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兵臨城下
「你今日怎地如此生猛?」
「心情甚好。」
萬貴妃,不對,如今應該稱呼萬太后。
她起身喚來宮女,在其服侍下穿上宮裝,隨即沒好氣地白了某人一眼。
「你來本宮這裡還要帶把火槍,莫非是怕我加害與你?」
「你可知這火槍有多厲害?」
雨化田也翻身而起,披上衣裝,渡步來到萬太後身旁。
萬太后挑眉道:「能比得上你那桿銀槍嗎?」
雨化田愕然,隨即笑道:「在某些方面自然是比不上的。」
萬太后不想理他,隨即命人將小皇帝抱來。
其實她剛說完就後悔了,受某人影響太深,這話已經失了身為太后的雍容華貴。
雨化田一邊逗弄小傢伙,一邊說道:「小東西運氣真好,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睡,我們在外面為你打天下,一長大就能坐享其成了。」
小傢伙睜大著無辜的眼睛,嘴裡含著大拇指,彷彿在思索這話的意思。
萬太后沒好氣道:「你不毀了他的江山就不錯了。」
「呵,婦人之見。」
雨化田懶得與她一般見識,大明鐵騎會用戰績證明一切。
萬太后也沒有繼續與他爭辯,江南之亂已經平息,她對雨化田也逐漸多了信心,也許真如他所說,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片刻后,雨化田又道:「幾天後我就要出征了,到時朝堂之事便交給你了。」
萬貴妃一怔,詫異道:「你想親自領兵?」
「新軍是我一手打造的,若是不親自統領一次,豈不留下遺憾。」
「哼,大明那麼多將軍,還用你雨公公親自出馬。」
萬太后顯然有些不開心,出征動輒幾個月,她又要獨守空床了。還有一點,她如今能依仗的只剩雨化田了,一旦對方出了閃失,她一個婦道人家恐怕鎮不住朝堂。
宮心計不等同於政治手段,武則天也不是誰都能當的。
雨化田繼續說道:「這次出征的目的不僅僅是寧王,還有韃靼人。」
萬太后一驚,詫異道:「你要對草原用兵?」
雨化田正色道:「不錯,自土木堡之後,他們的氣焰愈發囂張了,我既是先帝託孤重臣,豈能無動於衷?」
萬貴妃白了他一眼,彷彿在說:你還有臉提先帝?
這跟西門慶跑到武大郎墳前上香有何區別?
——
江西,南昌城內。
「一群庸才。」
寧王朱覲鈞得知江南之亂被平定的消息,頓時大發雷霆,氣得滿臉鬍鬚一陣亂顫。
一面憤恨那幫盟友不中用,一面又震驚於朝廷的強勢。
寧王手下胖子謀士吳庸說道:「王爺,我們的大軍已經聚集,想必朝廷那邊也已經得到消息。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在文壇有著對穿腸的名頭,號稱在對對子方面天下無敵。
寧王臉色一沉,問道:「那幫總兵如何回應?」
吳庸沉吟道:「他們既沒有拒絕,也沒有同意出兵,想必都在觀望。不過在下相信,只要王爺傳出捷報,他們定會響應王爺。」
「哼,這幫見風使舵的東西,本王早晚要和他們算這筆賬。」
寧王臉色陰沉,他又如何猜不到那些將軍的想法,分明是想坐觀成敗。哪一方佔據優勢,他們就會向著那邊。
他又問道:「如今招募了多少兵馬?」
「稟王爺,目前已有八萬大軍,想必起兵之時能有十萬,俱是我們這些年私下訓練的精兵。」
「好,即刻向天下發布檄文,告訴天下人,本王並非起兵謀反,而是奉先帝之命撥亂反正。」
寧王顯然也知道師出有名的重要性,何況他有先帝遺旨在手。
「是。」
吳庸應了聲,隨即有些猶豫道:「王爺,依在下看,這檄文恐怕發揮不了多大作用。」
「為何?」
「繼位的是當今聖上親立的太子,雖然年幼,卻是正統,天下人恐怕會以為咱們手中的詔書是矯詔。」
終歸還是一句話,真理是需要實力來證明的。
如果寧王起兵成功,矯詔也會變成真的。
如果輸了,即使這詔書是真的,世人也會認為這是矯詔。
反正看不到,誰知道是真是假?
寧王瞪眼道:「照你這麼說,本王手中的詔書是一張廢紙咯?」
他以前確實想過發矯詔,可如今手中這詔書卻是真真切切的。
吳庸搖頭道:「太子乃順位繼承,世人不會相信先帝會下這種詔書,歸根究底,王爺需要在戰場上擊敗雨化田。」
「哼,打就打,本王還怕他這閹狗不成?」
頓了頓,寧王又道:「你說這先帝明明寵信那閹狗,為何臨死前會下這詔書?」
這是他一直以來想不通的問題,也是這麼長時間按兵不動的原因。
太假了!
他甚至一度懷疑這是朝廷的陷阱。
先帝如果真的想殺雨化田,應該趁早下手,而不是等到快死的時候。
「在下也想不通這個問題。」
吳庸亦是搖頭。
「你說詔書會不會是假的?」
「不會,臣仔細檢驗過,詔書所用玉璽的確是真的,字跡也是皇上的。」
「這就奇了怪了……」
任兩人如何絞盡腦汁,也猜不透其中過程,先帝直到臨死前才看穿雨化田這奸臣的真面目。
——
半月後,寧王打出清君側的旗號,統領十萬大軍從南昌起兵,對外號稱二十萬。
這是時代常態,不僅能震懾敵方,還能起到鼓舞己方士氣的作用。
南昌城關前,寧王一身戎裝立於高台上,看著下方望不到盡頭的軍陣,心中豪情萬丈。
這一剎那,他覺得自己離龍椅只差一步之遙,觸手可及。
正待發表誓師之言,忽見一騎匆匆趕來。
「報……朝廷大軍距此已不足三十里。」
空氣突然安靜。
寧王臉色一陣抽搐,久久無法回神。
他才剛打出旗號,朝廷大軍就已經兵臨城下,這意味著……雨化田提前洞悉了他的動作。
「王爺,錦衣衛無孔不入,此事不足為奇。」
一旁的吳庸雖然也深感震撼,可很快壓下去。
這是他們的誓師大會,絕不能自亂陣腳,否則這一仗還沒打就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