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路邊
黃一天打這通電話的時候,魚西也走到一旁,他聽到了劉子川說的這些話,忍不住笑了起來:「還有想往警局裡跑的?」
「可能認為警局裡的警察不會揍他吧……」劉子川說了下那邊的事情后,然後問:「魚哥,這邊的趙大師送去國內后怎麼處理?真要交給警局?」
「不會交給警局。」魚西沉吟了一下,「這種事交給王律他也束手無策,趙大師這種情況只能交給太一派讓內部人處理,就是不知道到時候俞掌門是打算把他關在太一派還是再轉交給特殊部門。」
不過這些後續事情就不在魚西的考慮範疇了,他相信以俞掌門的能力,處理這種事應該不在話下。
後面劉子川又跟魚西感慨的說趙大師這裡有很多古曼童的佛牌,有許多甚至都不是國內的小孩子,因為每個國家的鬼神以及輪迴都不一樣,他們在這邊超度古曼童還費了不少力氣。
提到這事,黃一天也聊起來他昨晚見到的那些古曼童,一時間黃一天和劉子川唉聲嘆氣的聲音傳遍整個公司。
魚西在他們聊起來的時候就轉身去處理其他的事情,他在這時候又接到了秦柏洲的電話,秦柏洲在電話里也說了下他那邊的情況。
和黃一天等人負責的抓大師不同,秦家這邊主要負責從富商或者娛樂圈那些人手上「回收」古曼童。娛樂圈的不用說,在看到秦柏洲親自上門之後都不敢多說什麼,老老實實將古曼童交給秦柏洲。甚至有些明星私底下還鬆了口氣,有人看秦柏洲笑呵呵的模樣,還跟他說其實他們養古曼童其實自己內心也很擔憂,就怕反噬來的神不知鬼不覺,現在秦柏洲願意把古曼童帶走,他們反而很感激。
不過有感謝秦柏洲的,也就有憎恨秦柏洲的,有人覺得秦柏洲斷了他們的財路,就差把秦柏洲做成小人天天用針扎了。
秦柏洲看著這些對他們暗恨的明星,對待他們就不是那副笑呵呵的模樣了,而是語氣冷淡地說:「你們身為明星,想著這些歪門邪道不如好好磨鍊演技,還是說你們想借著這件事徹底洗牌下娛樂圈?」
他這話讓那些明星連忙收起臉上的憎恨表情,語氣客氣又禮貌的讓秦柏洲帶著古曼童離開。
開玩笑,秦家的地位誰不知道?要是把這位惹生氣了,到時候真把娛樂圈進行洗牌,那他們這些劣跡斑斑的明星絕對是第一批被雪藏的人。
離開古曼童雖然好運消失,但好歹還能在娛樂圈混口飯,就算跌落到十八線那也比普通人有錢多了。但如果被雪藏就沒有那麼美好了,他們將會徹底消失在大眾面前,從此連吃飯都成問題。
所以他們就算內心再不甘和不滿,都只能恭恭敬敬地送秦柏洲離開。
在秦柏洲離開后,一群明星又私底下悄悄詢問情況,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之前養古曼童都好好的,現在卻突然爆雷?而且還是秦家的人親自來查!讓他們想找關係客套一下留下古曼童都做不到。
一眾明星的消息來源也很快,因為回收古曼童的事情鬧得很大,幾乎是秦柏洲剛聯繫兩三個明星,就有人扒出來整件事前因後果。
這件事竟然和蘇文鏡有關,也和他前女友有關,直到這時候,圈裡的好多人才知道蘇文鏡原來還有個相戀多年的前女友!
一眾明星對蘇文鏡和那個前女友都恨得牙痒痒,直接殺到蘇文鏡經紀人的辦公室,景俞壓根不搭理這些明星,他雙手環胸看著這些明星臉上的怒火,以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說道:「找蘇文鏡?他現在不在帝都,你們算是白來一趟了。」
其中有個明星問蘇文鏡在哪裡,景俞翻了個白眼:「去哪裡能跟你們說?」
幾個明星對蘇文鏡恨得要死,也對這個眼高於頂的經紀人氣沖沖的,他們瞪著這個經紀人,剛剛那個說話的明星繼續咬牙說道:「蘇文鏡現在捅出這麼大的簍子,他是別想在圈內混下去的,還有你,你縱容手下明星養小鬼,你也不配當個經紀人!」
景俞被逗笑了,他掏了掏耳朵:「你們在說什麼啊?按照你們的邏輯,那你們的經紀人都得下台?」
另外幾個明星悄無聲息和剛剛說話的那個明星拉開距離。
這個明星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但仍然嘴硬:「你能跟我們的經紀人一樣嗎?我們就算養小鬼也沒禍害到其他人,但是你家蘇文鏡卻禍害整個娛樂圈,他這事的責任肯定要從你身上追究!」
景俞更不屑了:「誰追究?這個公司都是我景家的,誰會追究我?」
在幾個小明星呆愣住的表情中,景俞擺出一副虎大王的架勢:「你們不會也跟蘇文鏡那個傻貨一樣不知道景家吧?」
小明星們當然知道,這才察覺到景俞的姓不簡單,竟然是景家的人!
幾個小明星互相對視一眼,臉上的表情微變,最開始說話的那個明星訕笑道:「原來是景哥,是我們狗眼不識泰山,還請景哥不要放在心上。」
景俞一改往日沉穩的模樣,故意刺了幾人一句:「你們現在既然知道我是景家的人,以後就放聰明點,不要讓我發生你們對蘇文鏡有什麼其他的小心思。」
他說到這,頓了下,然後又補了句:「也別找他前女友的事!」
幾人小明星哪裡還敢不應,幾人連連點頭。
景俞看到他們這幅示弱的模樣,也沒完全放下心。幾人低著頭,讓景俞看不到他們的表情,他生怕這幾人中藏著某個一身反骨的人……景俞想了想,又威懾道:「我跟秦柏洲也認識,他說的洗牌娛樂圈不是在開玩笑,只要你們不鬧騰出什麼事,我會保證你們以後在娛樂圈能混口飯吃,但要是敢對蘇文鏡和他前女友出手,我也保證你們會被景家和秦家盯上。」
這一番話又是打壓又是給個甜棗的,讓這群小明星乖巧地應好,再都不敢生出其他的小心思。
景俞看著這群人離開也鬆了口氣,他相信這群小明星會將他這話傳給其他人,他跟蘇文鏡相識這麼多年,也是把蘇文鏡當弟弟的,現在能為他做得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造化了。
一群明星在離開這邊后,互相對視一眼,彼此尷尬地笑了笑,然後轉身各回各家公司。
除去這些親自來找蘇文鏡鬧事的明星之外,還有一些有蘇文鏡聯繫方式的明星給蘇文鏡發了幾條冷嘲熱諷的消息,不過有景俞的話在那,他們也不敢說得太過分,就是暗諷幾句。
在罵完蘇文鏡之後,這些人點開蘇文鏡的朋友圈,想看看這貨這幾天跑哪去避風頭了。
只不過一點開蘇文鏡的朋友圈,看到他最新的一條動態,他們先是愣一愣,然後又秒速回到消息頁面將譏諷蘇文鏡的消息撤回。
蘇文鏡最新一條的動態為——跪謝魚先生將這件事完美解決!愛你么么噠!
能讓魚西出手的事情,還用說是哪件事嗎?一眾小明星唉聲嘆氣,這才知道為什麼這事會鬧得這麼大,原來是跟魚西有關……如果和魚西沾上關係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好像相當的合情合理。
一群小明星除了看蘇文鏡不爽卻不能幹掉他之外,內心隱隱之中還浮起絲絲縷縷的羨慕。
蘇文鏡這也算撞了狗屎運,能和魚先生結識,以後就算沒有古曼童,想必星途也不會黯淡到哪裡去,更何況他還有個景家的人當經紀人。
這他媽的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傻人有傻福?
在這些明星對蘇文鏡羨慕嫉妒的時候,還有另外一些女星則對秋秋陰陽怪氣,也沒什麼特殊的原因,單純是因為秋秋和史恬默的關係很好,這些女星順勢罵人以群分,史恬默不是什麼好人,秋秋肯定也不是好東西。
還有一些家境不錯的女星單純對史恬默闖出這種禍感到不滿,更是放話史恬默以後在娛樂圈別想火起來,她們這意思很明顯,蘇文鏡和魚先生相識,又有景家撐腰,你史恬默有什麼?
當年的那些事,蘇文鏡不恨你就算不錯了,還指望蘇文鏡護著你?
還有和史恬默當朋友的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人!
發出這條動態的女星也沒敢發在微博上,而是發在朋友圈中,這條朋友圈下面一堆捧臭腳的,更有很多人指桑罵槐的順便把秋秋罵了一頓。
秋秋看到這條動態的時候目瞪口呆,她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事,怎麼就被掛在朋友圈了?
她幽幽地回復了一句:作為你們口中的壞人,我不介意更壞一點,我覺得我要警告你一件事——如果蘇文鏡恨史恬默,那景哥怎麼會讓其他人別去找史恬默的麻煩?
她這評論回復后沒幾分鐘,再一刷新這個女星的動態,就發現之前發評論的人都將自己的評論刪除,這條動態下面的評論像是在變魔術一般,剛剛還一長串回復,現在就還剩寥寥幾條。
秋秋嘖了一聲,娛樂圈的人就是這樣,牆倒眾人推,很多壓根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為了蹭熟悉度也非要評論一句,其實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並且這些人如果就事論事語氣平和也沒什麼,偏偏一個個陰陽怪氣的嘲諷,還把她也給捎上罵了一頓,她都快冤死了!
秋秋想了想,又發了一條回復:還有你也不用放出豪言說史恬默以後別想在娛樂圈火起來……人家好歹也火過一年,早就見過高處的風景,你呢?還是先爆火再說了,你想靠著家世雪藏史恬默?先問問景哥同意不。而且史恬默對我說過,她現在對娛樂圈不感興趣,早就在圈外做生意了!賺得不比一線明星少,你們吶,還是操心自己的事就行。最後,罵我的全部反彈!
秋秋在發過這條回復后,再一刷新,發現動態已經被刪除。她哼了一聲,心想話說得挺威風,實際上連一句回復都不敢,這戰鬥力也敢發朋友圈嘲諷其他人?
這女星發朋友圈嘲諷史恬默的事還鬧得挺大,就算她刪除的手速再快,那條朋友圈動態也被人截圖發給了秦柏洲——是景俞發的,他說你不是要整治娛樂圈嗎?像是這種背後靠資本火起來的,但實際上演技很爛又趾高氣揚的明星在娛樂圈只會帶壞娛樂圈的風氣!既然要整治,那事不宜遲,就趁著這個機會開始吧!
秦柏洲說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他說到這,又嘆了口氣,在電話里對魚西說道:「我也想現在整治,只不過我這邊短時間內都沒有時間,只能把這事往後推一推了。」
魚西有些詫異,只不過短短的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時間,娛樂圈中竟然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娛樂圈裡的消息傳得挺快。」魚西笑了下,「你也不用太過操心娛樂圈的事,有景家的人在,就算有些人想要鬧事,也翻不出水花。」
秦柏洲對這話很贊同,這就是為什麼他雖然短期內沒時間整治娛樂圈,但依然沒放在心上的原因。說起娛樂圈的那些彎彎繞繞,景俞可比他有經驗多了,真有什麼上不得檯面的事情,景俞想必會第一個出手,到時候都輪不到他站出來,景俞只不過是想著借著秦家的勢能讓那些不安分的人更加聽話罷了。
「娛樂圈的再亂也就這樣了,他們就算內心不滿,也不敢將自己養古曼童的事情說出去大肆宣揚。但是那些富商們就不是如此了。」秦柏洲說到這些富商,語氣嚴肅了許多,「有些好說話的,在我提到魚先生你名字的時候會把古曼童交出來。但有部分富商很有錢,背後也有權,並且權利還不小,就算是我親自出面,他們也不樂意全部交出來。不過……」
說到這,秦柏洲頓了下才心悅誠服地繼續說道:「昨天打電話時,你交代我的那個方法很有用,本來這些不樂意的富商在聽到我那麼說之後都樂了,然後態度很好的主動將古曼童上交。」
魚西莞爾,他想起來自己昨天和秦柏洲說的那些話——娛樂圈的人養古曼童,除了錢之外,更多的還有想火的執念,就算沒錢,只要能火,很多明星也願意。但是做生意的目的就單純許多,他們只要一個念頭,那就是賺錢,賺大錢,賺花不完的錢!
所以針對這些一心只想著錢的富商,魚西給出的方法很簡單粗暴,他讓秦柏洲和那些富商「以物換物」。
秦柏洲並不需要強制收回古曼童,只需要在收古曼童的同時,將魚西交給他的東西跟那些富商交換即可。
不是千金難求的平安符,也不是其他的東西,而是華國人都知道的——財神爺。
那些富商在看到秦柏洲將財神爺的神像捧出來的時候都有些驚愕,然後緊接著就是哭笑不得:「要是財神爺有用,我們還至於養古曼童嗎?」
不過秦柏洲對自己手上的財神爺卻很有自信:「你從別處買的財神爺有沒有我不知道,但這是飛龍公司里的老闆親自開過光的,絕對有用。」
富商好奇:「魚先生親自開光的財神爺?」
秦柏洲神秘兮兮地說道:「看來是魚先生在外太有名了,大家都以為他是老闆,但其實飛龍公司的老闆可不是魚先生。」
富商愣了愣,接著像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地說道:「我記起來了,飛龍公司確實有一位老闆,在魚先生上綜藝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查過這位老闆的身份,但不管怎麼查,都查不出他的來歷。後來因為這老闆太低調,大家在猜測過一段時間后也就將這事給忘了,這時間一久,大家都只記得魚先生,也都默認飛龍公司是魚先生開的,這位真正的老闆反而沒幾個人記著。」
富商說著,又搖了搖頭:「主要是這位老闆太神秘了,小秦,你經常和魚先生聯繫,你知道那位老闆的來歷嗎?」
秦柏洲心想他知道,他聽他爺爺說過,但是他不能說,說出來得嚇死你們!因為左先生根本不是人,他是一隻蒼蠅精!
「咳咳。」秦柏洲輕咳一聲,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所以這個財神爺就是由那位神秘人物親自開光的,效果方面你不用擔心。」
富商見秦柏洲不肯說也沒強求,畢竟到他們這個階層也知道有些事情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事實證明,傻人有傻福嘛,就像那個二傻明星蘇文鏡!
富商從秦柏洲手上將財神爺的神像接下,嘴裡嘀咕了一句:「信你一次。」
秦柏洲表情淡定,他盯著富商手上的財神爺繼續說著:「請財神爺回家有很多講究的……」
不過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富商以一種微妙的鄙視打斷:「小秦同志,請財神爺的規矩你以為我會不知道?我家三代都是經商的,從我爺爺那輩就開始請財神爺,別的不說,財神爺我最熟悉不過了。」
秦柏洲先是沉默,然後突然有些傷感。
他沒說話,但是富商卻好像心領神會,也跟著表情低落,再開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許多:「也不是我們喜歡供奉那些古曼童,只是古曼童轉運的速度大家都看在眼裡,再加上供奉財神爺似乎沒什麼用,所以大家才會去請古曼童。」
秦柏洲若有所思地點頭:「我聽魚先生說,社會在高速發展之後,我們忘記神曾經對我們的幫助,我們拋棄了神,神也拋棄了我們。」
這下子輪到富商沉默了,他看了眼秦柏洲,對這話沒有反駁,不過卻有著自己的見解:「還因為華國的神都很注重因果,他們不願意幫助壞人,但是我們做生意的,又有幾個手上是乾淨的呢?」
秦柏洲舉手:「我手上挺乾淨的。」
富商表示這話題沒辦法繼續聊下去,富商手裡捧著財神爺的神像,踢了秦柏洲一腳,將他攆滾蛋。
秦柏洲在離開之前丟下一句話:「魚先生說了,你們已經這麼有錢啦,就不要做壞事啦!不用看做好事會給你們帶來什麼好處,只要記著等以後去了下面,你們結下的善緣都會用其他的方式回饋你們。」
「你們只需要牢牢記住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富商怔怔地看著秦柏洲的背影,想要嗤笑這種話,但他一低頭,就看到自己懷裡的財神爺,他靜默了一秒,想到幾十年前的某些畫面。
那時候他才幾歲,每到逢年過節的時候都能看到自己爺爺以及父親恭恭敬敬給財神爺上香,他當時不懂事,小孩子心性,只覺得爺爺和父親這種行為很好玩,也有模有樣地舉著三炷香對著財神爺的方向鞠躬,嘴裡還念念有詞:「求財神爺保佑我家人身體健康,財源滾滾,以後每年我都會上香噠!」
他爺爺當時拍了下他的小腦袋,表情肅穆:「這種話可不能亂說,說了就得做到。」
他當時笑嘻嘻地說好。
但是等他長大后,在國外讀書後回來對國內的某些傳統文化嗤之以鼻,只覺得都是封建迷信。
不過等到他接手家裡生意后,這種想法有所改變,覺得這世界上還是有些奇妙事物存在的,但是那時候的他不喜歡日復一日地供奉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用的財神爺,而是更願意相信國外的某些邪術。
因為這些邪術帶給他的利益是快速見效的,比所謂的財神爺要更說服力。
他想起爺爺和父親面對華國傳統神祇的尊崇,又想起自己小時候對財神爺許下的諾言卻在長大后盡數遺忘……他覺得自己的內心好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撥動了一下,這些東西他不該遺忘的。
可能並不是財神爺不保佑他發財,而是他從一開始就心不誠吧。
也許他應該像魚先生說的那樣,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秦柏洲輕描淡寫地說完一切后,又問道:「魚先生,我瞅著那財神爺不錯,我能也帶一個回家嗎?」
「你誠心想要供奉就帶一個回家吧。」魚西莞爾,他想起秦柏洲也是做生意的,自然會想要供奉財神爺。
秦柏洲笑了下:「其實我之前就想供奉,不過總因為各種事耽誤,現在也算找到機會了。」
魚西後面又跟他說了些請神回家需要注意的事項,秦柏洲一邊聽一邊詢問,這個電話打了足足有一個多小時才掛斷。
等掛斷後,門外傳來左瀾的聲音:「打完了?」
下一秒,左瀾推開門走了進來,他手上端著一杯茶,茶上飄著幾顆黑枸杞,看起來將養生貫徹到方方面面。
魚西看向他:「你忙完了?」
左瀾挑眉:「事情是忙不完的。」
他走到魚西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明知故問道:「打了這麼久都在說什麼?」
魚西被逗笑了:「我跟秦柏洲聊了什麼你不是聽得一清二楚?」
左瀾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我又不像鯤鵬和贏魚,我從來不偷聽。」
門口正在偷聽的鯤鵬和贏魚都翻了個白眼。
魚西狐疑地看了眼左瀾:「你真沒偷聽?剛剛秦柏洲還在電話里誇你。」
「這個我聽到了。」
「……」
魚西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就這麼一詐,你果然還是在偷聽吧?」
左瀾:「我們龍族有一項特殊的技能,只要聽到和自己相關的話題,就會下意識地偷聽。」
魚西:「……」
這說得有模有樣,要不是魚西認識他這麼久還真就信了。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黃一天從門口沖了進來,他大喊道:「左先生,聽說你給財神爺開光了,這不得給我來一個?」
塗然跟在他後面,雙手捧著自己腦袋也跟著喊道:「魚哥,我也要!」
左瀾面不改色地說道:「我辦公室里有一個,你們可以去拜一拜。」
黃一天:「……」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放在你辦公室誰還敢去呀。」
魚西心有戚戚地點頭:「全公司估計不超過三個人敢去。」
一個是他,另外一個是左瀾自己,還有一個估計就是鯤鵬了,不過鯤鵬壓根不會去。
塗然苦著臉:「魚哥,左先生好偏心啊,他都讓財神爺保佑其他人發財,怎麼就不保佑我們發財呢?」
左瀾面無表情地說道:「你們發財?從哪裡發財?每當你們多賺一筆錢,公司的財務就會少一筆錢。」
塗然:「……」
說得好有道理,看來是他痴心妄想了。
想從左扒皮這裡賺錢,還是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兩人興高采烈一臉激動地進來,又垂頭喪氣蔫了吧唧的離開,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相比較魚西這邊的一片安詳,在警局的王律則心事重重,因為從一大早上開始,就陸陸續續有自稱大師的人主動上門「自首」,他們都說自己犯了錯,但具體犯了什麼錯王律也聽不懂,他感覺玄學圈裡的東西太過深奧,沒有魚西在旁邊給他解釋,他都聽得一知半解雲里霧裡的。
這些大師說他們犯下的錯不算什麼大事,看在他們主動自首的份上,能不能從輕處理,他們可以接受去監獄里蹲個幾年,但是千萬不能將他們送到太一派那裡……聽說送到太一派是要挖野菜的。
王律聽得迷迷糊糊的,他一個電話打給魚西,問這些大師是不是都瘋了。
魚西聽完王律的話沒忍住笑意:「太一派最近在抓這些做過壞事的大師,如果被太一派的人抓住在山上清修,會過得很苦,所以他們才會主動自首,寧願去監獄里裁縫機都不想被太一派抓走。」
王律有些疑惑:「只是清修,不至於吧?」
魚西解釋道:「太一派的清修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樣,起早貪黑地修鍊和去山上挖野菜,可能一天都睡不到三小時,對於他們這些養尊處優慣了的人自然是接受不了的,監獄里其他的先不說,睡眠時間都要比這長多了。」
而且修鍊途中又艱苦又折磨,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踩裁縫機最起碼還能偷懶,但是修鍊就不行了,所以這些大師寧願選擇去踩縫紉機都不願意去苦修。
王律懂了:「估計這些大師心想在監獄里說不定還能靠著玄學混個監獄老大哥的位置坐坐吧?」
魚西贊同:「應該有這方面的意思,不過他們大概不知道,跟玄學相關的事件不是關在普通的監獄,而是關在特殊監獄。」
說到這,魚西忽然想起之前被關進去的章慎明等人,還有在裡面老老實實踩縫紉機的魚建彬。
王律點頭:「特殊監獄關的都是窮凶極惡的人,他們既然想去,那就成全他們吧。」
王律還是有些看不慣這些大師的,就算他們嘴上說著自己沒做什麼大的壞事,但是在王律的詢問下還是坦白了,他們手上都是不幹凈,少則一條性命,多則各種壞事都做過,實在不值得同情。
等掛斷電話后,王律看著手機打了個哈欠,他感覺自己比魚西還要忙,最近一段時間連玩遊戲的時間都沒有,好不容易在遊戲里認識了一個妹子,要是因為他太忙碌而錯失緣分那得多難受。
這麼想著,王律打算今晚回去就和妹子打幾把遊戲培養下感情,省的妹子被其他野王吸引。
不過計劃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當天晚上,等王律忙完之後,已經是深夜了,他拖著疲憊的身子開車回家。
時間太晚,他回去的路上都沒什麼人,因為有些疲倦,他的車速也沒開得很快,以一種不緊不慢的速度在馬路上行駛。
就在他快要到家的時候,突然看到馬路邊有個人對他招手,那人穿著黑色外套,黑色褲子,還戴著黑色帽子和黑色的口罩,一眼看過去幾乎要和夜色融為一體。
如果是個普通人看到他招手不一定會搭理,但是王律是警察,他基本秉承著不管發生什麼,都要先幫助老百姓的原則。所以王律一看路邊有個「正常人」招手,立刻將車停下來。
說正常人是因為這人穿著一身中規中矩的黑色衣服,如果這路邊是個穿白衣服或者紅裙子的女人招手,就算王律是一身凜然正氣的警察,也不一定敢停下車……他和魚西認識這麼久多少有些忌諱這方面,知道深夜時候,路邊如果出現穿白衣服或者紅衣服女人一定不能招惹,最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
王律在停下車后先是近距離打量了下這個人,又看了眼這人在地上的影子,確定這是個活人才搖下車窗。
王律將腦袋探出車窗:「怎麼了?你是遇到什麼困難嗎?」
那人慢吞吞走向王律的車子,聲音粗啞地說道:「我手機沒電了,在路邊打不到車,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聽聲音是個男人,個子不是很高,只有一米七左右,而且左手插兜,似乎正在握著兜里的什麼東西。
王律瞅著這人黑色的口罩和帽子,心想這人捂得比魚西還要嚴實,他又仔細看了眼男人的左兜,然後將目光挪到男人的臉上,對他說道:「上車吧。」
男人坐上副駕駛,對王律報了個地點。
王律隨口說道:「有點偏啊。」
男人嗯了一聲,又說了聲麻煩了和謝謝,隨後就不再說話。
王律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在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知道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個人給拉上車,因為他看到男人放在兜里的東西似乎是一把刀,如果他不把男人帶上車,等到男人攔住下一輛車后,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
本來王律還只是猜測男人要做壞事,一聽他報的位置更加確定了這個念頭。
這深更半夜的,誰他媽的會去偏遠的郊區啊?除非要□□或者搶劫!
不過不管這人要做什麼,王律都不打怵,在他看來這男人才一米七的樣子,就算有刀也無傷大雅,他一腳就能把這個瘦弱的男人踢飛,並且他身上還帶著魚西給他的平安符,他無所畏懼!
他相信以平安符的牛逼能力,就算那刀即將刺到他面前都會半路出岔子,比如男人的手抽筋,刀歪了。
就在王律慢悠悠開車的時候,這人忽然開口問道:「大晚上的你送我去那麼偏遠的地方,你不怕嗎?」
「怕什麼?」王律有些詫異,「我連窮都不怕,還怕什麼?」
這句話讓男人的呼吸微頓,似乎戳中了男人的內心,他沉默許久后,又側頭看向王律,低聲說道:「你知道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嗎?」
不過王律沒有回答,因為他看到路邊又有一個人在招手,他定睛一看,這人穿著白色外套,戴著白色口罩,皮膚也很白,在月光下散發著瑩瑩光芒,是個一眼看過去就極其顯目的存在。
就是有點熟悉……
等車開到這人近處后,王律嚯了一聲,好傢夥,竟然是魚西!
他往地上瞅了一眼,看到魚西有影子后將車停到魚西身前,他很默契地打開車鎖,魚西也默契地上車,兩人對視了一眼后,魚西往左邊坐了點,然後癱在後座上沒說話。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一時間有些摸不清王律和後面上車的人是不是認識,他靜默不語,似乎剛剛那句話從來未曾問出口。
還是王律主動說道:「你剛剛問什麼來著?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這個問題我熟,那得看是什麼死因。」
魚西幽幽接道:「弔死鬼蠻恐怖的,還有車禍死得也很恐怖,溺水的更不用說了,一身水漬,渾身烏紫,也很瘮人。」
王律打了個冷顫:「別,大半夜的說這些你不怕嗎?」
坐在副駕駛的男人也抖了下身子。
魚西不吭聲了,只是視線落在副駕駛的男人身上。
王律在說完這句話后又側頭看向男人:「你這個問題其實我很有經驗。」
他對男人陰森森地笑了下:「根據我的經驗來說……」
男人忽然說道:「你們是不是認識?我怎麼覺得你們不太像好人?將車停在路邊吧,我要下車。」
「認識,這不回家的路上巧了嗎?正好遇見了。」王律將臉上的陰森收起來,他熱情說道:「送佛送到西,這大晚上的你手機沒電打不到車,我還是把你送到目的地吧。」
男人內心滿是悔恨,他總覺得自己上了賊車,但是現在下也下不去,早知道自己就不該問出那句話,感覺好像勾起兩個變態的好奇心。
王律笑眯眯地看著男人,又對他說道:「都在車上你還捂這麼嚴實幹嘛?該不會是什麼潛逃的罪犯吧?」
這句話一說出口,王律明顯看到男人放在左手兜里的手緊緊攥了一下。
不過現在有魚西在,王律也不擔心自己會被捅一刀,而是繼續念叨道:「這人吶,做錯了事不要緊,最主要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及時改錯。」
「人生在世,這一輩子幾十年的時間,又有誰能保證自己不犯錯呢?但只要知錯能改就善莫大焉,你說是不是?」
「對了,你剛剛問的那話是什麼意思?人死的時候是什麼樣子?你是見過嗎?那你這可不得了啊,這是兇殺了!你殺了人還在外面晃悠呢?膽子可真大。」
男人聽著他宛如唐僧般的絮絮叨叨,心裡有些惱火,他張嘴吼道:「你煩不煩啊!都敢大半夜的讓陌生人上你的車,我看你膽子比我還大!」
魚西在後座默默掏出一對降噪耳機塞進耳朵中,王律的逼逼叨叨和那男人的怒吼聲音驟降,他感覺世界都清靜了。
王律嘖了一下:「我這不是膽子大,我這叫好心,話說,我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跟我說你到底是不是殺了人呢?」
男人冷哼一聲:「當然沒有。」
他又不傻,就算有,這是能說出來的嗎?
王律扭頭看向魚西,看到他戴著耳機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不由大嗓門喊了一聲:「你覺得呢?他有沒有殺人?」
魚西被他這一聲大嗓門驚醒,他揉了下耳朵:「我都要被你喊聾了。」
魚西的視線挪到男人身上,目不轉睛地看了好一會兒。
那男人忽地轉頭看向魚西,他陰惻惻說道:「你們是神經病吧?非要說我殺人。」
「你有沒有殺人我說了不算。」魚西摘下耳機,慢吞吞說道,「但是你身後的男鬼好像有話要說。」
男人一愣,緊接著表情僵硬,他死死盯著魚西:「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魚西瞥了他一眼:「胡說八道?男鬼說他姓丁,是你的房東。」
男人的身子陡得一寒:「你到底是什麼人?!」
他聲音有些顫抖,甚至還用胳膊肘捅了下王律,又怕又慫地怒吼道:「你是不是拉上來一個神經病?」
「你才神經病呢。」王律罵了他一句后,又對魚西恍然大悟地說道:「難怪你上車的時候往左邊坐了點。」
魚西嗯了聲,然後若無其事地用手彈了下右邊的方向。
下一秒,整個車子內的溫度驀地下降,一道鬼影倏地出現,他二話不說薅住副駕駛男人的頭髮,怒氣沖沖地罵道:「賤男人!真是癩□□睡青蛙——長得丑玩的花!做的事也小刀喇屁股,開了眼!」
王律和魚西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罵人技術真不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