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被救

「你做夢，我情願死也不會跟你回去的！」衛凌無法忘記顧傾羽折磨他的日子，更無法原諒他將九玄宮那些無辜的人全部屠殺，永遠也不能忘記影隊的死！

他知道顧傾羽折磨他是因為血海深仇的恨，不下手殺他也許是因為曾經的愛，他都能明白，也能理解，可他卻沒有辦法原諒他！就算他的身體是莫青冥的，做了惡殺了人，可那終究不是他做的，顧傾羽一開始明明那麼信任他，可為什麼到最後卻反而不信了呢？

衛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不願再細想這些刀鋒過往，人大膽的面對死亡，就會忘卻害怕，衛凌也是一樣，他一臉諷刺的說：「你跟我說對不起，你跟我說你在乎我，都到這種時候了，你有什麼臉跟我說這些，你配嗎？」

衛凌嘶啞的怒吼著：「你恨誰你愛誰，你要瘋還是要傻都跟我沒關係，我不要你的對不起，也不要你的在乎，要麼帶著你的那些假仁假義給我滾，要麼一刀殺了我，帶我回去，就算你時時刻刻盯著我，也總有鬆懈的一天，到時候，我不僅會了結自己，還會帶著你永墜閻羅！」

顧傾羽捂著頭上的血洞，深知那是衛凌的全力一砸，雖然他弱，但一個普通男人的力氣還是有的，全力砸下的力道讓顧傾羽明白，他的阿凌是真的想要他死！

他沒想到衛凌已經這麼恨他了，恨的不僅不願意原諒他，甚至想跟他脫離一切關係，情願死也不跟他走，還要殺他！

永墜閻羅？

那麼恨嗎？

「阿凌，我錯了！」顧傾羽無法承受失去衛凌的痛苦，不顧自己傷口抓著逃跑的衛凌低聲哀求：「我真的錯了，我不該不信你，你要怎麼報復我都可以，但你別這樣，我求你，別這樣……」

衛凌看不見，但他能感覺到顧傾羽的位置，一腳踹過去，顧傾羽被踹的一愣，但依舊緊緊抓著衛凌的手臂：「阿凌，你踹我吧，你想怎麼樣都可以，打我，罵我，就算要刺瞎我的眼睛我也甘願，阿凌……」

「滾！」衛凌覺得他太噁心了，恨你時便是無盡的折磨，不恨你時就是「你要我怎樣都可以」，你把人的心捏成碎片，再告訴那對碎片你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你覺得那堆碎片聽到這話能做什麼呢？立刻把自己拼的完完整整再來愛你一次，繼續受你折磨嗎？

衛凌從來沒覺得顧傾羽這麼自私這麼噁心過，他拚命的用腳踢他，另一隻手又開始在地上摸索，找到一塊石頭，之前用過太多力氣，或掙扎或逃跑，現在他已經沒什麼力氣了，但他還是費的拿起石頭朝著顧傾羽一下又一下的砸著：「你說我怎麼做都可以，那你就是去死吧，死吧！」

顧傾羽也不閃，也沒有運功護體，就那樣讓衛凌一下又一下的砸，鮮血四濺。付離看不下去了，他抓住衛凌的手，取下那巴掌大染血的石頭道：「再砸下去，他就真的死了。衛凌，你敢殺人嗎？」

衛凌愣住，在腦海里搜搜索了好久才尋到這聲音的主人，他轉頭朝著聲音來源的放向小聲的試探：「神醫？」

「是我。」付離一腳踹開頹顧傾羽，把衛凌扶了起來，拿出手帕擦著他臉上的血跡道：「你不敢殺人的，對嗎？」

衛凌鼻子一酸，血淚瘋狂的涌了出來，是，他確實不敢殺人！他是一個現代人，從小生活在和平的國度里，從小到大他連一隻家禽都沒殺過，葬送在他手裡最大的生命只有蟑螂。天知道他拿著石頭想砸死顧傾羽的時候有多害怕，他害怕自己殺人，但更害怕自己被顧傾羽抓回去，逼著他磕頭認錯，逼著他認罪伏刑。

而此時被人指出心中的恐懼，他又委屈又害怕，卻因為生疏也不敢哭只能硬生生的忍著哭意，低著頭吸氣。

「怕就不要做，別讓自己手染鮮血，別用別人的生命懲罰自己，那對你來說不公平。」付離擦去他臉上的血跡，看著那源源不斷的血淚來源，從懷裡拿出一瓶葯，倒出一顆塞進衛凌嘴裡道：「吃吧，吃了就不痛了！」

衛凌知道神醫不會害他，他覺得神醫是這個世上最光明磊落的人，如果要害他，絕不會用這種辦法。

他乖巧的將葯吞了下去，想說什麼，卻什麼話也說不來。付離扶著他到一邊的石頭上坐下，把自己的水袋遞給他，轉身去看坐在地上的顧傾羽。

顧傾羽已經被砸的頭破血流了，臉上都是血，看著非常可怕，頭頂的血洞都有三個。付離給他餵了顆葯，又給他傷口止血，連血都沒擦便說：「整理一下，我去勸他跟我們離開。」

顧傾羽看著坐在樹下喝水的衛凌，心中一陣絞痛，他已經知道錯了，他想讓阿凌回來，但他不知道該怎能說阿凌才會聽他的，也不知道怎麼做阿凌才會原諒他。他生來便是家族最聰明的，極有天賦的人對情事卻遲鈍的可以，平日積極銳利的嘴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阿凌……」顧傾羽摸著自己的眼睛，要是阿凌能重見陽光，會不會……

他把目光頭像正在跟衛凌說話的付離想：他一定有辦法吧！

聽完付離的話，衛凌微微搖頭：「我不想跟他回去，我不要跟他回去，他太可怕了，九玄宮新來的人都是從未染血的普通人，他卻一個都沒放過，連孩子都不曾心軟！更是將回去求救的莫一……我恨他，他太殘忍了！」

付離冷若冰霜的眸子閃了閃，隨後又道：「九玄宮的人都還活著，小羽那樣做不過是騙你罷了，莫一也還活著，正在九玄宮養傷，你的寵物業方也活的好好的，現在就趴在你的右腳邊。你的莫二也沒死，在他咽氣之前，小羽把他連夜丟到葯爐保他性命……」

付離說出一切，顧傾羽有些期待的看著衛凌，希望他動容，希望他回頭看看他，不要再害怕的往前沖了，他就在他身後，永遠都不走！

「什麼？」衛凌驚訝不已：「莫二還活著？顧傾羽他騙我的？」

衛凌沒有感動，也沒有動容，反而更加凄厲的笑了：「他對別人都能手下留情，卻唯獨對我那麼狠，這說明了什麼？」

顧傾羽聽后，痛苦的閉上眼睛，卻依舊能聽到衛凌的怒吼聲，他說：「他不愛我，他的眼裡沒有我！就算我不是莫青冥，就算我編造的那個救娘親的身份是真的，他找到蓮子也不會幫我救娘親的吧！」

衛凌怒問，付離沒有作答，小羽的性子他了解，他確實不會直接幫衛凌救娘親，而是……

「他會第一時間救顧家，救蓮城，你說是不是？」衛凌深深的吸了口氣，無力的縮著身子：「他不在乎我，沒有人會逼著自己的愛人四處磕頭認錯，磕到滿臉鮮血渾身是傷，也沒有人會親手把自己愛人的眼睛刺成瞎子，他就是個瘋子，高興起來把你寵上天，表現得全天下都知道他喜歡你，不高興就使勁的踐踏你，直直的將你踩進泥土裡，這樣的一個人，你為什麼還要讓我和他回去？」

「不是的，我會救你娘親的！」顧傾羽跑過去，但他不敢觸碰瑟瑟發抖的衛凌，而是跪在他身邊不停地解釋：「如果你就娘親的事是真的，我會幫你救的，我承諾過得就一定會做到的，蓮子開花之後會再生三顆蓮子……」

「呸！」衛凌打斷顧傾羽的解釋，嘲諷道：「你承諾過就會做到？那你承諾好好待我，你做到了嗎？」

顧傾羽無力的伸出手，在衛凌的臉邊停下，想要摸摸他，可是又不敢，他害怕在衛凌臉上看到排斥他得表情，只是低聲哀求般的喊了一句「不會了，不會再那樣了，我錯了阿凌……」

「你錯了？」衛凌失聲笑道：「你沒錯，你現在在這裡低聲下氣給我認錯才是錯的！你走吧，九玄宮你喜歡便送你，別再來找我了！」

顧傾羽還想再說什麼，被一邊的付離打斷，他輕輕搖頭示意顧傾羽不要說話。顧傾羽念念不舍的看了一眼衛凌，默默逼上了嘴。

付離蹲在衛凌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睛道：「抓你那人醫術不過關，你眼傷沒有復原，而那人隨時會回來找你，既然不想跟著小羽，那你便隨我去葯爐吧！」

去葯爐？

衛凌有些猶豫，付離又道：「我不管束你，傷好后你隨時可以離開，莫二已經在哪裡了，你也可以叫莫一一同前去。」

顧傾羽一聽要叫莫一也去，頓時眼裡都是不甘，想開口阻止，被付離瞪了一眼，這才默默地垂下頭。

他知道的，莫一有多喜歡衛凌他見識過的，就算他傷的只有最後一口氣，他也會在這口氣用盡前往衛凌身邊爬。

他不喜歡莫一，因為莫一總是給他一種很危險的感覺！

聽到莫一莫二都可以陪著他，傷好后還能離開，思考片刻後點頭答應：「好！」

付離點頭：「那便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