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貪財

第32章 貪財

窗外的雷聲讓魚西吸引了魚西的注意力,他抬眸看向陽台的方向,外面陽光燦爛,是溫暖的春季,因為快到午時,略帶著些燥熱。

但是這種天氣,怎麼會突然打雷?

魚西看了眼左瀾,對方似乎對他剛剛說的話不滿,又開始擺臉色了。

看起來莫名有些幼稚……

這麼想著,魚西笑了起來,在門口時鬱鬱寡歡的情緒被一掃而空,他心情極好的攬住左瀾的肩膀,笑容有些狡黠,將左瀾剛剛塞給他的小金塊放到他手上,「諾,哄你開心。」

左瀾垂眸看著自己手上的金塊,半晌后嗤笑一聲,眉眼中帶上幾分笑意,將小金塊攥在手心。

魚西看到他的小動作,忽然覺得左瀾特別可愛,莫名生出一種想要繼續送他點小玩意的可怕想法。

想到在左瀾眼中的那些小玩意,魚西連忙打消自己的想法,算了算了,養不起。

左瀾微微側頭看向魚西,唇角微揚。

在他的視線下,魚西摸了下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

「魚少。」劉廈明打斷魚西和左瀾之間有些微妙的氣氛。

「家中許久未有人打掃,沒有坐的地方希望你別嫌棄。」劉廈明推了下眼鏡,強壓下自己心裡的不安,面色平和地問道:「魚少現在是風水師嗎?」

「風水師?」魚西摸著下巴,覺得這個稱呼還不錯,還挺好聽,聯想到自己最近看了好幾天的風水,他覺得這個稱呼自己當之無愧,所以也就坦然承認了。

「你如果有朋友想看風水的,可以聯繫我。」魚西對他笑眯眯地說道,「除了風水之外,我還會其他的。」

說著,他目光往卧室的門口瞥了一眼,「比如各種陰間服務。」

得到確定的答案,劉廈明苦笑起來,「魚少。」

他閉了閉眼睛,嘴唇微顫,手指輕輕動了下,想要對魚西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沉默著沒有開口。

魚西擺出傾聽的模樣,但是等了半天,客廳內一片寂靜。

魚西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他對劉廈明笑了下,不過這笑容中帶了些諷刺:「還以為劉律師要對我袒露心聲呢。」

長久的沉默之後,劉廈明開口:「抱歉。」

他再次輕聲重複道:「抱歉。」

魚西表情越來越譏諷,撇開頭不看劉廈明,只對他留下一句話,「希望能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前聽到劉律師的真話。」

劉廈明心頭重重一跳,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不由想到魚西在家裡出事之後,消失了近乎一年的時間,大家都以為他是在家消沉,難不成他是利用這個時間在調查其他的?

魚西似乎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不動聲色的岔開話題,像是聊家常一般問道:「你跟你姐姐的關係很好吧?我跟她聊天的時候她一直說很想你。」

提到劉淑婕,劉廈明一直緊繃著的神色柔和了一些,「我差不多是我姐姐帶大的,我們自小感情就很好。」

說到這,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又重新警惕起來,「你該不會是想用我姐……」

「我是那種人嘛?」魚西對他擺了擺手。

劉廈明鬆了口氣,隨即又聽到魚西調侃道,「不過你姐要是惡鬼的話,那我就指不準利用她做些什麼了。」

劉廈明身子一僵,他視線透過鏡片落在魚西身上。

懶洋洋站在屋子裡青年似乎一點沒察覺自己說了什麼可怕的話,甚至表情還是那副帶著笑意的模樣。

劉廈明發現自己真的琢磨不透眼前的魚西,在他印象中,魚西雖然不像魚之歡那樣無腦,但也不是什麼精明算計的人,甚至在魚家偶然見過的幾面中,對方給他的感覺完全是天真爛漫的樣子。

他至今都記得他第一次來到魚家見到的那幕。

對外嚴肅寡言的魚董在坐在沙發上,本來因為一項起訴帶著點怒火的目光,看到從外歸來的魚西,冷厲的目光在霎時間就柔和下來。

他語氣看似嚴厲卻帶著縱容:「玩到這個時候才回來?」

那時候的魚西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嘿嘿笑了下,「給我媽買了新衣服,還有一個她看上好久的包。」

魚董有些吃味,「沒給我買?」

「當然有啦。」魚西笑嘻嘻的,「怎麼敢不給老爸帶禮物呀?給你買了新的皮帶。」

倆人說話間,魚夫人從樓上走下來,她一看到魚西手上拎著的購物袋就面露驚喜,「有我昨天說想要的那條項鏈吧?」

「不止有項鏈,還有一對珍珠耳環。」魚西將東西放在沙發上,親昵地拉著魚夫人的手,「像您這樣的美人只有珍珠才能襯托您的美,來試試耳環?」

「你這臭小子。」魚夫人被逗得合不攏嘴,拍了拍魚西的手,興緻大好,「耳環呢?我戴上試試。」

被哄得都忘了自己一開始提到的項鏈了。

在倆人身旁的魚董哼了一聲,「就會討人歡心,還不是用我的卡買的。」

「爸你最偉大。」從購物袋裡找珍珠耳環的魚西笑容燦爛,「可千萬不能停了我的黑卡。」

在三人身後,手上拿著一摞文件的劉廈明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想過無數次魚家的氣氛,可能會像電視里的那樣沒什麼人說話,也可能家庭關係不融洽。

但是萬萬沒想到,魚家和普通人家庭一樣。

也會因為兒子送的一條皮帶,一對珍珠耳環笑得合不攏嘴,表情既寵溺又溫柔,好像魚西送的是世上最寶貴的禮物。

那時候的魚西給他的感覺就是家裡有錢,自己對生意完全不在意的小少爺。

可以大學里不拚命學習,可以在畢業做喜愛的主播。

不用體驗世間的酸澀艱辛,就能開心快樂地做個富二代。

嘴甜會哄人,那是劉廈明第一次見到魚西的印象。

再之後,劉廈明的記憶更為清晰了。

那是一個下著下雨的天氣,公司的人聽到消息趕來醫院,首先看到的就是在搶救室外魂不守舍的魚西。

他看起來有些慌亂地站在門口,聽到眾人的腳步聲,回過頭的瞬間,是泛紅的眼眶和無助害怕的神態。

好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可憐。

再之後,就是最後在股東大會見到。

強打起精神來到會議室的魚西似乎想要維繫自己和魚建彬的關係,卻被魚建彬無情推開。

他在聽到自己身世的時候表情是震驚不可思議的。

劉廈明看得很清楚,當時的魚西眼中有不可置信,有迷茫,有痛苦,但是唯獨沒有對魚家金錢的渴望。

他望向自己手中DNA證明的眼底深處,是鋪天蓋地看到盡頭的悲傷。

甚至視線都沒落在另外一份文件,更為顯眼的「遺囑」兩個大字上。

他看到魚西拿走DNA證明,看到魚西打開DNA證明垂眸不語的樣子,也看到他最後決絕的離開。

當時的他呢?嘴唇微張,想要跟這個小少爺說。

你被算計了啊。

但是他不能。

「廈明。」

一道聲音把他從記憶中喚回來。

劉淑婕從卧室走出來,她手上拿著一個記事本,對著站在客廳發獃的劉廈明喊了一聲。

左瀾的視線微動,他眼眸深沉,像是一汪看不見底的幽潭。

剛剛劉廈明的情緒波動太大,且所思之事與魚西有關,左瀾眼瞼微垂,一絲金色的靈氣潛入劉廈明的記憶中。

他識海中的意識在看到魚西無助在醫院的時候輕輕顫動了下。

青年才哭過,眼尾處泛著淡淡的紅,一向帶笑的唇角緊緊抿著,表情茫然。

他看起來極為脆弱,有種一觸即碎的破碎感,似乎隨時都會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左瀾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怒火,一股想要摧毀一切的慾望從心底蔓延。

一瞬間,客廳內彷彿有股冰冷懾人的寒意,溫度陡然直降。

劉廈明和劉淑婕如墜冰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劉廈明和劉淑婕有些驚懼地看著左瀾,不知道這位怎麼突然發起火。

「怎麼啦?」魚西第一個察覺到左瀾的不對勁,他抖了下身子,「你好像製冰機。」

「……」

左瀾收斂起自己的瞬間外放的靈力,微微側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魚西,嘴角微勾,但是眼中卻一絲笑意都沒有,他低低喊道,聲音有些微啞:「魚西。」

魚西一臉疑問。

他輕描淡寫地說:「以後有委屈跟我說。」

魚西怔了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左瀾為什麼突然成製冰機和說出這種話,但是不可否認,在聽到這話之後,他內心突然有難言的悸動一閃而過。

魚西不由自主地笑了,眼眸微彎,「好。」

在父母去世之後,左瀾是第一個對他說這種話的人。

好像在突然之間,魚西就擁有了能和別人來一架的勇氣和底氣。

他握了握拳,豪放地說道:「晚上你想吃什麼隨意點,哥請客!」

左瀾:「……」

被左瀾剛剛嚇到的劉淑婕默默遠離左瀾,她弱弱地躲在角落裡不敢動。

她有些懷疑地看著魚西和左瀾,好奇這倆人之間是什麼關係。

看起來有點不正當啊!

能快速安撫住一個即將發火的人,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關係。

劉廈明做出了和他姐同樣的動作,他心裡對左瀾極為忌憚。

不僅相貌出眾,這位身上的氣勢看起來著實不太簡單。

一直跟在董事長身邊的劉廈明最能分清一個人身上的上位者氣質,這位明顯就久居高位,身上攜帶著高位者特有的冷漠。

劉淑婕見左瀾恢復成冷淡的模樣,心裡鬆了口氣。

她拿著本子,對魚西說道:「我的東西找到了。」

她目光懷念地看著自己手上的黑色本子,微微笑了下。

魚西好奇地看著她手上的本子,難不成真像他猜測的那樣,是什麼情書嗎?不過看這本子不太像,可能是日記?

本子不算厚,黑色的殼,上面布滿了灰塵,但是劉淑婕看上去卻很珍惜,她吹了吹本子上落的灰,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廈明應該沒跟你們說我生前是個老師吧?」

魚西搖頭,心想難怪她就算成為鬼,站在門口也一副安安靜靜的文雅模樣。

「我從小的願望就是當一個老師。」劉淑婕拿著本子看了眼劉廈明,「廈明小時候的數學是我教的。」

「姐。」一把年紀提到這事,劉廈明有些不自在地推了下眼鏡。

他目光在房間內轉了圈,看到角落有一塊抹布,走過去拿起抹布去浴室洗乾淨,然後擦拭了一下沙發,最後又拿出一塊手帕又擦了一遍。

從見到魚西和左瀾開始,雖然他一直看起來對倆人客氣禮貌,但是看著倆人站在客廳也沒什麼舉動,直到劉淑婕從卧室出來,他立刻打掃起沙發。

魚西摸了下鼻子,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劉廈明有些冷情,不像是利欲熏心的人,而且看起來很重視親情,或許他的突破口意外的簡單。

「姐,先坐吧。」

劉廈明又對魚西和左瀾抱歉道:「不好意思,你們也請坐。」

魚西和左瀾坐在靠近陽台的沙發,劉廈明和劉淑婕則坐在另一側。

被劉廈明這麼一打岔,劉淑婕笑了下,不再說劉廈明小時候,而是繼續說道:「我大學畢業去一個山裡的學校當了支教,那個村子的名字很美,叫望月村。」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不瞞你們說,一開始我去做支教並不是因為喜歡小孩子,想去偏遠地方給孩子上課讓他們學到更多的知識這種偉大的理想。」

「我是為了回來后的履歷好看。」劉淑婕似乎真的不好意思,慘白的臉上都泛起了紅暈,「你們不會看不起我吧?」

「不會。」魚西搖頭,「大家都是普通人,有私心是正常的。」

一般人就算是真心想要為貧窮地區的孩子傳授知識,也不是那麼簡單,想去就能去的。

人生在世,就算有理想,但是現實的因素太多,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為了理想而奮鬥的。

更何況,帝都的競爭本就激烈,更何況是教師行業,本就十分的內卷,所以劉淑婕是因為私心去支教,旁人也沒有資格去批判她。

至少她將知識帶給那些孩子們了。

劉淑婕聽到這話也放鬆下來,她靠在沙發上,陷入了回憶。

「一開始我是打算在那邊待一段時間就回來的,但是去了之後,等到了該回來的時候,我卻捨不得了。」

劉淑婕臉上帶著笑:「那群孩子特別淳樸,家裡雖然條件不好,但是學習很認真。」

「我當時教的是小學三年級,班上一共有八個孩子,都是努力學習的孩子。他們會在早上來學校的路上摘路邊的野花送給我,也會有傻乎乎的孩子自己的雞蛋捨不得吃,把雞蛋留給我放在我辦公室桌子上。」

「還會在我生日的時候給我唱生日歌,在教師節的時候給我準備禮物——那次的語文考試,他們的平均分比以往都要高不少。」

「這是我收過的最好的禮物。」

劉淑婕說到這些孩子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這笑中有懷念,也有不舍。

「我在那個學校待了三年,回來的時候是真的捨不得啊,孩子們也哭成了淚人。」

「我跟他們約定,如果以後考上了大學,一定要來帝都找我,我請他們在帝都玩。」

劉淑婕突然眼眶發紅,「這麼多年過去了,一直沒有等到他們,一定是在我走後,他們對學習鬆懈下來沒考上大學。」

魚西心底像是被一根看不見的弦輕輕撥動了一下,「你的執念應該就是他們吧。」

劉淑婕揉了下眼睛,嘴硬地說道:「我的執念怎麼可能是這群調皮的小崽子啊!」

話雖這麼說,她還是翻起手上的黑色本子,「這個本子里是我對他們的記錄,他們的名字,愛好啥的,然後根據不同的性格,制定不同的教學方案。」

劉淑婕翻到其中一頁,「張小葉,這是班裡最調皮的男孩子,嘴上說著以後每年都會給我送花,現在人影都看不到!」

劉淑婕說著說著,忽然將黑色的本子塞到劉廈明手上,在後者愣住的表情中,劉淑婕聲音放輕:「廈明,你是我們家裡兄弟姐妹中最聰明的那一個。」

「人呢,都會做錯事,做錯事沒什麼,重要的是他能及時回頭,知道悔改。」

她望著劉廈明的眼睛,「幫我一個忙吧。我知道你工作忙,但是這事交給小魚太麻煩他了。」

被突然點到名的魚西咳嗽了一聲。

「去幫我看望下這八個孩子吧,廈明,看看他們現在過得怎麼樣了。」

劉廈明緊緊攥著手上的黑色筆記本,鏡片遮住了他眼裡的情緒,良久后,客廳內傳來他低低的聲音:「好。」

*

將劉淑婕帶給黃一天處理後續后,魚西突然感慨道:「劉姐真是個不錯的鬼。」

生前是不錯的人,死後是不錯的鬼。

一個人的靈魂和品格並不會因為死亡而改變,有些人雖然去世了,但是她曾經留下來的精神永不磨滅。

魚西清楚劉淑婕一定看出了什麼,她知道自己和劉廈明相識,並且彼此間有過不愉快的經歷。

最讓魚西感慨的就是,因為了解弟弟,就算不清楚兩人之間具體發生過什麼,所以也能從劉廈明的言語中察覺到他內心的掙扎和猶豫。

也是,魚西都能看出來的東西,跟劉廈明一起長大的劉淑婕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黃一天帶著劉淑婕不知道去了哪,左瀾在自己辦公室,魚西喝了口茶,打算先去樓下吃個東西。

現在公司的其他人都出去了,一共就還剩下三個人,他、左瀾和在前台忙碌的塗依依。

魚西想去問左瀾要不要一起去吃,但是想到對方一路上都面無表情的模樣,直覺他現在心情很不好,還是不去觸霉頭了,等自己吃完帶一份給左瀾就算了。

路過前台的時候,魚西對塗依依問道:「你吃午飯了嗎?沒吃的話我帶一份給你。」

剛掛了一個電話的塗依依露出感激的神色:「我都快要餓死了,還是魚哥好,謝謝魚哥,我要吃魚香肉絲蓋澆飯,只要魚香肉絲,不要飯。」

「……給你帶就不錯了,還這麼挑剔。」魚西看她還能皮起來,怕是還餓得不夠狠。

魚西公司不遠處就有一條美食街,因為這附近有個學校,所以來吃飯的學生還不少。

魚西雖然嘴上嫌棄塗依依挑剔,但是在選店吃飯的時候,還是選了一家有魚香肉絲蓋澆飯的店鋪。

現在時間已經將近一點了,吃飯的人不算多,魚西挑了個靠門的位置坐下,要了一份牛肉土豆蓋澆飯。

老闆娘手腳麻利,很快就端著魚西點的牛肉土豆蓋澆飯送到他桌子上,見魚西長得好看,還免費送了他一瓶汽水。

「謝謝老闆娘,祝老闆娘生意越來越好,對了,老闆娘你再幫我打包兩份蓋澆飯,一份魚香肉絲,一份魚排蓋澆飯。」魚西喝了口汽水,西柚味的,還挺好喝。

魚西話音剛落,門被人推開,兩個男生推開門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穿著藍色T的男生對著老闆娘聲音輕快地喊道:「老闆娘,來三碗牛肉麵。」

魚西看了倆人一眼,青春洋溢的模樣,一看就是還沒畢業的在校大學生,他收回視線,專心地吃著自己的飯。

兩人選了魚西過道旁的桌子,打鬧著坐下,穿著藍色T的男生看了魚西一眼,覺得有點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

另外一人順著他的視線也往魚西的方向看去。

最後倆人湊在一起小聲地說道:「原來校草級別的大帥哥也會在這吃牛肉蓋澆飯啊!」

他們自認為是在小聲說話,實際上聲音並不小,魚西聽得一清二楚。

對於誇自己的話,魚西笑眯眯地接受,心想弟弟們你們也不差,不說長相,至少眼光不差嘛。

等兩人的面上了之後,那個穿著藍色T的男生說道:「等會兒吃完飯,我就不跟你回宿舍了,我要出去一趟。」

穿著綠色外套的男生哦了一聲,隨口問道:「你要去哪裡?難不成你這傢伙趁著大家忙著考四級的時候悄悄的談戀愛了?」

「別瞎說。」藍色T的男生搖了搖頭,「之前太忙,一直沒空出去,現在閑下來了,我去看望一個老師。」

聽他這麼說,綠色外套的男生立刻瞭然,「其實我早就想問了,從大一開始,這都大三了,你每年都去看那麼多次,是以前很重要的高中老師嗎?不過我記得你不是帝都人啊。」

藍色T的男生聽到這話沉默了下,他扒拉著碗里的牛肉,「不是我高中老師,是我小學老師。」

男生喝了一口牛肉麵的湯,熱氣撲在他臉上,他聲音有些低沉,跟剛剛進來喊老闆娘時活躍的語氣完全不同,「我考帝都的大學就是因為她,大一時候找到她任教的小學,學校的人跟我說她因病去世了。」

「後來我好不容易打探到她的墓地,每當心情不好或者遇到高興的事都會去看看她。小學時候我曾經跟她說過,等我長大了,以後每年都會送她一束花。」

「然而現在我長大了,她人卻不在了,沒能見她最後一面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說這些的。」他見同學不說話了,立刻道歉道。

「應該是我說對不起。」綠色外套的男生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話安慰他,想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句,「王小葉你放心,等下次宿舍里其他人再去你去約會,我一定幫你揍他們!」

魚西吃飯的動作頓住,他看向穿著藍色T的王小葉,端起自己的盤子,自來熟地坐在王小葉身旁,「同學,你叫王小葉啊?」

王小葉愣了下,下意識問道:「你怎麼知道?」

「其實不瞞你,我是一個風水師,我看你的面相,似乎有一件憾事一直索饒在心間。」

王小葉傻了:「你怎麼知道我有一件遺憾了好多年的事?」

「你等下。」魚西掏出手機,「加個微信說吧。」

等王小葉加完微信后,魚西的飯正好吃完,他從櫃檯掃碼付賬,拎著打包好的兩份蓋澆飯對倆人揮了揮手,「兩位同學,有緣再見。」

「卧槽,我是不是遇到大師了啊?」王小葉愣愣地說道。

「我想起來了,你之前不是說他看起來眼熟嗎?他好像是一個靈異主播!」綠衣服同學也一臉震驚,「難不成他的隱藏身份是大師?!」

倆人吃完飯後,王小葉去墓地,綠衣服男生回到宿舍,把遇到大師的這事和室友們說了一遍。

「他上來就喊出來王小葉的名字!」

「還一眼就看出來王小葉有一件遺憾許多年的事!」

在一眾驚嘆聲中,其中一個學霸問了下他們當時的對話。

在綠衣服同學重述了一遍之後,他冷靜說道:「他能直接喊出來王小葉名字是因為你對王小葉說的話『王小葉你放心,等下次宿舍里其他人再去你去約會,我一定幫你揍他們!』而知道王小葉有一件遺憾多年的事是因為王小葉對你說的話『然而現在我長大了,她人卻不在了,沒能見她最後一面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所以,他是不是風水大師不知道,但是能看出來你們挺蠢。」

綠衣服同學:「……」

回到公司的魚西將魚香肉絲蓋澆飯放給塗依依面前,然後拎著另一份魚排蓋澆飯敲響左瀾的辦公室。

在他敲第一聲的時候,左瀾的聲音就從屋裡傳了出來:「進來。」

魚西推開門:「你中午還沒吃,我給你帶了魚排蓋澆飯。」

他將飯放到左瀾辦公桌上,「你吃吧,我先出去了。」

左瀾目視著他離開的背影,打開桌子上的打包盒,似乎每次一起吃東西,魚西總會首選水裡的東西。

因為知道他喜歡吃這些嗎?

很少吃人族食物的左瀾將這份魚排蓋澆飯吃得乾乾淨淨,最後對著空盒子總結:「不好吃。」

魚西從左瀾辦公室出來后,頂替塗依依接電話的活兒,讓她去休息區安心吃飯。

等塗依依吃完飯回來的時候,黃一天也回來了。

他頭上頂著一塊泥巴,連罵晦氣:「靠,在下面遇到了幾個熊孩子,往我腦袋上扔泥巴!氣死我了!」

魚西感嘆:「果然熊孩子就算去了地府,也依然戰鬥力驚人。」

「說起來,我最近發現一個新業務。」魚西對黃一天說道,「咱們可以做一個陰間託夢服務,只要給的錢多,就能讓陽間的人在夢裡見到陰間的親人,下面的鬼也是,只要給的寶物多,也可以讓他們託夢給親人。」

「並且公司現在不是缺人嘛?我想到一個福利能快速招到人。」

黃一天問:「什麼福利?」

「特為公司員工提供見去世家人的福利,每年能在夢裡見一次,考評優秀的員工每年可以見三次,做到管理層還提供每年一次的陰間一日游。」

魚西說到這,又問:「陰間一日游公司能做到吧?」

黃一天誠實的搖頭:「我道行不夠,帶活人去陰間可以,但是遊玩就算了,不過左先生可以。」

別說陰間一日遊了,就是天上一日游,海里一日游也不是什麼大問題。

魚西瞭然:「那這個名額就更為珍貴了,我已經能看得到未來公司的員工為了這個福利瘋狂內卷的畫面了。」

黃一天委婉地說道:「可能……活人不是每個都像你膽子這麼大敢去陰間一日游。」

忙裡偷閒的塗依依舉手:「我敢,讓我這個公司元老去!我想去看看我過世十年的奶奶!」

黃一天:「……」

別這麼快打臉啊!

黃一天和魚西在公司又聊了會兒,覺得陰間託夢服務很有可行性,倆人麻溜地做了一份策劃案,在下班之前交給了左瀾。

左瀾頷首,認可這個策劃案。

但是主要問題是,公司人太少,沒有能對接這項活的人。

魚西腦中想到了王晴晴,覺得讓她做內勤太屈才了,以她現在面對鬼已經逐漸能面不改色的模樣,讓她跟那些鬼和人的對接都再適合不過了。

他把自己的想法和倆人說了一下,倆人都沒意見,就等著王晴晴跳槽入職就正式開啟陰間託夢服務。

「不過這樣的話,公司就需要再招聘一些其他人。」魚西想到這幾天一直很辛苦接電話的塗依依,「其實依依接電話也屬於浪費人才,再招聘一些其他人做前台,讓她和塗然學一些玄學入門內容在公司更重要的業務上發光發熱吧。」

黃一天沒意見。

手上盤著一對夜明珠的左瀾很會抓重點,他挑眉看向魚西,聲音有些冷:「依依?」

魚西還沒反應過來,順著他話問道:「依依怎麼了?」

左瀾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在公司要公私分明,上班時間要喊全名。」

「……」魚西表示自己很冤枉,這怎麼好好的又被訓了,全公司都喊塗依依為依依啊!

之前黃一天在左瀾面前這麼喊塗依依也沒問題啊!怎麼到他這就發脾氣了?!

魚西據理力爭:「咱們公司現在人少,適用於扁平化管理,再說了同事之間關係好也是件好事嘛。」

左瀾哦了一聲,「那我以後喊你魚魚,還是西西?」

魚西卡殼。

在一旁看熱鬧的黃一天發出笑聲。

左瀾的視線落在他身上,一臉嫌棄:「你怎麼還在這?」

黃一天:「……」

媽的,躺著都中槍,真尼瑪無妄之災!

從左瀾辦公室出來后,魚西小聲說道:「你有沒有覺得左瀾脾氣特別差。」

黃一天點頭,八卦道:「我聽別人說,左先生的脾氣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聽說他小時候脾氣更差呢。」

原話是:脾氣差到一言不合就掀起海上風暴,狂風席捲海面,所過之處眾妖連滾帶爬,強勢又不講理。

魚西對左瀾的八卦很感興趣:「那跟以前比,現在脾氣還算不錯。」

黃一天想了想,八卦的原話還有,左瀾在千歲生日的時候經歷了一件事,之後暴戾的脾氣就完全收起來了。

不過雖然不再輕易發脾氣,但是左瀾的脾氣卻往另一個極端走去,變得冰冷無情。

黃一天想到十年前第一次見到左瀾,對方高高在上的冷漠態度讓他印象深刻,所以在聽到別人八卦左瀾小時候是個狂躁患者時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妖的變化可真大!

剛被左瀾罵了一頓黃一天和魚西瘋狂八卦:「不僅性格差,聽說還一直單身,連月老都唉聲嘆氣他的姻緣你敢信?」

魚西瞳孔地震的看著他身後。

黃一天看到他震驚的模樣,更帶勁了,正打算繼續罵的時候,突然感覺背後一陣發涼,他僵硬地轉頭,看到左瀾正面無表情冷漠地看著他。

「……」黃一天瞬間面如死灰。

魚西面不改色地指了下耳朵上的耳機,表情無辜:「我在聽歌,黃一天剛剛八卦的話我一句都沒聽到。」

不過出乎他意料,左瀾竟然認真地反駁黃一天的話,他看著魚西,眼中隱約有笑意閃過:「我上個月路過月老廟,月老說我的姻緣已經到了。」

魚西心臟一跳,警惕地看著他:「現在公司已經夠忙了,你別跟我說,除了上班之外,我還要留意老闆的桃花啊!」

「這活我做不來。」頓了下,魚西又道:「不過加錢也不是不行。」

左瀾:「……」

他一字一頓說道:「這麼喜歡錢,要不是知道你是個人,我還以為你是貔貅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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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玄學成為三界團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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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貪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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