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訊

清晨，包龍星從滿是脂粉氣的大床上醒來。

「包大人，再睡一會兒……」

「哈哈！」包龍星志得意滿的大笑幾聲，推開門，便看到頂著一雙熊貓眼從對門房間里走出來的包有為。

「十三叔……」包有為一副抬不起頭來的樣子，他身後的房門吱的一聲被人推開，小桃紅滿臉幽怨的走了出來。

「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她狠狠的瞪了包有為一眼。

「桃紅姑娘，我也是儘力了。」包有為不敢還嘴。

「人家是七個，你卻連一個都喂不飽！」小桃紅不願多說，似乎準備去對門叫姐妹們起床，卻被包龍星打斷了。

「讓姑娘們多休息一會兒，桃紅姑娘先自己回去吧。」

「十三叔啊，我們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太好？」看小桃紅走遠，包有為小心翼翼的問道，「畢竟這8個姑娘是戚少爺答應給雷豹送過去的。」

昨天中午，陳立因為家中的意外突然離開，雷豹便在牢房裡一直嚷嚷著讓包龍星履行承諾，挑好的8個姑娘已經送到了門口，可是進門的時候，包龍星念頭一轉，竟然生出了另外一個想法。

他掏出方唐鏡當初給的一兩銀票遞給包有為。

「有為，用這些錢給我們的雷大人找20個姑娘。」

「一兩銀子20個？！」包有為驚的下巴都險些掉在地上，「十三叔，一兩銀子就是20頭母豬都叫不來。」

「想想辦法，事在人為嘛。」包龍星看了包有為一眼，「你難道不想把這八個留下來給我們自己？」

嘶！

聽到這一句包有為倒吸一口冷氣。

「你四個，我四個……」

「是我七個，你一個。」包龍星糾正道。

「十三叔……」包有為滿臉的不情願。

「要不我八個，你看著？」包龍星重新調整了一下分配。

「一個就好，我現在就去辦！」生怕最後連湯水都撈不到，包有為火急火燎的跑掉了。

然後，他真的只用了一兩銀子就叫來了20個姑娘。

老老老姑娘。

聽到牢房裡傳來雷豹的慘叫，包龍星臉頰抽搐了一下，「你從哪找的人？」

「怡春院啊，按照院里老媽媽的說法，40年前，她們都是頭牌！」包有為一臉驕傲。

於是，這兩位叔侄就將八個當紅的姑娘帶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們不知道的是，正是因為這場交易，才使得常威的邪火無處發泄，最終慾火焚身，酒色沖膽，闖到了陳立門前。

「十三叔，關於……有些事，為什麼你能給七個人喂飯，我卻連一個人都處理不好？」包有為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是個人體質的問題。」包龍星昂頭挺胸，但在沒人注意的地方，他卻悄悄的捏了捏貼身藏好的一個藥瓶。

「戚少爺真是好人啊，如果沒他給的這瓶家傳神油，我恐怕也只能觀其形而獨自流淚了……這樣的好朋友，我一定要珍惜！」

而就在包龍星心中想著報答陳立的時候，幾位衙役卻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包大人出大事了！」

「戚府昨夜被人襲擊，戚家少奶奶險些遭人強暴，戚家少爺戚發和夫人戚姚氏都遭人毆打！」

「什麼？！」包龍星大驚失色，「簡直豈有此，是誰，是誰竟敢傷害我的摯友！！」包龍星憤怒的咆哮著。

「大人，昨天深夜，常威常公子舉著令牌強闖城門……根據傳聞，有人傳言，戚府上的惡行就是常公子乾的！」

「常威……水師提督之子？」包龍星感覺自己的舌頭都打了結，「就算是常公子也不能這樣……戚公子的傷情怎麼樣，有沒有大礙？」

「長春堂的朱掌柜已經親自去看，具體情況還不知道。」衙役回答道。

「有為，跟我走，我們去看戚公子！」

當包龍星火急火燎的感到戚府的時候，恰好看到朱掌柜滿頭大汗的拎著藥箱向外走去，他攔住朱掌柜想要詢問一下陳立的傷勢。

可朱掌柜卻只是打著哈哈，說自己忙著回去配藥之類的敷衍話，對於傷勢狀況絕口不提，心中焦急又問不出個結果，包龍星也只能放任對方離開。

「聽說了嗎，夫人的臉腫的有兩手掌高，鼻骨都碎了，據說一隻耳朵也出了問題……」遠遠的包龍星聽到有人小聲的議論。

「聽說是常公子昨晚飲了酒，跑到少爺門前敲門，意圖非禮少奶奶，少爺和夫人因此遭到毆打，幸虧小菊發現的及時，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難道真的是常威？包龍星心中暗想，跟著下人來到了內院，然後便看到了神色萎靡的秦小蓮。

秦小蓮臉色蒼白，雙目浮腫，可此時的包龍星目光只在她身上停留了一下，「戚少爺的傷勢如何？」他焦急的問道。

最近這半個月，陳立沒事就約包龍星見面，請了飯，送了錢，再加上一籮筐的奉承話，這讓包龍星將陳立視作了自己的知己，這時候的關心也算是真情流露了。

「相公他傷的很重……」秦小蓮起身行禮話說到一半，眼淚便落了下來。

包龍星向床上看去。

臉頰淤青，雙目渙散，身上的很多地方都纏著繃帶，一副出氣多進氣少的樣子，甚至比當初成婚時還要虛弱。

「戚少爺……？」包龍星試探著問道。

可床上的身影卻只是眨了眨眼，似乎連轉頭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老爺，車馬都準備好了！」這時候王福從外面走來。

「把少爺抬上馬車，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佛山！」戚老爺臉色悲痛。

「去佛山？」包龍星一臉疑惑。

「包大人你有所不知……」戚老爺面容悲戚，「長春堂的朱掌柜不敢明說，可他的意思我明白，發兒傷的太重，他治不了，想要活命，只能去佛山的寶芝林找黃師傅！」

「可這路途遙遠，為什麼不把黃……」

「這一來一回還不知要耽擱多久，也許等黃師傅到了，發兒他已經……」戚老爺潸然淚下。

「那……那也只能這樣了。」包龍星張了張嘴，卻不知說些什麼，看到床上陳立凄慘的模樣，他有心想要伸張正義，可想到剛才倉皇離開的朱掌柜，以及提督府的威名，最終也只能開口道：

「如果有什麼能幫得上忙的，我盡量去做。」

「包大人的好意心領了。」戚老爺拱了拱手，然後開始吩咐僕從護院忙碌起來。

馬車集結了幾輛，沒到中午便浩浩蕩蕩的離開了縣城，而在眾人離開之後，關於戚府昨夜發生事情的詳細經過，也很快在整個縣城傳開。

眾人討論著猖狂的常威，也議論著可憐的陳立。

而在幾日之後事情的熱度稍微冷卻了一點之後，返回的商人卻帶來一條勁爆的消息。

戚家少爺在前往佛山的途中意外暴斃。

戚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