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不準動我的女兒!
「君閑,這女孩真可愛,確定林殊醒不過來么?」
「放心,注射過麻醉劑。」
剛剛生下孩子的林殊躺在病床上,隱隱約約聽到這兩句對話,強迫著自己撐開沉重的眼皮子。
模糊的視線里,育兒箱旁有著兩道人影,男人筆挺高挑,女人坐著輪椅。
她眯著眼,心底已是驚濤駭浪。
這不是她失蹤的姐姐林淼嗎?
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君閑,你對我真好,為了救我,跟林殊結婚。」
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偏著頭臉頰貼在男人手背,聲色溫溫軟軟,「等採集了孩子的臍帶血,你會跟她一刀兩斷么?」
「嗯。」
兩人對話還在繼續,林殊氣得發抖,可是身體卻動彈不得,如同鬼壓床一般,只能用意識去感受外界的一切。
賀君閑是為了林淼才會跟自己結婚?
就為了生下孩子獲取臍帶血?
她知道賀君閑喜歡的是姐姐林淼,然而,兩年前,林淼失蹤,賀君閑轉而向她求婚。
那時候她真是鬼迷心竅,覺得一定是自己守得雲開見月明!
這時,醫生走進來,手裡握著明晃晃的手術刀,林殊眼睜睜看著,那刀子探進了育兒箱里。
「嗚哇,嗚哇…」
嬰兒啼哭清脆響亮,仿若求救般讓林殊心肝寸斷。
那是她的孩子啊!
賀君閑怎麼對親身骨肉下得去手?
「君閑,有了臍帶血,我能痊癒的對吧?健健康康,生一個只屬於我們的孩子…」林淼笑出了聲,匯著孩子哭鬧格外刺耳。
林淼患有先天性凝血障礙,她要活下去就需要凝血因子或者骨髓幹細胞再造,以前,為她提供凝血因子的是林殊,如今是林殊無辜的女兒。
為了一己私利,不惜設計了這一切!
「不準…動我的…女兒!」
強烈的恨意壓制了麻醉劑所帶來的睏乏,林殊強撐起來,眼裡的恨意鋪天蓋地。
林淼嚇了一跳,猛然回頭看向病床,緊張地握住了賀君閑的手,「君閑,她,她還醒著!」
男人著著黑灰西裝,身如勁松挺拔,稜角分明的臉,側目掃去,眸光淬了寒冰,「不用管。」
他冷漠的語氣無疑印證了林淼話語的真實性,他,真的是為了孩子臍帶血才跟她結婚!
「賀君閑,你住手!」
「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們得逞!」林殊摸索下床,雙腿如灌了鉛,腳尖著地的瞬間一個趄趔栽倒在地。
男人毫不在乎地收回視線,不咸不淡的話如刀子落在林殊心頭,「你為淼淼做的,我會感激你,離婚後,給你足夠的錢度過餘生。」
「林殊,嫁給君閑兩年,得到了本不屬於你的東西,該知足了。」林淼語重心長,那張粉黛未施的臉,違和地浮出一絲心疼。
林殊趴在地上,艱難地向著育兒箱爬行,睚眥欲裂吼了出來,「從小到大就利用我!現在又打孩子的主意!把我當什麼了!」
她難以想象,要是沒能醒過來,採集孩子臍帶血的事她將一無所知,之後賀君閑肯定會跟她離婚,稀里糊塗地成了一顆棄子!
屈辱,憤怒糅雜在心頭,小腹撕裂般的疼,眼皮子卻越來越沉。
她不能倒下,不能…
就在這時,護士驚叫一聲,「不好了!產婦大出血!」
只見地磚上的鮮血潺潺如流,病房裡一時間兵荒馬亂。
「林小姐!」
「快,準備急救!」
「血氧飽和度下降,腎上腺素注射…」
「死亡時間,17點25分。」
林殊,死了…
賀君閑怔怔地注視著病床上女人,她蒼白容顏宛如開到荼蘼的花,醫生一張白布從頭蓋了下去,他的心猛地抽疼了一下,彷彿被誰狠狠攫了一把。
兩年來的日日夜夜,他總是卡著凌晨才回到屬於他們的家,不想他們之間除了利用之外還有別的關係。
有時,她躺在客廳沙發上睡著…
有時,候在門口,笑臉相迎,殷切地為他端上夜宵。
不知不覺,生活中居然處處都是這個女人的氣息…
此刻,醫生捧著托盤在男人面前,陳述道,「賀先生節哀,這是臍帶血和孩子的護身符。」
護身符橡皮大小,外層紅布纏繞,不知道經歷了多少年歲,邊角磨出了線頭,隱約能窺見內里包裹的頭髮。
「嗚哇,嗚哇…」
還在嚎啕大哭,似乎感受到母親遇險。
男人不願相信,上天彷彿跟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十二年前,他發誓要娶的人居然是林殊?
更要命的是,他心如刀絞,彷彿快要窒息而亡,下一秒,他打翻了托盤,扯著醫生白大褂吼起來,「她沒有死!繼續救!我要她活著!」
…
天邊轟隆隆的雷聲,雨水「噼里啪啦」打在窗戶上。
林殊頭疼欲裂,虛弱地撐開眼縫,映入眼帘是閃電劈下一瞬后照亮的房間。
公主南瓜床,粉色小書桌,還有掛在牆上的吉他,一切的一切,熟悉得過分。
她不是在醫院么?
怎麼在林家?
賀君閑趁著她昏迷將她送回來的?
對了,孩子!
她瞬間如臨大敵,四目環伺搜尋著孩子的影蹤。
「咚咚咚。」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伴隨著傭人的話,「二小姐,該喝葯了,夫人和大小姐還等著您呢。」
林淼!
林殊五指收攏,恨意前所未有的強烈。
有了她孩子的臍帶血,林淼如願以償了吧!
念及此,她掀開被子下床,動作麻利,甚至感覺不到一丁點不適。
就要拉開門,她又瞟了眼牆上那把粉色吉他,突然,身形顫了顫。
吉他是母親的遺物,早就摔壞了。
也只有在兩年前,她才會每天喝葯,定時抽血給林淼續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