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深仇

她反抗過，逃跑過，可每次都會被蕭家人抓回來，揍一頓后再送進宮裡去取悅那個狗皇帝！

蕭家一個個的踩著她平步青雲，還嫌棄她未婚生子，把她關在那個陰暗的小院子里，背後罵她娼婦，說她是***。

這麼多天，滔天的恨意早就已經侵入了她身上每一處骨血，她能活到現在就是為了復仇，向蕭家，也是向那個狗皇帝！

蕭惜弱的表情由錯愕變得痛苦，轉瞬變得陰鷙。

「呵呵，一個蕭家就夠了？我要讓整個慕朝給我陪葬！」

「母妃……」

「不用多說，你若是不想，我也不勉強你。」這是蕭惜弱作為一個母親，唯一能為兒子做的事，但她有自己的堅持：「你可以留在這兒，我一個人回慕朝。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也不要攔著我去做我想做的事。」

在某些方面，蕭惜弱和蕭懷瑾這對母子的脾氣是相似的。

比如認死理，比如執拗，比如不達目的不罷休。

只不過蕭懷瑾的目的是阮雲棠。

而蕭惜弱的目的則是毀滅和復仇。

蕭懷瑾也知道，母親能做出這樣的讓步已經是她的慈憐和寬厚了，他是知道母親這些年受過什麼非人待遇的，所以此刻，他也不想再勸母親。

尊重，是他能給的唯一，也是最大的支持。

「母妃，蕭家交給我。」

蕭惜弱冷冷地看向蕭懷瑾，問道：「你做好決定了？」

「是。」

蕭惜弱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你是不是知道那個女人的身份了。」

蕭懷瑾只是猶豫了一會兒，這片刻的猶豫是出於對母親的愧疚和想保護阮雲棠之間的矛盾，最後，他還是選擇坦白。

他知道，不管在外人看來自己的母親如何固執不講道理，但是身為母親，她始終是為他著想的。

他點點頭。

蕭惜弱冷笑。

「果然啊。」

這個女人就是蕭懷瑾命中的一個劫難，也是他們母子之間永遠的攔路石。

罷了，自古婆媳之間就沒有能夠搞得好的。

蕭惜弱煩躁的揮揮手。

「隨你們去吧，有多遠滾多遠，別在我面前礙眼。」

蕭懷瑾朝蕭惜弱深深地鞠躬，這是他目前唯一能為娘親做的。

蕭惜弱一臉嫌惡地轉身離開，可是在蕭懷瑾看不到的地方，還是紅了眼眶。

自從阮雲棠再度出現，她就知道，自己的兒子終有一天會離開自己的。

她有時候都有一種錯覺，雖然蕭懷瑾是從自己的肚子里出來的，但是自己好像從未擁有過他。

他生來就好像是屬於阮雲棠的，不然怎麼阮雲棠只要露個面，就能讓他這般神魂顛倒，不管不顧呢。

罷了罷了，兒大不由娘。

這幾個月，蕭惜弱算是見識了蕭懷瑾是怎麼為阮雲棠魂不守舍的，蕭惜弱其實早就心軟了，不然她不會把阮雲棠留下來，她本來想著讓蕭懷瑾明面上娶和碩公主，拿到權勢，暗地裡和阮雲棠在一起。

蕭惜弱心裡清楚，自己的兒子大概率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只是她總是懷著一點僥倖，想著哪怕只是做做樣子，拿到權力再翻臉也不遲。

如今看到蕭懷瑾的眼淚，蕭惜弱知道，自己的計劃是要泡湯了。

兒子啊，娘親又怎麼會不懂你呢。

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

娘親不逼你了。

蕭懷瑾看著蕭惜弱走出房間，心裡有濃濃的惆悵。

他起初難受只是因為阮雲棠，因為她把自己忘了這麼多年。

其實，蕭懷瑾早就意識到這件事，不然怎麼這麼多年，水冰月都不出現呢。

只是漫長的等待中，蕭懷瑾安慰了自己無數遍，每次睜開眼都心懷期盼，日落時又氣餒失望，深夜中自我安慰療傷，如此周而復始。

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足夠堅強了。

可是阮雲棠的那一句「對不起」在他的心中打開了缺口。

幾生幾世，那麼多苦等時光中積累的委屈，如同泄了洪的洪水一般噴涌。

所以蕭懷瑾才會忍不住流淚。

可如今，他以為自己排解不了的情緒，在母親的三言兩語中化解了。

比起自己，命運對她更不公平。

他等到了苦等的水冰月，也等到了對不起。

水冰月對他的傷害是無心的，他早就知道，他被困的這幾生幾世，對她而言，不過是短短的幾年而已。更何況，他還只是一個「書中人」，換做是他，也不會為了話本子中的角色念念不忘。

可是母親呢。

蕭家人這輩子都不會低頭。

老皇帝臨死都沒有說一句對不起，如今更是已經化成了白骨。

他支持母親毀滅。

過去如此，現在亦然。

勸她只是不想她困在其中，既然她拿定了主意，他也會竭盡全力支持她。

想到這兒，蕭懷瑾打起精神來，他將一直等在門口的朝辭叫了進來。

朝辭聽了半天的牆角，他沒想到王子和王妃居然這麼猝不及防地坦白了，兩個當事人都沒意識到，剛才那個場面可是聽得他這個局外人膽戰心驚，生怕母子兩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

「公子，您找我有何吩咐？」朝辭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你把你手上的資源整理一下。」

「全部嗎？」

「是，全部。」

「公子您怎麼突然想起這件事了。」

蕭懷瑾的資源用富可敵國和半壁江山來形容一點都不誇張，百花樓的分店遍布天下，情報網的價值更是不可估量，光是整理，少說都要大半年時間。

「整理好了，交給母妃。」

「公子！」不是朝辭小氣，實在是蕭懷瑾這個決定太大膽了。「王妃那脾氣您不是不知道，她肯定會……」這王妃就是個瘋子啊！把這樣能毀滅世界的利器交到她手上，那天下不得亂套了。

「我知道。」蕭懷瑾不想解釋：「我心意已決。」

朝辭心裡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這時候，只見蕭懷瑾捏著下巴，猶豫了片刻，說了一句：「可是……」

朝辭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

主子猶豫了！

有轉機！

主子是不是想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