四人面面相覷一秒,皆是瞬間丟下手裡的牌九,踹開板凳,驀地起身奔向屋內。
幾人跑進屋內,像一堵牆似的圍在胡七床前。
「小七,你可算醒了!」子奕一屁股坐在胡七床頭,抓住胡七的手關切道,「師兄們都快著急死了!」
胡七嘴角抽搐,訕訕把手抽開。
你們這是著急死了的樣子嗎?
常青遞來一杯溫水,放在胡七手邊。他看著胡七彆扭的神情,就知道她心裡所想,連忙解釋道:「師兄們不是不關心你。我們是知道你脈象逐漸平穩,沒了危險,才一邊推牌九,一邊等你蘇醒。」
「是嗎?」胡七眯了眯眼睛,哼了一聲,故作傷心道,「我果然已經不是你們最疼愛的小師妹了……」
「小七,你可不許胡說,」爾成激動起來,「你可知這回我為了給那赤露壓寒毒,餵了他多少珍貴的丹藥?」
胡七一邊聽著,一邊「咕嘟咕嘟」地將溫水灌入喉中。
她喝光了溫水,感覺身體還是微微發寒。聽到赤露的名字,她猛地一怔,倉皇問道:「赤露怎麼樣了?這次毒發極其兇險,他可有事?」
在她的印象里,赤露被她激怒,情緒完全失控。既然自己昏迷了十日,那赤露應該也傷得不輕。
「他也昏過去了,」常青淡淡道,「當時情況雖然不容樂觀,但他挺過去了。且他在兩天前就蘇醒,現在又被關回了牢里。」
胡七垂下眼睛,竟覺得有些心虛。
這次赤露毒發連累到她,怪不得別人,只能怪她自己。他情緒如此激動,十有八九是被她刺激到了。
她想起赤露絕望的眼睛,心裡也是隱隱的後悔,或許是她言辭激烈,亦或許其中確實另有隱情。
「你現在還有心思關心他?」爾言輕輕一彈胡七的腦門,「化解他體內的寒毒是不可能了,你不如好好想想如何解除你們之間的生死咒。」
胡七訥地眨了幾下眼睛,心覺爾言說得不無道理。
可是,她就是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爾言是如何知道赤露體內寒毒無法化解的?
胡七的瞳孔驟然緊縮,目光「唰」地落在常青身上,低罵道:「你背信棄義!」
又是一記腦瓜蹦彈在她的腦門上,爾成氣笑了,勾唇道:「事到如今,你還打算瞞著我們?」
「我……」這下輪到胡七語無倫次,「我這不是怕你,你們關心則亂嗎?」
「這可是關乎性命的事啊!」子奕板起微胖的臉蛋,暗嘆道,「小師妹,你這都不願意和我們說,我們果然已經不是你最親近的師兄了。」
胡七牙尖痒痒,心道子奕真是會學以致用。
她憤憤地看向常青,微怒道:「是你告訴他們的?」
「哪裡需要我告訴,」常青彎了彎唇,誠實道,「這事兒根本瞞不住。」
胡七掃視身前的四人,一口怒火憋在心口,讓她的耳根子也不由得紅起來了。
「常青!」胡七蹙眉,「我是如此信你!你怎能如此對我!」
常青臉上倒是沒有一絲一毫的愧疚,甚至還伸手拍了拍胡七的肩:「小七,這都是為了你好。」
胡七在內心哭泣,那個最疼愛她的常青變了,變得鐵面無私,不近人情了。
忽然,爾成從懷裡掏出一個捲軸在胡七面前晃了晃,調侃道:「小七,既然你這麼信常青,那這又是什麼?」
胡七不屑地瞥了一眼,那捲軸她十分熟悉。再仔細看一眼,那是常青的命薄!
胡七的脖子忽然僵住,她假裝不在意地瞟了一眼常青,卻不小心與常青四目相對。
胡七僵硬地一扯嘴角,尷尬一笑。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