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沈寂捏了捏鼻樑。
他前腳想和謝浮分道揚鑣,後腳謝浮就變回原形。
這該怎麼提分手?
系統卻鬆了一口氣:「大反派變成鳥的時候雖然敗家了一點,可是比當人的時候無害多了!」
沈寂的看法和它相反。
就算是鳥,這也是一隻想殺他的鳥,他不打算帶在身邊。當然留在守洛村更不可行。
他嘆了一聲,走近過去,才發現傻鳥比之前長大一圈,尾羽相對長了幾寸,總算有幾分鳥的樣子。
化為原形后,謝浮似乎體力不支,正安靜倒在大氅里睡得很沉。
也只有在昏睡的時候,才難得這麼乖巧。
沈寂看它片刻,回到床邊,繼續打坐療傷。
過了今夜,他要獨自上山,必須有充足抗風險的能力。
—
翌日。
夜色還未明。
沈寂睜眼,先看向角落的傻鳥。
還在睡。
也好,省得麻煩。
他下床把它揣進懷裡,撿起大氅。
這套新手防裝很不錯,因為鐫刻符紋,有很多功能,其中就包括自行修補和清理,有較強的自我管理意識。
不過礙於昨天的場景印象深刻,沈寂還是把它放進了倉庫。
他走到窗邊,推開窗縫往外看了看。
這裡算是守洛村外圍,距離天山更近,環境比內圍稍微差一些,願意在這定居的人不多,方便行動。
而且這個時間,守洛村還沒醒,是離開的最好時機。
沈寂展開洛洪林的圖紙,大致掃過內容,才開門出去。
彎月當空,路上果然沒有半個人影。
沈寂貼牆繞到屋后,按地形圖的路線徑直往前。
由於天山環境惡劣,打獵往往需要深入山脈,不能保證當天折返,才會在山上蓋一間臨時住所。
根據路線圖,趕到洛洪林的木屋,他需要翻越第一座山峰。
到了村外,系統聽著呼嘯的風雪,試圖安慰沈寂:「山上也挺好的,至少不會再有人來打擾你和大反派啦,隨時隨地都能雙修,多方便!」
沈寂:「……」
他戴上手套和護目鏡,召出追風豹,全速上山。
這條路的直線距離和妖界封印相隔甚遠,他沒有太過謹慎。
但穿過一片雲杉林時,他隱約聽到一陣嘈雜的響動。
有人。
沈寂側耳半秒,還在疾馳,已抬掌將追風豹收回坐騎寶珠,腳下輕點,凌空旋身落向身前一塊巨石后。
剛落地,兩道腳步聲從另一側急急沖了出來。
「老三,我就說你聽錯了吧,這一個人也沒有,哪來的聲音!」
沈寂背靠石面,借石壁的遮擋,往兩人的方向看去。
相隔稍遠,他放大護目鏡的倍率,才看清兩人的樣子。
被稱作老三的人身形瘦削,面容卻穩重,那雙細小的眼睛在雪色下泛著火焰的光芒,站在原地往周圍看了一圈,眼神犀利機敏。
聽到質問,老三皺著眉:「大哥,此次尊者下傳密令,非同小可,我們必須時刻戒備。」
老大一臉不屑:「不過是殺一個凡人,也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
他說著,又有三個人從樹林里走出來,到兩人身旁。
看到五人習慣性呈戰鬥姿態站定,沈寂心中微沉。
尊者密令。
追殺凡人。
這幾個人是赤鳳一脈,沖他來的。
他們舉止一致,顯然彼此熟悉,對付這樣的小隊,他很難佔到上風。
「就是啊,三哥,一個凡人而已,你也太小心了吧。」
老三看向小五:「莫說凡人,若換作是你,想逃出陛下掌心,又有幾分勝算?」
提起謝浮,雪地里寂靜片刻。
「狗屎運而已。」小五不服氣地說,「再說了,雪域乃上古封印之地,蘊含道力龐雜,即便有靈石輔助,也根本用不出多少修為,更別提放出神識了,若那凡人藏在這裡,我們靠眼睛找過去,要找到何年何月?」
上古封印?
聽到這句話,沈寂心念微動。
按照這個人的說法,他們在天山不能隨意釋放靈力,也不能放出神識搜尋他的下落,對這些習慣用二者戰鬥的人,相當於野獸失去爪牙,挑戰難度飛速降級。
老三說:「不要再說這些無用的廢話,尊者既下密令特調我們下凡,便說明這個凡人不簡單,不可大意。」
小五哼了一聲,一腳踢飛一旁的枯枝:「知道了!」
老三正要轉身,目光突然落在飛遠的枯枝,立刻抬手攔住他:「等等!」
老大不耐煩地問:「又怎麼了!」
「你們看!」老三快走兩步,蹲下來仔細辨別,肅聲說,「腳印是新的,人一定還沒走遠。」
他話音未落,其餘四人對視一眼,紛紛笑了。
老三還沒順著腳印往前繼續查看,見他們四散,忙說:「尚未確定是我們要找的凡人,不可冒進!」
「冒進?」老大雙手一震,握住憑空抽長的兩個釘鎚,「老子在這找了那凡人一天一夜,如今就算不是他,也要殺了痛快痛快!」
「就是!」「大哥說得沒錯!」
有他帶頭,另外三人也大笑著拔出武器。
老三站在原地,看著四人的背影,暗自嘆息。
相處這麼多年,老大永遠是這副脾氣。
在三靈境便也罷了,到了凡間,失去靈力傍身,難用實力壓人,怎麼能還是如此急躁,真不讓人省心。
—
沈寂收回視線。
他從倉庫里取出匕首插在腰間,握著手|槍轉眼看到周圍環境,換了一把無聲十字狙擊弩。
不遠處,一道腳步聲正在接近。
看到沈寂還不緊不慢地檢查機括,系統緊張地喘氣:「宿主,怎麼辦,他們有五個人,要是你被發現就完了!」
雪地很難掩飾行走的聲音。
沈寂計算出身後人移動的規律,在對方落腳時橫跨兩步,轉身側立在巨石和松樹間的縫隙,舉起手裡的狙擊弩,靜靜瞄準。
腳步聲越發近了。
系統又急又怕,卻也不敢出聲打擾,只能焦灼地等著。
直到時機成熟,漆黑的弩|箭自機括中無聲射出。
滾著寒芒的箭尖在夜色里猶如陰冷沉默的毒蛇,盯准場中毫無察覺的獵物,直直從獵物頸后「撲哧」穿過。
站在原地的瘦削身影被衝擊力頂得往前踉蹌一步,勉強發出短促的痛呼,就雙膝跪地,轟然倒下。
崩碎的肉末殘屑綻放在雪地里,濺出朵朵模糊不清的血花。
「老三!!」
即將越過巨石的腳步聲猛然急停,也悲號著往來時的方向折返。
「三哥——!!」
沈寂已經收弩蹲身,在人為製造的混亂里悄然轉入松林深處。
系統激動地說:「宿主你好厲害!」
沈寂沒有回頭,察覺到懷裡有動靜,他低頭看過去。
傻鳥不知醒了多久,腦袋正枕在他衣領皺褶,隨著他的動作微微起伏,凌厲的雙眼半睜,一張毛臉上也能看出十分精神不濟。
沈寂原本想讓謝浮恢復人身震懾一下這幾個追兵,見狀隨手把它塞了回去。
平常對他喊打喊殺的時候生龍活虎,到了關鍵時刻只會掉鏈子,這種百無一用的寵物,養了也白養。
但傻鳥從他懷裡慢慢又挪出來,露出一個雪白小巧的腦袋,睨他一眼,重新枕在衣領皺褶,轉向前方。
系統平時對謝浮不敢造次,對謝浮的原形則缺少幾分畏懼:「宿主,它好囂張……」
沈寂只捏著鳥嘴上下晃了晃:「算了,想看就看吧。」
傻鳥躲閃不及,又被他屈指彈中額頭,半睜的銀眸陡然撐圓,尖銳的利爪在他懷裡折騰兩下,苦於鳥微力輕,毫無作用。
沈寂無視它的反抗,沉眸規劃路線。
轉移沒多久,他直角轉向,退步掃清地上的腳印,輕身找到掩體。
叢林作戰,尤其是去除負重輕裝簡行,相比在凡間修為大減的赤鳳,他佔有極大優勢。
失去隊伍中的智腦,其餘四人有明顯性格缺陷,對危險的敏感度不高,幾乎可以判定不適應長時間追逐戰,接下來,他只需要把握機會,逐個擊破。
沈寂蹲身裝箭,抬起護目鏡,從倉庫里取出雙管夜視儀,探出掩體狹小的縫隙,等魚上鉤。
很快,他看到兩兩分組的四人一左一右往前行進,其中一隊發現了腳印,滿懷怒火砍翻沿路的松樹,徑直往這個方向衝刺。
系統小聲問:「宿主,他們過來了,可是兩個人要怎麼打?」
沈寂放下夜視儀,凜然的黑眸仍如水平靜。
他端弩瞄準,連同左手的吹針,雙雙平穩,不動如山。
黯淡的夜色,是為他準備的最好偽裝。
待兩人衝到中斷的腳印前,吹針先射了出去,還在半途,漆黑的弩|箭緊隨其後。
沈寂沒有留在原地等結果,射箭后就緩步退入樹林的陰影。
謝浮看著他。
這兩日短暫接觸,足以摸清此人底細。
沈寂逃出岐山六日,重傷未愈,還在雪域附近流連,已能說明背後沒有任何勢力,在凡間也毫無根底,可見淺薄。
這樣微不足道的凡人,只因身負天靈爐鼎之體,便不知天高地厚與赤鳳一脈勾結,被鄔巡利用至此,實屬蠢笨至極。
不過能隻身逃出岐山,且今日識得清時務,送他來到雪域封印之地,還算有幾分小聰明。
一夜過去,謝浮靈台早已清明。
金印步步緊逼,化為原形是情勢所迫,卻不能長久。
他落入凡間以來,修為尚未有分毫好轉,若非沈寂的靈石,連化形於他亦非易事。
傳承橫生枝節,覺醒的太古血脈對如今而言多是弊端,若想安穩恢復修為,他需要有人護法在側。
沈寂修為低微,他起初並未將其放在心上。
如今看來,沈寂對敵的手段層出不窮,逃出岐山並非僥倖,這套身法還算入眼。
謝浮鳥眼半斂。
有金印作梗,他對沈寂已難下殺手,不必再白費精力。
既然沈寂亦有心彌補過錯,只要不再放肆,給一個機會未嘗不可。
驀地。
血脈本能又在靈台攪起陣陣氣浪,謝浮凝神,還未壓制,頭頂傳來一觸即走的鈍痛。
「看夠了沒有,別趴在這礙手礙腳。」
謝浮眼底湧起薄怒。
被蠻力推進衣領,他無處受力,仰倒在凡人懷裡,又隔著衣料被拍了一掌。
「別亂動。」
足足一夜才堪堪咽下的怒火復又上漲,然而謝浮此時無暇兼顧,只狠狠閉眼,抵擋體內的衝擊。
但許是耳邊的心跳聲太沉穩。
他再度勝過金印,卻幾乎耗盡心力,此刻伏在凡人溫熱的懷中,漸漸睡意昏沉。
—
懷裡傻鳥承受的磨難,沈寂毫無察覺。
遠遠聽到悲慟的怒吼,他想了想,轉身回返。
系統忙問:「宿主,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又要回去?」
沈寂淡淡說:「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系統聽著,不敢搭腔。
宿主心狠手辣,它害怕。
沈寂稍作回想剛才走過的路線,沿上坡快步折回最開始被發現的地方。
找到掩體,他抬頭看了看天色。
天要亮了。
這種環境對伏擊不利,但限制有限。
他收回視線,找好位置架起狙擊弩,靜等目標出現。
當滿身煞氣的兩個人影出現在眼前,系統大氣也不敢出。
沈寂調整呼吸,任務時冷靜漠然的雙眼隨著目標微微移動。
「大哥,我們現在怎麼辦,要回去報信嗎?」
「報信?這個低賤的雜種殺了我們三個兄弟,我要讓他血債血償還!!」
老大怒罵著走到場中,看著雪地里老三的屍體,眼中含淚,哽咽著跪地撫摸他冰冷的手臂。
「老三,都怪我——」
「大哥小心!」
無聲的冷箭穿破微明的夜色,卻在擊中目標的前一秒被發現。
小五含驚揮斬的長劍將箭羽一分為二,下意識閃身擋在老大身前,從乾坤袋中抓取靈石的剎那,已被如影隨形的針尖釘進前胸,深深沒入。
「他……」小五指向身前,「在、那……」
老大目眥欲裂,身形如電衝向弩|箭發射的方向,用於遮蔽的石堆被他甩出的火光錘得粉碎!
「雜種!」他雙目如血,周身燃起熊熊赤焰,「給我滾出來!」
話音落下。
悄無聲息的挺拔影子從背後灑落身前。
老大猛地轉身!
尊者密令中的凡人就在面前,側身站著,單手握著一把鐵器,黝黑細小的洞口直對他的眉間。
驚鴻一瞥,凡人的神情有種冷意襲人的平靜,只有眼神深邃如炬,看他時,如同看一個死人。
「砰!」「砰!」「砰!」
老大瞪著雙眼,直直倒地。
他還保持著攻擊的姿勢,但燃起的赤焰已經被雪地掩埋。
沈寂收回微聲手|槍,蹲身扯下他腰間的乾坤袋,從裡面取出一塊靈石,借力施法,帶著這具屍體找他的兄弟們匯合。
「……」系統看著宿主熟練地舔包后毀屍滅跡,一個字也不敢說。
沈寂則把最後一根回收的弩|箭放回倉庫,召出追風豹,在晨光下繼續趕往洛洪林的木屋。
系統許久才找到一個話題:「宿主,你……撿的這些靈石,要送給大反派療傷嗎?」
謝浮?
沈寂從懷裡把傻鳥掏出來。
它又睡了。
「我查了資料,大反派這個樣子,很像是原形的幼年期,只有受傷最重的妖族才會變成幼年期節省體力。」
系統說,「真搞不明白,你們明明雙修過一次,為什麼大反派看起來根本沒有好轉?」
沈寂對此不感興趣。
他其實也沒仔細聽系統的話,拎著傻鳥翅膀直接抬腿下了坐騎。
系統不明所以:「怎麼停了?」
沈寂左右看了看。
這裡地勢偏低,不太引人注意,算是個合適的地方。
他把傻鳥舉到眼前。
洛凝說得沒錯,謝浮的原形確實賣相不錯,長大一些,更顯得體型優美。
可惜這麼漂亮的鳥,做人的時候不是東西。
沈寂想著,走到身旁一刻樹下,單膝點地,隨手在雪裡挖了一個淺坑,把傻鳥扔了進去。
「……」系統懵了,「宿主你在幹嘛?」
聽它這麼說,沈寂又從樹上折斷一根樹枝,蓋在傻鳥身上。
嗯。
很隱蔽。
為謝浮做到這個份上,算是他仁至義盡了。
沈寂隔著松針點了點傻鳥的腦袋。
以後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
他起身拂去肩上的松針,在系統慌亂的驚恐里重新翻上追風豹,頭也不回地離開。
「……?」系統總算反應過來,崩潰地問,「宿主你怎麼把大反派扔了!!」
沈寂說:「你看不出他想殺我嗎。」
「可他現在是原形啊!」系統欲哭無淚,「你把他扔在路邊,要是死了怎麼辦?!」
沈寂挑眉:「那就祝他好運吧。」
他不是什麼以德報怨的聖人,一個兩次三番對他下殺手的人,能和平分手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
「…………」聽出宿主平淡語氣中的不容置辯,系統想想剛才那五個人的死狀,忍不住抽噎著哭了。
大反派沒了。
任務要黃了。
它怎麼這麼倒霉……
綁定的宿主實力是很強,可他根本不按套路走,什麼人吶這是!!
—
順利翻過前山,沈寂下山沒多久就看到了洛洪林描述的巨松。
松樹下,一間佔地面積不大的獨院木屋挺立在風雪裡。
沈寂走進院子,推門進屋。
只是一個臨時住所,裡面的一應陳設不算完善,但都做過加固,避寒足夠了。
他來到桌邊,先把五個乾坤袋拿出來,清點繳獲的戰利品。
大約是執行所謂密令的緣故,乾坤袋裡能用的東西不多,只有靈石還算豐厚,每人一百上下,進賬喜人。
系統壯起膽子問:「宿主,你真的不考慮雙修賺積分了嗎?這個辦法互惠互利,合作共贏哎!」
沈寂把靈石收進倉庫:「你去跟他贏吧。」
系統:「……」
沈寂轉身走到床邊。
謝浮已經是過去式,他現在手裡有五百靈石,用來療傷再好不過。
「幫我注意外面的動靜。」
系統委屈地應聲:「好的……」
沈寂於是閉眼捏訣。
來到這個世界不到一周,他對新的醫療方式適應得很好。
不過新的報警系統沒能派上用場。
門外剛傳來腳步聲,沈寂倏地睜眼,反手拔出腰間的匕首,箭步逼至門后,做好戰鬥準備。
「沈——」
「沈兄!」洛凝迫不及待地打斷洛洪林的聲音,「你在裡面嗎!」
沈寂手上力道微松,匕首歸鞘,才打開房門。
「沈兄!」洛凝一臉興奮地看著他,「你一定猜不到我要送給你什麼!」
洛洪林無奈地搖了搖頭,進來先把手裡的食盒放到桌上:「沈寂,快吃飯吧,昨夜忘了給你準備些乾糧,餓壞了吧?」
「哦對對。」洛凝一拍額頭,把藥包放在食盒旁,「還有葯,記得按時吃哦。」
沈寂看向門外。
日照當空,至少十二點。
他沒想到這兩人會為了這種小事特意上山一趟。
「麻煩了。」沈寂把飯菜和湯藥擺在桌上,用靈石填滿食盒,按下洛洪林阻攔的手,「請務必收下。」
防止暴露痕迹,他沒把鳳族的乾坤袋一併送出去。
洛凝年紀還小,只對藥材如數家珍,對靈石知之甚少。
她急切地等兩人說完,才立刻笑逐顏開,解開背後的葯簍,遞到沈寂面前。
「沈兄你快看!」
沈寂也輕聲笑問:「看什麼?」
洛凝把葯簍里的草藥劃到一邊,露出裡面最顯眼的一抹雪白。
沈寂只看一眼,又沉默了。
葯簍里,熟悉的淡銀色眼睛和他對視。
從它盯著他的時長看,一如既往,氣得不輕。
洛凝臉上還滿是期待。
「怎麼樣,沈兄,我們幫你把小鳥找回來了,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