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落水

神武二年七月二十日，安慶段長江江面密密麻麻全是戰船，有朱成功的大明海軍戰船，也有長江水師戰船。

為了保證神武皇帝安全過江，附近江面早已經戒嚴，除大明海軍戰船和長江水師戰船和商船外，任何船隻禁止靠近戒嚴範圍三里。

神武軍龍營在閻應元的率領下第一批過江，他們過江后要立即在對面列陣保護神武皇帝渡江。

負責運送神武軍龍營將士的戰船和商船，乃是鄭鴻逵率領的長江水師，一萬人馬在一個時辰內安全運送到對面。

剛上岸，神武軍龍營主將閻應元一聲令下：

「驅逐附近一切人員，違抗者殺無赦！」

「喏！」

五千人馬立即在對面江邊列陣，另外五千人負責外圍安保……

正常情況下，神武皇帝出行從來不會如此，但現在情況不同，很多人都想要神武皇帝的小命，神武軍必須保證皇帝的安全，畢竟前不久剛經歷過刺殺。

「來人，傳本都督命令，二十艘戰船在上下游警戒，任何船隻不準靠近水師兩百米……」

在閻應元他們做好準備后，朱成功立即傳令，二十艘戰船在長江上下游負責警戒，他親自率領三十艘海軍戰船運送神武皇帝渡江。

做好準備后，朱成功所乘坐的戰船靠岸，國姓爺親自下船，對神武皇帝朱慈烺躬身施禮：

「陛下，臣扶您上船！」

朱慈烺微微一笑：

「不用，朕要親自體驗上船過程！」

「陛下，您請！」

朱成功急忙做個請的手勢，朱慈烺邁步走上跳板，隨後走到戰船甲板之上。

朱成功擔心有人打黑槍，急忙說道：

「陛下，請進指揮艙！」

朱慈烺看看朱成功，他淡淡笑道：

「無妨，朕想欣賞一下江面風景……」

見神武皇帝不進船艙，朱成功當然不敢勉強，急忙命令一隊親衛手持盾牌站在神武皇帝身後。

一旦遇到危險，他們會第一時間把神武皇帝包圍在盾牌之中。

其實朱慈烺不進船艙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此遠的距離打黑槍無用，用火炮轟擊更難，他唯一擔心沉船。

在船艙之中，身邊肯定會有大批將士保護，一旦沉船很難在第一時間衝出來，不如在甲板上安全。

五艘戰船在前開路，朱慈烺乘坐的戰船居中，後面還有十幾艘戰船，艦隊緩緩離開長江北岸……

戰船航行到江心時，江面突然開始起霧，很快能見度只有幾十米左右了，朱慈烺心裡頓時一驚：

「尼瑪，神武軍渡江時一直風平浪靜，為何老子渡江突然起霧，難道老天爺也要和我作對？」

心念至此，朱慈烺立即對身邊沈雲英和胡寶說道：

「你們兩個一起動手，給朕卸甲……」

沈雲英不禁一愣：

「陛下，暫時不能卸甲，上岸安全后再卸甲吧！」

胡寶急忙介面：

「皇爺，您再忍耐一會，很快就會上岸……」

從京師出來后，朱慈烺一直未穿戴戰甲，畢竟這次南下乃是巡視，又不是出來戰鬥。

直到在滁州遭遇一次暗殺后，在沈雲英和周遇吉他們的要求下，朱慈烺才穿上戰甲，主要預防路上暗殺。

所以，聽到皇帝要他們卸甲，二人急忙相勸，都不願意為神武皇帝卸甲，他們擔心渡江前後有人對皇帝動手。

可朱慈烺和二人想法不同，他擔心沉船啊！

如果有人利用大霧從水下炸毀戰船，他穿著沉重的鐵甲肯定第一個沉入水底。

儘管朱成功麾下都熟悉水性，可他們不可能在水底把他撈出來……

見二人磨磨蹭蹭，朱慈烺大怒：

「不要廢話，立即為朕卸甲。」

「遵旨!」

二人不敢摘相勸，急忙開始為神武皇帝卸甲。

朱慈烺又對站在一旁發獃的朱成功和岳洋叫道：

「快，傳朕命令，戰船上所有穿甲將士，立即卸甲，抗令者，殺無赦！」

「啊……」

「遵旨!」

岳洋和朱成功也不知道英明的神武皇帝為何突然發瘋，急忙傳令，江面上所有戰船上將士立即卸甲。

由於濃霧的原因，信號旗已經看不到，他們只好高聲叫喊著傳達命令……

命令傳達下去，朱成功急忙來到神武皇帝面前拱手問道：

「陛下，請您明示，將士們為何要卸甲，上岸穿戴戰甲可能延誤行程！」

朱慈烺搖搖頭：

「朕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命令將士們注意戰船四周水面，發現有人立即開槍擊殺！」

「遵旨！」

朱成功頓時嚇一大跳，急急忙領旨，連後面正在卸甲的神武軍聞言都渾身一顫。

戰船上除了朱成功的麾下熟悉水性，其他將士都是旱鴨子，一旦戰船顛覆後果不敢想象……

卸甲后，曹變蛟急忙上前詢問：

「陛下，您的預感準確嗎？很多將士不會水……」

朱慈烺搖搖頭：

「不知道，朕如此做也是有備無患，沒有危險當然最好不過了……」

曹變蛟聞言連連點頭，不就是脫掉身上戰甲，以免快速沉入水底嗎？這個不會耽誤多少時間……

「轟隆隆……」

突然，艦隊上游傳來一聲巨響，眾人頓時大驚失色，看來神武皇帝預感很准，果然有人在水裡動手腳。

「快，加快過江速度……」

朱慈烺和朱成功幾乎同時傳令，讓戰艦加快前進的速度。

他們話音未落，左翼不遠處再次發生爆炸，朱慈烺眉頭緊緊皺起，他目光警惕的四下觀看，一片白霧蒙蒙，很難看清楚怎麼回事。

岳洋迅速跑到神武皇帝身邊：

「陛下，讓您猜對了，果然有人狗膽包天，若讓臣知道是誰幹的，定要滅他九族！」

這些人手中有槍，在岸上不怕任何人，可在水裡他們真的無能為力，都緊張的看著江面動靜……

「轟隆隆……」

突然兩道水柱衝天而起，朱慈烺乘坐的戰船遭到水裡炸彈的轟擊，戰船猛然一陣劇烈搖晃，很多人站立不穩摔倒在地。

朱慈烺也是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沈雲英快速爬起來抱住朱慈烺，幾乎同時，小太監胡寶趴在地上緊緊抱住皇爺小腿，防止他掉入江中……

「轟隆隆……」

四周不停有爆炸聲和將士們的驚呼聲響起，朱慈烺急忙再次催促：

「快，命令戰船急速前進，必須儘快倒對岸……」

朱慈烺話音未落，突然目光一凜，他發現上游隱隱約約有幾艘著火的戰船順流而下。

但這幾艘火船並非是大明戰船，因為都是小船，更像漁民打漁的漁船改造……

幾乎同時，朱成功他們也看到火船來襲，雖然有濃霧遮擋，但依然可以看出是起火的船隻，眾人急忙高聲提醒附近戰船注意。

「快避開，上游有火船來襲……」

朱慈烺乘坐的戰船剛剛被炸出三個大洞，此時正在進水，船頭已經開始下沉……

「尼瑪，老子今天不會交待在這裡吧？」

朱慈烺雖然會游泳，可從未在長江里游過。

此時渡江江面寬度有五里左右，他很自信，自己的游泳技術無法在滾滾長江中游到對面……

幸虧大明打造的戰艦都有格層，即使船頭進水，只要格層完好，戰船短時間不會沉沒的……

「快轉舵……」

突然一艘火船順流沖向朱慈烺乘坐的戰船，水手們急忙大叫著搖動船槳規避火船，最終火船擦著戰船而過，繼續向下……

緊接著另外四艘火船也順流下來，暫時並未造成戰船起火，可是下游還有很多長江水師戰船，朱慈烺知道肯定會有戰船被點燃……

……

戰船最終在靠近對岸二十多米的地方沉沒，戰船上將士失聲尖叫此起彼伏……

朱慈烺穿越到大明以來，首次在長江入水，變成大明歷史上第三位落水的皇帝……

不過他身體剛入水，立即被幾個海軍水手抱住，他們一起托舉著神武皇帝游向岸邊。

在距離岸邊還有五米左右的地方，朱慈烺向一展身手，急忙叫道：

「快，放下朕去，你們去救其他人，朕會游泳……」

可無論朱慈烺怎麼喊叫，幾個海軍水手就是不放手。

開玩笑，誰敢放手，萬一神武皇帝被水流沖走，他們死一百遍都不夠。

就這樣，神武皇帝被第一時間送上岸。

「陛下，您沒事吧？」

閻應元和周遇吉急忙伸手把朱慈烺拉上岸，立即被神武軍保護起來，很快沈雲英和胡寶岳洋等紛紛被送上岸……

在神武皇帝命令卸甲之後，朱成功就讓一隊水手站在他們身後，一旦戰船沉沒，要第一時間營救神武皇帝他們！

大約三個多時辰過去，江面濃霧漸漸稀薄起來，四十多艘戰船才依次靠岸，其中有三艘戰船船體出現大洞……

神武皇帝坐在岸邊不肯離開，見戰船靠岸急忙問道：

「朱成功，看看有幾艘戰船沉沒，將士傷亡如何？」

朱成功渾身濕漉漉的，急忙跑過去詢問情況，片刻后回來稟告：

「陛下放心，除了您乘坐的這艘戰船沉沒，還有三艘戰船受損，但並未出現沉沒的情況，落水將士基本都救上來，只有三個神武軍失蹤，臣立即派人搜尋……」

朱慈烺聞言心情頓時一陣輕鬆，他真的擔心出現大的傷亡，點點頭道：

「命令下游長江水師注意搜尋失蹤的將士，立即查看是什麼東西攻擊戰船，錦衣衛立即給朕查出幕後兇手，朕要誅他們九族！」

「遵旨！」

朱成功和錦衣衛立即開始調查，他們剛走出幾步，鄭鴻逵乘坐一艘中型戰船在他面前靠岸。

戰船剛靠岸，鄭鴻逵就抱著一個不明物跪倒在朱慈烺面前：

「陛下您看，水中爆炸的都是水底龍王炮，臣護駕來遲，請陛下責罰……」

「水底龍王炮？」

朱慈烺頓時一愣，他還以為有人潛水炸船，沒有想到是什麼水底龍王炮。

他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神器，急忙和系統溝通，很快搞清楚情況，原來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早的水雷襲擊……

早在12世紀，在我國就出現了水下攻擊的武器，名為「木老鴉」。

這種「木老鴉」是由人潛入水戶，將火藥包掛其敵人船底，並為其燃爆。

以後又出現了一種叫「混江龍」的漂雷，它是利用水流將炸藥包漂送至敵船處起爆，可以說是最原始的漂雷。

嘉靖二十八年，唐荊川編纂的《武論》一書，在火器章中記述了用來在水中殲滅敵人艦船的方法，成為世界上最早的水底雷。

書中記載「水底雷」，以大將軍為之。埋伏於各港口，遇賊船相近，則動其機鏡發於水底，使賊莫沏，舟揖破，而賊無所逃矣。」

又說水底雷的構造是「用大木作箱，油灰粘縫，內宿火，上用繩絆，下甩二鐵錨墜之」。

上述記載表明，我國早在嘉靖朝以前，已經研究製造和使用了水雷。

明朝萬曆十八年，施永圖所著的《心略》一書中，心略武備火攻卷記載了我國用香作為定時引信的原始漂雷——「水底龍王炮」

它的構造是用牛的尿泡做雷殼，以保持水密，內槳黑火藥，以香點火作引倍，牛牛的尿泡聯接在俘於水面的木板和雁翅下面，用雁翅管和羊腸進行通氣，木板隨波浪上下，水不能灌入，以保證香能正常燃燒。

在使用時「量賊舟泊處，入水淺深，將重石墜之，黑夜順流放下，香到火發，炮從水底擊起，船底粉碎，水卜賊沉，可坐而擒也」。

可以看出，這種水中武器的引信是根據到達敵人艦船酌距離和水流的速度來確定香的燃燒時間。

它利用水流作為推動力，當接近放船底時，「香到火發，炮從水底升起」，出其不意地從水下轟擊敵艦。

明朝萬曆二十七年，總兵王鳴鶴所著一書中，記載了將地雷中採用的「走線」方法應用於水雷。

即在水雷上安裝一根或幾根繩索，任其橫浮於水面，當敵船航行時，掛上這些繩索，就會拉動擊發引信，引起爆炸，把敵船擊毀。

當時把這種水雷稱之為「海底嗚雷」。

茅元儀在《武備志》中記載了一種與今日的人操魚雷相仿的「聯環舟」。

這種「聯環舟」在作戰時「遇乘順風或自上流，以首釘撞於敵舟之上前環自解，后載則回」，釘於敵人船體上的「聯環舟」前截中的火器起爆后，敵人「船體破裂，進水而沉」。

這幾種世界上十分先進的海戰武器，卻用在刺殺他朱慈烺的身上，為何不在建奴南下渡江時使用？

朱慈烺越想越生氣，立即大叫道：

「給朕嚴查，三天內朕要知道到底是那些人所為，就算是老天爺所為，朕也要把天捅個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