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四、我們以為你快死了
「廣白,去建南西路,文體西村。…這是什麼地方,你知道怎麼走嗎?」
掛斷電話,史建國一臉幽怨地看了沉佳寧一眼,嘆著氣朝許廣白道。
「必須知道啊,我和趙原經常在那邊打遊戲。還有我摩托之前就是在那邊被偷的。」
許廣白說著,不禁想起來常自明那張黑臉,不知道一會兒是不是又能看見。
「史哥,什麼情況說了嗎?」
「呃,大概不是刑桉。說是一個房東剛去收房租,發現一個租客怎麼叫都不醒,找竹竿捅兩下也不動。房東感覺人出事了,就趕緊報警了。然後馬副主任看我們在外面轉悠,就讓我們順路過去看看。」
史建國說著,又瞥了一下眼中都放出光來的沉佳寧,語重心長道:「大寧啊,你改名吧!」
「啊?」
「你改名叫沉烏鴉吧,不然對不起你這張開過光的嘴!」史建國鄭重建議道。
「我哪裡有烏鴉嘴了,我就隨口一說,這都是巧合,迷信!」沉佳寧振振有詞道。
許廣白點著頭便是贊同,道:「是的,巧合而已,是事躲不過。——而且沉烏鴉也不太好聽。」
「對對對,許弟弟說的對。」沉佳寧小雞啄食般不停點頭。
「不如叫沉鴉鴉吧,疊詞聽著可愛一些。」許廣白道
史建國愣了一下,不禁大笑起來:「沒錯沒錯,廣白這一改好聽多了。——對吧,沉鴉鴉?」
「意~」
沉佳寧忿忿地翻起嘴角,抱著胳膊抗議:「你們完蛋了,我要去找林總告狀,老法醫欺負新人!」
「哦,史哥你有危險咯,老法醫,我不是!」許廣白笑道。
沉佳寧撇著嘴角:「裝,繼續裝!」
……
沒過多長時間,車子便來到了許廣白熟悉的建南路,
文體西村。
畢竟他們剛才就已經快回到法醫中心了。
找到報警的單元樓,三人拎著勘查箱,只走了幾步便來到二樓。
二樓一個被改成好些個房間的出租屋內,一間門上寫著『3』的出租屋前,老朋友常自明,帶著他的小徒弟,正在拍門大喊。
旁邊狹窄的過道內,房東大媽還有其他幾個在家的租戶,神色複雜中又有些驚恐地盯著那間房門。
常自明聽到腳步聲,扭頭一看,正好看到走進來的許廣白:「許法醫,你來了!…豁,大陣仗啊,來這麼多法醫!」
「正好在附近路過,接到指令就過來了。」
許廣白拍了拍那用簡易隔板做出來的牆體,道:「剛才說人喊不醒,還用竹竿捅了,現在還是沒反應嗎,確認人在屋裡?」
「在的,就在床上。我剛才趴窗戶上看了一下。」常自明道。
沉佳寧看了一圈,撓了撓頭道:「窗戶?窗戶在哪,我怎麼沒看見?」
「呶,在這。」
常自明的小徒弟伸手往上指了指。
只見在靠近天花板的位置,有一個約30厘米見方的小窗戶,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你們管這叫窗戶的?牢房的窗戶都比這大吧!」
沉佳寧不可思議道,感覺這哪裡是窗戶,分明就是個透氣孔,防止屋裡人被悶死才留的。
房東大媽聽的有些難堪,強調道:「成本,考慮成本嘛!在咱這城中區,那有我這麼便宜的房子了,有地方住、便宜就夠了,那還有人管窗戶,天天白天上班要窗戶幹嘛!」
「我看看!」
許廣白沒有多說,踩著旁邊的塑料凳子,打著手電筒趴在那小窗戶上看了看,只見那房間里黑漆漆的,就一張床和一個打在牆上的組合櫃。
除掉床之後,剩餘的空間面積不到2平米。
房間內除了這個換氣的窗戶,其他在沒有能見亮的地方了。
感覺要是在這裡住著,真的和蹲監獄沒什麼區別了,甚至還不如牢房裡的環境。
而在房間的床上,一個和他許廣白年齡相當的男生,四仰八叉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一張被單,露著手腳。
但是看著臉色,不像是死人的面色啊。
只是被竹竿捅,被喊了這麼久,如果不是死了,那大概也是什麼病發作,昏迷了,不然不可能喊這麼久也不醒。
「把門打開吧,房東你有備用鑰匙嗎?」許廣白從凳子上跳下來道。
房東大媽搖了搖頭:「沒有,我鑰匙兩把都給他了。」
「踹門,把門踹開,我看他面色不像死了,應該是什麼病發了,趕緊踹門,給120打電話!」許廣白道。
「行,看我的!」
史建國搓了搓手,跳起來踹了好幾腳,才終於把門給踹開,看的許廣白一陣搖頭。
體格不行啊,這要是張亢過來,那還用喘,一拳頭就把門砸開了。
不過,把門踹開這麼大的動靜,那青年居然還在床上躺著,這如果不是死了或者什麼病昏迷了,其他的情況,許廣白是一概不相信!
睡覺怎麼能有睡這麼死的?又不是屬貂的。
打開燈,許廣白端著相機,站在門口先固定了現場,其他房東還有幾個租客也都往這兒擠,伸著頭,齜牙咧嘴地往裡看。
許廣白走到窗前,撩開那青年亂蓬蓬的油膩長發,摸了摸脖子:「人沒死,還活著。」
一聽這話,所有人頓時都長鬆了一口氣,沒死就好,沒死就還有的救!
「誒,醒醒,醒醒!」
許廣白拍著那青年的臉大喊,結果手套上都蹭了一層油了,這傢伙還是沒反應。
「大概率是犯什麼病了,趕緊給他抬出去,等救護車來,到時候直接裝車,避免浪費時間!」
史建國說道,轉頭就到樓下把摺疊擔架拎了上來。
雖然這擔架平常都是用來抬屍體的,但活人沒了反應之後,基本和屍體也差不多。
許廣白和史建國將床上的青年抬上擔架,再費勁的將其從逼仄的房裡抬出來。
正要出房門下樓,許廣白突然感覺背後的擔架晃了晃,接著便是幾聲驚呼。
「卧槽!」
看著那突然坐起來如犀利哥般的青年,史建國嚇的差點沒把手裡的擔架,連人一塊扔出去。
「你們……你們幹嘛?」
那青年坐在擔架上,茫然地看著眾人,以為是做夢出了幻覺,揉了揉眼睛,然後就懵了。
「我們幹嘛?我們以為你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