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晚餐

第237章 晚餐

站在一旁看著鏡子的阮心香同樣疑惑,情敵見面就是在討論跑幾圈?

她和蕭修德一直在一起,自然知道蕭修德的豪言壯志沒堅持幾年,不過按照景經業的性格,說不定有一直堅持跑步?

阮心香有點好奇,也就順口對景經業問道:「你現在還有跑步嗎?」

景經業微微頷首:「有,每跑一米,我都罵一聲蕭修德,罵了幾十年,他終於死了。」

阮心香後退一步,看著一身儒雅隨和的景經業,面露疑惑,沒看出來景經業還會罵人。

不過她由衷地感慨了一句:「看樣子你也變了不少。」

景經業不說話了。

魚西在一旁看得想笑。

偏偏鏡子里的蕭修德語氣還很得意:「怎麼樣,怕了吧?」

這鏡子里的畫面沒出現幾分鐘,緊接著又像是故意刺激景經業一般,放出了蕭修德和阮心香結婚當天的畫面——

景經業淡聲說道:「蕭修德,夠了。」

鏡子中的畫面逐漸消散,隨即出現一個略帶委屈的面容:「夠什麼?你都要趁著我死了把香香拐走了,還不讓我放這些?」

景經業眼眸微垂:「看了難受。」

蕭修德聽到他這太過直白的話一愣,隨機扯了下嘴角,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香香說得沒錯,你如今是變了不少。」

假如在五十年前他就這樣,那時候的香香花落誰家還不好說呢。

阮心香有些無奈,她看了眼自己身旁的景經業,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而又將目光看向鏡子里的蕭修德,溫聲說了一句:「都別鬧了。」

她雖然一副溫溫柔柔的表情,但不管是景經業還是蕭修德,在她的說話聲中都收斂了許多。

阮心香走到沙發前坐下,還對魚西招手說道:「魚同學,來我身邊坐。」

魚西輕輕頷首。

景經業看了眼鏡子里的蕭修德,也跟著坐到沙發上,不過他沒和阮心香坐在一起,而是坐在對面。

塗然對鏡子里有些幽怨的蕭修德小聲說道:「你也快去那邊坐下,等會兒拍不到你了。」

蕭修德這才想起來還在直播,他臉上的幽怨神情一收,重新變得瀟洒起來。

塗然:「……」

還挺注意形象。

蕭修德從鏡子里飄出來的時候,想往阮心香身邊坐,阮心香卻瞥了他一眼,對他指了下單人沙發:「去那坐。」

蕭修德不敢反抗,他知道阮心香心裡有些不太高興,不管是自己死後纏在她身邊還是景經業身邊,估計多多少少都讓阮心香有些埋怨。

老老實實坐在單人沙發上后,蕭修德眼巴巴地看著阮心香,他現在一副青年模樣,這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無端讓人多出幾分心軟。

但阮心香顯然對他了解甚多,愣是沒搭理他。

而景經業……他正皺眉不悅地看著蕭修德,主動開口說道:「你既然都死了,怎麼不去投胎?」

蕭修德聽到這話也來氣:「我為什麼不去投胎你心裡沒數嗎?」

景經業神情自若:「沒數。」

蕭修德為他的厚臉皮感到好笑:「我倒是想去投胎!這不是剛準備走就看到某人回國天天賴在香香身邊!」

景經業瞥了他一眼:「你這不是都死了?還管這麼多?」

蕭修德冷笑:「景經業,你這人!讓我死了都不安心。」

景經業卻不接這話,他甚至都不再看蕭修德,轉而對魚西問道:「魚先生,你們要喝點什麼?」

正在旁邊隔岸觀火,饒有興緻看熱鬧的魚西一愣,沒想到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

魚西回了一句,說不用客氣。不

過景經業明顯是個講究的人,就算魚西說不需要,也還是起身給幾人準備茶水。

他給魚西和塗然準備的是咖啡,給阮心香準備的則是牛奶,至於蕭修德則是沒有份。

魚西很少在外面做客喝到咖啡,先是一怔,然後又笑了,不愧是在國外待了一輩子的人,對年輕人相當了解。

景經業溫柔地對阮心香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每天晚上都要喝一杯牛奶。」

那個年代動蕩不安,牛奶還是稀罕物,屬於小寶寶才能訂到,阮心香能晚上都喝上一杯還是因為家世不簡單。

阮心香垂眸看著牛奶,嘴角揚起一絲笑:「難為你還記得那麼多年前的事。」

景經業一字一句認真說道:「不管過去多少年,關於你的事我一件都沒忘。」

蕭修德酸到不行了,他冷笑坐在沙發上,慢條斯理說道:「真是難為你啦,不過我家香香在我照顧下,這幾十年的牛奶都沒斷過。」

景經業哦了聲,一副懶得和他計較的模樣。

反倒是阮心香,她夾在兩人中間實在很為難,為難到不知道該怎麼辦,一個是和自己相處一輩子的老伴,另一個則是對他有所愧疚的青梅竹馬,尤其現在老伴去世,青梅竹馬聞訊從國外趕來……更是讓她有些茫然。

她這一輩子經歷了太多事,不是沒見過一個男人找幾個女人的,也不是沒見過一個女人身邊圍繞著幾個男人的。甚至以她曾經的年代來說,那些人還都是一些相當優秀的人,只不過男女關係有些混亂。以前她聽到這些事只是笑笑,有點好奇,但不至於多說什麼。但是如今事情到她自己頭上,她才察覺到幾個人摻和在一起是一件多麼麻煩的事情。

偏偏不管是景經業和蕭修德都一副絕不善罷甘休的模樣,讓她很茫然。

她實在沒有處理男女關係的經驗,所以就算她這個年紀,也會覺得無措。

阮心香安靜地喝著牛奶,她坐姿很端正,喝牛奶的動作也很文雅,小口小口地喝著,這副模樣是從小教導出來的,看著就覺得賞心悅目。

而且就算她身處如此尷尬的事情中,也沒有發火和急躁,說話依然不緊不慢,態度溫和,一看就知道素質和品性極佳。

她聽著蕭修德和景經業的爭執聲,並沒有插嘴,而是將目光投向魚西身上,輕聲問道:「魚同學,蕭修德要去地府投胎嗎?」

這話讓蕭修德和景經業都一致看向魚西,魚西略微沉吟。

景經業對魚西笑了下,他聲音舒緩:「魚先生,我家小輩最近還有提起你。」

魚西略怔:「是景和嗎?」

景經業點頭:「不止,上次的聚會蘇小姐也有參加,景盛也有對我提過你,還有景俞,都大力誇讚你。」

礙於蘇雨晴的身份,景經業並沒有指名道姓,不過魚西也心領神會,只是他沒想到景俞也提到了自己,景俞就是蘇文鏡的經紀人,前陣子的古曼童事件鬧得沸沸揚揚,聽說景俞特意用景家的名頭護著蘇文鏡。

不過景老先生在這個關頭提到景和等人,魚西心裡隱隱明白了什麼,他有些啞然失笑。

魚西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對於蕭修德來說更不用提了,他似笑非笑地看了景經業一眼,主動於魚西說道:「魚同學,我在死的這一年對你了解甚多,也知道下面的規矩,反正投胎需要排隊,我也沒必要前往下面。」

換句話說就是,他倒是可以陪在阮心香的身邊。

魚西頷首:「是這個理,不過你在阮教授身邊,會影響到阮教授的身體健康。」

蕭修德在沉默了下才說道:「魚同學,有解決的方法嗎?」

沒等魚西說話,景經業就淡淡開口:「蕭修德,做人不要太過自私,你要明白你和心心已經陰陽兩隔,你既

然已經去世,那就前往你該去的地方,難道你非要賴在心心身邊對她身體造成影響?」

蕭修德磨牙:「我看別的鬼都可以留在活人身邊。」

景經業反問:「那些鬼不在意活人的健康,你也不在意?蕭修德,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我和心心對你很失望。」

蕭修德快氣死了,他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景經業不急不緩地喝了一口茶:「這幾十年的日子裡,我每天都在想著如果和你遇到,該用什麼態度和你聊天。」

蕭修德懂了,也就是說,每天都在想著怎麼見面怎麼罵他?!

魚西和塗然對視一眼,兩人都不動聲色地笑了下,尤其塗然,看八卦看熱鬧的神色連圍巾都遮掩不住,看樣子恨不得摘下圍巾看個痛快。

阮心香著實無奈,她看了蕭修德和景經業一眼,嘆了口氣,隨後又看向魚西:「魚同學,我知道可以把鬼留在身邊,不過我也覺得老蕭既然已經去世,也該去他該去的地方。」

魚西頷首,他壓下自己微揚的唇角,盡量平和地說道:「這件事到底要怎麼解決還要看你們,你們商量好跟我說就行了。」

魚西又把難題丟了回去,這種情感問題他一貫秉承著只看不插手的原則。

阮心香的聲音溫和:「蕭修德、你和我在一起一輩子,應當是了解我的。景經業,雖然我們許久未見,但是從小一起長大,也是對我的脾氣有幾分了解。」

蕭修德和景經業同時安靜,兩人齊刷刷地看向阮心香。

阮心香在兩人的視線中略微停了下,隨機又笑著說道:「我已經打算把這邊的房子賣了跟女兒出國,這事我暫時還沒對外說,只有女兒和魚同學知道。」

蕭修德一怔:「那我呢?」

阮心香笑吟吟的:「自然是去地府投胎。」

景經業也有些發怔:「那我呢?」

阮心香臉上的笑淡了些,最後也只是無奈嘆了口氣:「已經錯失的緣分,又何必再糾纏呢?」

蕭修德和景經業都不說話了。

這個結果他們難以接受,但細細一想這是阮心香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並且這個結果明顯傾向於蕭修德的立場,雖然蕭修德已經離開,但她也沒有選擇和自己的青梅竹馬再續前緣。

唯一對不起的,可能就是景經業了。

一直咄咄逼人的蕭修德反而遲疑了:「其實我也不是不能接受他照顧你,就像我之前說的,我雖然沒那麼大度,但也從他手上把你搶過來幾十年,讓他幾年也沒什麼,再說了,他細心,能照顧你的話我也放心。」

景經業倒是沒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阮心香。

阮心香搖頭,不再聊這個話題,她對蕭修德笑了笑,溫聲說道:「等我出國后,這一別可能許久不會相見,下次相見大概是我也去下面,既然如今機會難得,也給女兒打個電話吧,在你去世后的那段時間,女兒一直沒能走出來,她從小最親近你。」

蕭修德被這簡單的幾句話說得眼眶泛紅,當下也不再糾結那些過往的事情,只是一個勁地點頭:「好。」

阮心香給女兒撥通電話,蕭修德走到阮心香身邊,同時等著女兒接通電話。

景經業的神色極其落寞,他看了眼阮心香和蕭修德站在一起給孩子打電話的畫面,心口突然蔓延出一股說不清的空虛。

在電話接通后,女兒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爸媽,我在看你們直播呢,媽,不是我說你們,既然都難以拋下這段感情,乾脆在一起得了,你們這把年紀,又不是非要情情愛愛,就當是親情不是也行?」

蕭修德氣急的聲音傳來:「你胳膊肘怎麼還往外拐?」

女兒的聲音慢悠悠的:「人

的胳膊肘本來就是往外拐的,爸,你也不要生氣,我是替我媽著想,她來國外人生地不熟的,到時候連找個小老頭都找不到,但是在國內就不一樣了,有人陪著不是挺好?我是看出來我媽的猶豫不決!我還是那個意思,就當朋友住在上下樓有個照應就行,你們都這個年紀了,考慮那麼多幹嘛?而且爸,你自己沒看出來,你對景叔雖然很酸,但是也不討厭他啊,有他照顧媽,你再從旁邊搭把手,這不是挺好的嗎?」

蕭修德一臉嚴肅:「你不懂,只是在一起照顧你媽沒什麼,但是到時候你媽和景經業下來找我的時候,會變得年輕!到那時候就亂成一鍋粥了!」

電話那邊變得一片寂靜,過了許久傳來一道幽幽的聲音:「我這不是看我媽太難選了嗎?誰讓你和景叔都那麼優秀,這要是我……說什麼我都一鍋端。」

蕭修德沒好氣地掛斷電話,他搖了搖腦袋:「她這就是在國外呆久了,思想變得特別不靠譜!」

景經業在旁邊聽了好一會兒,突然開口說道:「我要是知道現在年輕人都是這種想法,早知道年輕時候我就不走了,就跟在心心身邊。」

蕭修德:「……你是想打架嗎?我現在的體格重回二十歲,等會兒你可別說我欺負你這個老人。」

阮心香張口想勸,話到嘴邊又憂愁地咽下。

魚西實在沒能忍住笑意,覺得阮教授的女兒也是個妙人,能幾句話讓本來就混亂的場面變得更加混亂。

不過後面的直播實在不方便再播下去,魚西也就順勢關閉直播。

看得津津有味的觀眾們看到魚西關閉直播都意猶未盡地發著彈幕。

【主播你這個老六!!我們正看到最精彩的部分呢!!怎麼能把彈幕給關了?】

【不行,我今晚都要睡不著覺了,沒看到阮教授選誰我實在睡不著啊!!】

【笑死,不管選誰我都覺得意難平,選蕭修德吧,他已經去世了!而且選他,總覺得景經業實在意難平。但是選景經業的話,又覺得對不起蕭修德,哎好糾結!】

【前面的,別糾結了,跟你沒啥關係……】

【要我說,我也一鍋端……又不是年輕人,還有不良作風問題和男女關係混亂,現在這個年紀,感覺也就是親人了。】

【阮教授啊!把你的桃花運分一點給我!】

魚西輕咳一聲,對阮心香說道:「阮教授,你這事的情況有些複雜,我看你還需要再仔細考慮考慮,不如今兒我先回去,等你決定后再聯繫我?」

阮心香微怔,她下意識點頭,景經業又風度翩翩地送魚西和塗然離開,只有蕭修德,他爾康手看著魚西的背影,滿臉都寫著不要走——

離開小區的塗然終於能大聲說話了,他開口第一句就是:「阮教授牛啊!」

魚西眼眸含笑:「其實我看阮教授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誰都不選,想讓蕭教授好好去投胎,也不打算和景老先生在一起。只不過我總覺得,就算阮教授逃到國外,蕭教授和景老先生也會跟著去。」

塗然點頭:「阮教授應該也清楚,所以才會猶豫,這兩位這麼難纏,她跑到國外也沒用。」

魚西嘆息:「從上個世紀糾纏到這個世紀的愛情,外人也難以批判。」

塗然還是沒忍住說道:「其他的不說,阮教授的福氣真不錯,不管是景老先生還是蕭教授,都是一表人才,家世顯赫!」

他語氣羨慕:「我怎麼沒有這種福氣。」

魚西瞥了他一眼,含蓄地說道:「你也可以去地府找一找,說不定也能找到地府里家世顯赫的。」

塗然撓了下頭髮:「算了,我怕我做錯了啥會被家世顯赫的被扔進鐵鍋里。」

兩人說著話回到公司,在公司的王晴晴早就等著魚

西回來了,她一看到魚西立刻說道:「魚哥你回來了,阮教授真是不顯山不露水的牛啊!」

她滿臉的欽佩,甚至還很羨慕:「這種好事什麼時候才能輪到我?」

「別想了。」魚西拍了拍她的肩膀,「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對待婚姻要忠誠,你還想找十個八個?」

王晴晴點頭:「沒錯,找十個!一個給我做飯,一個拖地,一個掃地,一個出去賺錢……所謂的因為男朋友而生氣的妹子,其實都要檢討一下自己為什麼只有一個男朋友?這個生氣就讓另一個哄哄嘛。」

魚西聽得目瞪口呆:「王晴晴,你們女孩子的想法現在都這麼大膽的嗎?」

王晴晴對他露齒一笑:「想一想嘛,又不犯法。」

說著,她又語氣一轉,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們女孩子只是口嗨一下,其實大部分更喜歡紙片人,根本對現實中的不感興趣,不像你們男的,就算嘴上說得再忠誠只有遇到好看的都會劈腿!就算不好看的,只要對方主動,你們也很難拒絕!」

魚西和塗然對視一眼,一人一鬼沒吭聲,默默扛下這個罪名。

等到王晴晴罵了一番后,她爽快了,又不好意思地看著魚西:「魚哥,我沒說你。」

魚西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笑吟吟地看著她:「晴晴你不用擔心這些,以後你遇到喜歡的人我一定會給你把關,不會讓你和這種人在一起。」

王晴晴一怔,隨後又抿唇笑了:「魚哥,謝謝你。」

站在辦公室門口的左瀾若無其事地對魚西喊道:「魚西,過來。」

魚西走過去:「怎麼了?」

左瀾沒說話,牽著他的手腕將他拉進自己辦公室,然後魚西聽到落鎖的清脆聲音,就在他有些詫異的時候,感覺自己肩膀一沉,左瀾將腦袋放在他的肩膀,聲音低沉地說道:「我不是王晴晴口中的那一員,我不會變心。」

他說話時溫熱的氣息吹拂在魚西的耳邊,讓魚西的耳朵有些發癢,也忍不住笑了聲:「我不擔心,如果你變心,我就去找天道爸爸告狀。」

左瀾莞爾:「好。」

兩人說完之後,一直沒有再說話,魚西有些遲疑地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心情不好?」

「沒有。」左瀾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靜,只是語氣有些微妙的停頓,「我剛剛聽你在外面說對待婚姻要忠誠。」

魚西不明所以:「怎麼了?」

他從魚西肩上抬起頭,微微垂眸看著魚西,聲音平靜無波,但眼眸中似乎有火光在燃燒:「那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魚西略怔,下一秒,他主動抱住左瀾,聲音清揚:「我都可以,不過結婚這種大事要提前準備,到時候要邀請不少人呢。」

左瀾看他沒有絲毫遲疑,聲音中也帶上濃濃的笑意:「我會安排好。」

魚西的神情柔軟:「好,到時候就交給你了。」

……

在警局的王律放下手機,他身邊圍著一群人,大家都在議論魚西的這次直播。

有個女警嘖了聲:「阮教授的生活我的夢!」

別說女警了,就算是男警也都在討論,大家分為兩批,一批人站蕭教授,另一批人站景老先生,此時正吵得不可開交。

有的人喜歡景老先生沉穩的氣質,有人則感覺蕭教授的性格更適合相處,反正這一會兒都吵得王律頭疼不已。

他將手機放進口袋裡,然後站起身去外面抽了支煙。

趁著這個休息時間,他還給那位粉色頭像的網友發了條消息:我剛剛在看魚西的直播。

對方這時候也不忙,很快就回復消息:我也剛看完。

然後兩人又聊了會,王律得知對方即將被公司派來帝都這邊的分公司

出差,他有些詫異,詢問了句方便嗎?得知對方現在也在休息后,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

王律跟對方並不算陌生,畢竟一起玩遊戲的時候都會開麥,但此時這個語音電話卻讓他有些拘謹。

他感覺自己和對方的關係突然從網友變成了更親近的關係。

王律輕咳一聲,壓下自己內心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直接問道:「你要來帝都待多久?」

對面的聲音帶著點笑意,音色偏向冷感:「應該不會太久,差不多一周左右吧。」

王律笑著問道:「住在哪裡?公司有安排嗎?」

「有,住酒店。」對方隨便報了個酒店名字。

王律聽到后愣了下:「這個酒店離我住的地方很近。」

對方顯然也有些詫異:「這麼巧?」

王律笑了下,他突然說道:「上次你不是問我是做什麼的嗎?我其實是名警察,你來帝都出差如果遇到什麼麻煩可以直接聯繫我。」

對面卻陷入了沉默,過了好幾秒,她才開口說道:「你是警察?」

王律感覺她的語氣有些不對勁,不由挑眉問道:「怎麼?你害怕警察?」

「沒有,只是驚訝,不過想一想,又覺得正常,你大半夜的都會突然去忙,大概也就是警察或者醫生之類的工作。」對面的聲音清脆,她笑著繼續說:「說起來,我們好像都不知道對方的名字?我叫齊秋蝶,是做物流工作的,這次也是被總公司調到帝都的分公司。」

王律沒有遲疑地報出自己的姓名,他在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對面再次沉默。

王律耐心等著,良久后齊秋蝶才出聲:「我知道你,你是魚先生的好友。」

「你知道我?」這下子王律是真的有些吃驚了,雖然他和魚西的關係不錯,但是他和魚西的事情大部分都比較機密,基本不會對外泄露,別說外地人了,就算是帝都本地人,只要不是和警察圈相關的,都不會知道他。

齊秋蝶解釋道:「我記得你在綜藝上出現過。」

王律更驚詫了,雖然他在魚西的綜藝上露過臉,但是不過匆匆兩面,按照網友的記憶壓根記不住他的名字。

他沉吟了下,誇道:「你記憶真好。」

齊秋蝶在電話里笑了下:「等我去帝都,有空的話請你吃飯。」

王律客氣了一句:「你來帝都怎麼能讓你請我?應該讓我來做東道主請你。」

齊秋蝶也沒拒絕,只是說等自己到帝都后就聯繫王律。

在掛斷電話后,王律喜滋滋地又給魚西打了個電話。跟魚西說話,他就隨意多了:「我喜歡的那個女孩子最近要來帝都出差,我們說好了,等她過來我請她吃飯,而且她住的酒店離我家很近,這叫什麼,這就叫緣分!」

魚西欲言又止:「……恭喜你。」

頓了下,魚西又說:「注意安全。」

王律不是笨蛋,魚西三番兩次的這個態度,加上還特意提醒了好幾次,所以他心裡隱隱約約有一個念頭,他可能跟這個女孩成不了。

「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吧,我身上戴著你給的平安符呢,不會出事的。」王律的語氣很認真,「人生在世就這短短的幾十年,就算知道沒有緣分我也想爭取一下,萬一呢?」

魚西輕「嗯」了一聲,王律就是這種勇往直前大膽沖的性格,反正他現在自己心裡有數就行,至於更多的,就算是朋友,也不應該過多干涉。

魚西想了想,叮囑道:「遇到什麼解決不了的事情打我電話。」

王律哈哈大笑:「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警察呢。」

都讓警察打求助電話了可還行。

魚西莞爾,跟王律隨口聊了幾句后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后,魚之歡和童玉書正好來到公司,兩人跟前台打了聲招呼后,被兔妖帶到魚西辦公室。

魚之歡的氣色看起來相當不錯,他對魚西喊道:「哥,我回來了。」

「應該回來有兩天了吧?」魚西想著,前兩天打電話給魚之歡的時候,他就說自己下午回來。

魚之歡點頭:「忙了下公司里的事,然後今天童童才回到帝都,我剛去機場把他接回來。」

他比童玉書要提前回來,童玉書則把那邊的事情忙完了才趕回來。

童玉書對魚西打了聲招呼:「魚先生。」

他頓了下才繼續說道:「我媽她是去地府了嗎?」

魚西頷首:「前一陣子巧娘都待在公司里,不過她感覺公司里有些無聊,沒待幾天就跑去地府看熱鬧了。」

童玉書失笑:「我媽就是閑不下來。」

魚西對他笑了下:「先坐下再說吧,巧娘她在臨走前讓你不用太擔心她,她說自己還要去其他地方旅遊,等玩得差不多后還會回來看你。」

童玉書抿唇,他拉著魚之歡坐在沙發上,語氣有些擔憂:「不知道我媽一個鬼在外面旅遊會不會遇到危險。」

魚西不在意地揮手:「巧娘報了地府的猛鬼旅遊團,成群結隊呢,不會出問題。」

童玉書微微睜大眼睛:「地府還有旅行社?」

魚之歡忍不住說道:「有啊,我哥之前還讓我參加呢,我說我害怕就沒去。」

魚西哈哈大笑:「當時我給公司里的幾個鬼員工報了名,然後就順便問一問你。」

他這話一說,魚之歡和童玉書的表情都是一變,兩人不動聲色地看了眼辦公室的門,他們早就知道公司里有鬼在當員工,只是他們看不出來也就算了……現在魚西這麼一提,兩人都有些害怕。

魚西看了眼兩人的神色,悄無聲息地轉移話題:「你們最近怎麼樣?」

魚之歡有些納悶:「就這樣啊,怎麼這麼問?」

魚西用一種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看著他,然後又看向童玉書。

童玉書在魚西的視線中還算淡定,他非常冷靜地說:「正在努力中。」

魚西的表情變得欣慰起來:「某些人開竅遲,需要你主動一些。」

童玉書點頭:「魚先生,我明白。」

魚之歡一臉迷惑地看著魚西和童玉書:「你們在說什麼?」

魚西搖頭:「沒什麼。」

童玉書則摸了摸他的頭髮:「歡歡,晚上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魚之歡理所當然地說道:「去吃牛排吧。」

童玉書又問:「那我再訂兩張電影票?最近上映了一部愛情片,我們去看這個?」

魚之歡還挺感興趣:「愛情片?那先訂兩張票吧。」

說著,他還問了魚西一句:「哥,一起嗎?」

魚西咳嗽起來:「我就不去了。」

這兩人去吃牛排看愛情電影,他去湊什麼熱鬧,那不是當電燈泡嘛!

不過……魚西看了眼魚之歡,有哪個正常的大男人要跟好朋友去吃牛排看電影啊?他就沒察覺到哪裡不太對勁?

魚西盯著魚之歡和童玉書歡快離去的背影,不由搖了搖頭。然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慢悠悠走到左瀾辦公室門口,對左瀾問道:「晚上去吃牛排看電影嗎?」

左瀾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工作做完了嗎?」

魚西震驚:「你怎麼這麼不解風情?」

左瀾眼中染上笑意:「說著玩兒,你想去哪裡吃?」

魚西瞪了他一眼:「你挑一家。」

晚上的時候,魚西和左瀾翹班來到一家餐廳,這家餐廳環境優雅,侍者看到兩名男性一同前

來也面不改色,他臉上掛著禮貌不失熱情的笑將魚西和左瀾帶到提前訂好的餐桌前。

這是一處靠牆的位置,後面是一排雅緻的靠窗半封閉小包間,既考慮到了客人的隱私性,又不會耽誤客人觀賞窗外的夜景。

包間內很靜謐,他們能看到外面,但是外面卻看不真切裡面,是個合適的幽會場合。

魚西最近都忙到沒空和左瀾單獨出來吃東西,好不容易出來后,他有些感慨:「這算是我們少有的出門約會。」

左瀾抬眸看了他一眼,接著又垂下眼瞼,語氣帶著點受傷:「平時都是我做給你吃,你不喜歡嗎?」

「……」魚西無力:「都在一起這麼久了,你就別裝了。」

左瀾在下一秒就收起臉上的難過,他看了眼外面,忽然說道:「你弟來了。」

魚西有些驚訝,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魚之歡和童玉書也一前一後地走進來。

兩人就訂的大廳餐桌,周圍到處都是成雙結對的人,魚之歡在進來后就察覺到不對勁,他左右看了眼,發現前前後後都是些情侶!

侍者帶著魚之歡和童玉書坐下后,將餐單遞給兩人:「童先生訂的是情侶套餐,這是套餐內的詳細餐品,兩位看看有沒有忌口或者需要更換的餐品。」

童玉書表情自然地接過餐單,目光大致掃了眼套餐內容:「歡歡,你喜歡奶油番茄吧?」

魚之歡傻愣愣地點頭。

童玉書對侍者說道:「麻煩把奶油番茄濃湯換成蘑菇湯。」

侍者應好,拿著菜單離開。

魚之歡張口結舌地看著童玉書,他又看著侍者離去的背影,好半晌才開口說道:「情侶套餐?」

他面上劃過幾分不自在:「情侶?」

魚西和左瀾饒有興緻地看著外面的情況,魚西看著魚之歡那一副震驚到靈魂出竅的模樣就想笑。

童玉書也含笑看著魚之歡,似乎有些不解地詢問道:「情侶套餐怎麼了?」

魚之歡僵硬地扭頭看著周圍的情侶,他咽了下口水,內心猜測道——難不成童玉書對他是那個意思嗎?!

他盯著童玉書看了足足有好幾秒,才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點情侶套餐?」

童玉書直勾勾地凝視著他,吐出兩個字:「打折。」

魚之歡:「……」

他愣了幾秒后,恍然大悟地點頭,尷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聲:「哈哈哈,我說呢。」

童玉書看著他傻呵呵笑著的模樣,又悄聲補了一句:「但是不能讓外人看出來我們是假情侶,所以這頓晚餐,就麻煩你配合我一下。」

魚之歡有些傻的問:「配合你什麼?」

「假裝我們是情侶。」

童玉書在說完這話說,魚之歡疑惑了幾秒,幾乎下意識地就說:「我們又不差錢,補差價就好了。」

童玉書搖頭:「這家餐廳的某些菜品只在情侶套餐上才會出現,其中有道菜我想吃很久了,但是一直找不到人。」

他有些遺憾地說:「你知道的,我沒有女性朋友陪我來,至於其他的朋友我也不好意思開口,只有你對我來說最特殊,這些事我也只願意跟你袒露心聲。」

這話聽起來解釋得清清楚楚,但是魚之歡卻莫名有些臉紅,總覺得童玉書的話中還有其他含義。

不過他還是被童玉書的那句「至於你對我來說最特殊」給感動到了,所以也就默認了假裝情侶。

接下來等餐品上桌之後,童玉書很溫柔體貼地幫魚之歡切好牛排,細心詢問口味如何,還用手帕給魚之歡擦了擦唇邊沾到的蘑菇湯。

等到吃完之後,童玉書還紳士地幫魚之歡拿好外套,然後牽起魚之歡的手去結賬。

餐廳里

其他吃飯的人都眼中帶著笑意看著這一對——

這一番操作下來,魚之歡臉上的紅暈都沒消失過,饒是他臉皮不算薄,但被童玉書牽著手去前台的時候,臉上也燙到不行,紅暈更是從耳尖一路蔓延到脖子。

尤其還有一桌外國情侶還對童玉書和魚之歡比了個大拇指,讚歎他們感情好。

魚之歡就差化身蒸汽機表演頭上冒煙了。

魚西看得嘆為觀止:「童玉書真有一套。」

左瀾挑眉:「聰明配沒頭腦。」

魚西還是給自家弟弟撐了下場子:「歡歡還是挺有商業頭腦的,不過他沒談過戀愛,沒什麼戀愛經驗。」

左瀾嗯了一聲:「跟他哥一樣。」

魚西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倒是沒有童玉書的體貼。」

左瀾薄唇輕啟:「我比他有錢。」

魚西:「……」

這話無法反駁,論到有錢,這世上估計沒有幾個能比得上左瀾。

而當天晚上,魚西就收到魚西哭著打來的電話:「哥,完了,我跟童童去看電影的時候遇到了我媽和柏承澤!」

魚西一腳蹬開在自己身上的左瀾,平復了下情緒才說道:「去看電影時候遇到也沒什麼吧?」

魚之歡哭喪著臉說道:「但是童童買的是情侶座,全都是雙人座!我媽和柏承澤就坐在我們後面啊啊啊!我媽盯著我看了兩小時,我晚上都沒敢回家!」

魚西想笑,又勉強忍住,但是下一秒,他微微蹙眉看著左瀾,將手機拿遠了點,無聲說道:「別鬧。」

細微的水聲在房間內響起,好在電話那邊的魚之歡還在哭嚎,他也聽不到這邊的聲音。

「更慘的是,我在外面訂了一間酒店,在童童送我去的時候,在酒店門口遇到我媽……」

不過這時候的魚西已經聽不清魚之歡在說什麼了,房間內的細微聲音越來越大,魚西將電話直接掛斷,然後將左瀾按在自己身下:「你別動!」

「好。」左瀾從善如流地扶著他的腰將他拎到自己身上:「那你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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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玄學成為三界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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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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