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楊浩的敵人與災禍聖母】

5月26日的下午，當楊浩終於在房東大媽不間斷的挽留與電話騷擾下完成搬家，並在商業區附近確認好自己接下來一段時間的交通路線后，他來到了阿瓦隆大廈前，打量著面前高大封頂卻沒有任何裝修的巨大建築。

阿瓦隆大廈，是某個巨型企業在破產兼并前投資建造，最後汲取了無數投資人與買房客錢款后捲款跑路的遺留物。

作為一棟未完成停工大廈，它的周邊雖然被封鎖，但如果仔細尋找的話，還是能找到潛入進去的入口的。

據說有不少流氓混混將這棟大廈當作是自己的秘密據點來使用。但也因為這棟大廈停工時逼死了不少花費畢生心血買房的居民，某種意義上說，這鬼地方也是真的邪門...

明明是大熱天的，楊浩來到大廈被封鎖的入口前時，還是能感受到周邊傳來的涼意。

伴隨著他的感觸，他的【預知危險】能力也又一次展現了出來。

【未完工的阿瓦隆大廈。

危險評價：E

災禍因子濃度：15%

可能誕生的災禍：「磨難」，弱小的一級災禍，取決於是否有人在此地喪生或精神崩壞。】

【預知危險】，楊浩通過啟靈裝置獲得的本體技能之一。作為他未來發展規劃中的核心技能，它擁有【預支危險】，【提前發現可能出現災禍的區域】的能力。

一直以來，濱海城在大多數災禍事件發生時表現的異常遲鈍的重要原因就是，他們不知道哪個地方，具體是哪裡會發生【災禍】。

雖然上層肯定有不少人理解人生災禍出現的原理，但這座城市零零總總加起來有數十億的人口，官方政府哪怕在每個人頭上安裝一個攝像頭，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但現在對楊浩來說卻不一樣了！

雖然他也沒辦法管控每一片區域，但至少他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地方找到災禍的滋生之處...

某種意義上說，他甚至可以提前在災禍可能出現的位置部署自己的幹員，然後在災禍出現的一瞬間對它們造成致命打擊——但如果可以的話，楊浩還是盡量希望阻止災禍的誕生，而非等災禍出現后再行動就是了。

「這地方我可沒辦法光明正大的進去。先在周圍的高處看看情況吧。畢竟我一個人進去也很危險。」

在來到距離阿瓦隆大廈不遠的，位於某建築三樓的咖啡廳后，楊浩一邊確認著自己手機接收的簡訊，一邊確認著阿瓦隆大廈周邊的情報。

情報，有一條值得注意。

周圍的顧客閑聊的時候提到昨晚有人鬼鬼祟祟的進入了阿瓦隆大廈，似乎是在搬運什麼。

考慮到先前殤瞳與【尋路犬】作戰時，偶然從那三個搗亂超犯者口中獲悉他們要轉移大量藏匿品的消息...楊浩姑且判斷，那些鬼鬼祟祟進入大廈的人，應該就是三叉戟的某個成員吧。

他們搬運昂藏匿品來到容易滋生災禍的建築，直接就給了楊浩一個掠奪他們資源的機會。

不過還是得小心為妙。

畢竟殤瞳並不是一個與超凡者廝殺的角色。又或者說，她並沒有與超凡者戰鬥的經驗。

為了避免自己唯一的幹員遭到不測，在外隱藏身份活動的楊浩可得好好通過各種渠道信息為她建立優勢才行啊...

「先生，您的咖啡。」

「...謝謝。對了，我還要一份熱狗麵包套餐。」

隨意的又下一單后，他終於是從簡訊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是威爾先前發送過來的慶賀簡訊。他不知道從哪了解到楊浩搬家的消息，一邊慶祝楊浩步步高升的同時，也向他發出了一份警告...

與其說是警告，更像是未來工作方面的經驗。

在這些與政府部門有關的工作經驗中，威爾著重提到了一件事——那就是超凡者的社會遠比楊浩想象中的更加卑鄙，如果他以後要以災禍專業學者與政府部門交接工作的話，絕對要慎重選擇自己要交接的對象。

「不是所有超凡者都有職業素養和道德...不少超凡者甚至會通過網路中傷他人，為自己取得道德優勢后，在對某些人痛下殺手...么？」

「殤瞳受到威脅，威脅的來源應該就是超凡者...現在491區活動的超凡者組織，應該就剩下三叉戟一行人了才對...所以他們有做什麼類似的行動么？」

三叉戟是491區臭名昭著的超凡者組織，先前他們對殤瞳做出的妨礙舉措更是讓楊浩印象深刻。

所以楊浩從來沒有懷疑過超凡者是自己敵人的事實。但三叉戟真的有這種在網路發起輿論攻勢的能量么？

他們受歡迎，是國民偶像，有一群不理智的粉絲簇擁的話還好...

但三叉戟可是一群臭名昭著，在網路匿名版被瘋狂辱罵的傢伙啊！

他們應該沒有這麼大能量發起網路輿論上的攻擊吧？

就算有...那也應該是他們身後的某個支持者給予的，而不是他們自己。

（仔細想想，超凡者也不是傻子...他們真的會【自願】繼續招惹殤瞳么？）

（如果不是【自願】的，那麼大概率是被人逼迫或被重金收買...）

（這樣一來，如果猜測屬實的話，我能鎖定的幕後黑手的名單就會小上許多...）

（畢竟這座城市能夠強迫低階超凡者接受命令的權貴，不會超過十個人。）

想到這裡，楊浩抿了一口咖啡。

在劃開手機的頭條新聞后，他不出意外的在種種【震驚】模板的新聞中，找到了惡意中傷殤瞳以及自己組織的新聞。

新聞的數量並不算多，但熱度卻超出預料的火爆。

【雖然死的學生曾經霸凌過其他同學沒錯，但沒能及時阻止災禍闖入校園的警衛隊和神秘超凡者就沒有一點錯么？】

【他只是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打開了地下掩體的大門而已！現在他也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了，大家還想怎麼樣？】

【他還是個孩子啊！超凡者不努力，警衛隊浪費我們的上稅，讓一個孩子...】

諸如此類。

雖然暫時沒有找到傾向三叉戟的新聞。

但這些熱度新聞明顯在針對殤瞳和我的組織，這本身就說明了不少問題。

楊浩饒有興緻的看著。甚至都沒察覺自己點單的熱狗麵包套餐被送上來了。

他劃過了一條條新聞，驚訝的發現在人為控制下竟然還有可愛的網友願意為殤瞳出聲后，他又得出了一條結論：

「支持三叉戟的幕後黑手看來沒有徹底控制網路輿論的力量。」

「如果是比拉德教授圈子裡的那些大佬，他們不屑於搞這些下三濫的手段，直接用警衛隊或政府的許可權關停整個社交網路，然後偷偷追蹤殤瞳的蹤跡，都好過單純的在網路上帶節奏浪費本就不多的資源...」

「這樣一想，想要傷害殤瞳的，應該是一個【有地位卻沒有太多實際權力】，而且【沒有理智】的傢伙...」

「...我知道的人中，誰符合這個標準呢？」

楊浩一口喝乾了咖啡，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答案。

那就是那位死亡學生的母親，491區城市議會的副議長，一個曾經在公開新聞上發表鼓勵學生貸款買房的蠢貨。

他的敵人不僅有災禍，還有其他卑劣無恥的超凡者，以及陰險狡詐的政客。

...........

下午茶時間結束了，楊浩通過手機命令完全休息好的殤瞳在周遭地區待命后，便找了個網吧坐下。

他一邊裝作用電腦看電影，一邊則是通過手機控制著殤瞳代替自己探索阿瓦隆大廈。

楊浩想要確認自己的【預知危險】能力是否可以通過殤瞳啟動。

但事實卻讓他感到有些失望：殤瞳並沒有激活這個能力，看來未來一些危險的地方還是要自己親自去周邊地區查驗了。

「不過現在還是讓殤瞳去看一看吧——畢竟我進去的話也實在是太顯眼了，她進去就算遭遇危險，也能憑藉敏捷的身手逃跑。」

「而且話說回來...先前的提示是說，【有人準備在殤瞳下次出擊的時候針對她發起一次卑劣無恥的襲擊。】...莫非下次災禍出現的地點就是阿瓦隆大廈？」

「但這也太奇怪了...誰會在自己的藏身處周圍跟人打架啊？三叉戟不會這麼蠢吧？」

就跟兔子不吃窩邊草一樣，超凡者也不可能在堆積自己戰利品的藏匿點周圍與敵人作戰。

畢竟這樣一來，打贏了還好，萬一打輸了，又或者戰鬥途中被某些範圍攻擊波及到自己的財物，那可就虧的不能夠再虧了...

楊浩不認為三叉戟會在大廈這邊伏擊殤瞳，他更傾向認為，三叉戟應該會把某些裝備道具暫時儲存在大廈的某處，在未來拿出來使用...這樣更符合邏輯一些。

而事實也是如此。

在命令殤瞳小心翼翼探索黃昏下的阿瓦隆大廈的時候，殤瞳的確注意到不少地方有重物拖拽的痕迹。

在阿瓦隆大廈南方的障礙處，她甚至還看到了有重型車輛停留的痕迹。

看來三叉戟的確獲得了大量資助...但是問題來了，花費重資妨礙甚至是殺死殤瞳，對那位副議長來說有什麼好處么？

真的只是單純的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但如果這麼想，三叉戟不是她的第一個報仇對象？

還是說她是打算先利用三叉戟殺死殤瞳，然後在我們打了個兩敗俱傷的時候，再動用自己的關係將三叉戟也捉拿歸案？

然後看著491區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一個超凡者組織都見不到？發生災禍的時候，居民只能在街上抱頭鼠竄？

「...如果異常管理部門召集其他超凡者組織之前這麼做，我還願意認為她是一個陰險狡詐的同時，又有理性的政客。」

「但這種現在場合做這種事情，這不過是一個想跳樓的同時還要將其他人拖下水的瘋老太婆啊...」

可以肯定的是，副議長的陰謀真的得逞，她自己的政治生涯也不用考慮延續下去了。

嚴重點她甚至可能在事成的第二天就在這個世界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種損人不利己，甚至對方的損失都沒自己大的行為...楊浩是真的無法理解。

或許這就是失去理智思考的後果吧？

他有朝一日也會因為她這樣么？

楊浩搖了搖頭，命令殤瞳繼續向裡面繼續探索。

.......

當殤瞳進入阿瓦隆大廈中層的大廳時，她敏銳的察覺地上被布置了許多的陷阱。

雖然不太清楚那位大人為什麼要命令自己過來探索一個沒人住的破房子，但到了現場后，殤瞳也不得不承認，這鬼地方的確很適合災禍的誕生。

「這裡到底死了多少人啊...」

「剛剛從一樓上來就看到好多沒有被清理乾淨的人類骨頭和血跡...第十層那應該是買房大廳的地方還有吊在天花板下面的屍體...」

「為什麼城裡人會這樣啊？城市裡不是比郊區更安全么？為了一個大廈值得這麼做嗎？」

「而且現在竟然還有人把這裡當做藏身點...咳咳，這跟睡在屍體邊上有什麼區別嗎？」

「嗚...難道城裡人有我想象不出的怪癖？希望那位大人能夠正常一點...」

殤瞳嘀咕著，輕鬆的繞過陷阱后，她順著地上的腳印來到了一個應該是用來儲備武器的房間。

悄悄打開門往裡面一看，殤瞳傻眼了。

裡面堆放的，並不是殤瞳理解中，諸如刀槍一類的常規武器。

瓶瓶罐罐，哪怕隔著老遠去聞，殤瞳都能聞到奇怪刺鼻的味道，以及隨之而來的眩暈感。

「這是...毒藥？能大規模使用的毒藥？不是...應該是，毒氣？！跟那些邪祟用的是同一種類...」

這個小小的廢棄房間里堆滿了能夠覆蓋半個街區的神經毒藥。

殤瞳是被邪祟搞得家破人亡后才不得不逃到城裡避難的。

正因如此，她比所有人都清楚，這裡的毒藥，跟邪祟使用的，能夠誘發人類短時間內化身災禍的玩意兒其實是同一種類。

到底是誰想在這座城市誘發大規模災禍啊？！

殤瞳面色難看，等待著那位神秘大人給自己的進一步指示。

而遠在網吧的楊浩思索了幾秒后，則是聯絡上了智能引導核心：

「異次元都市裡有處理研究這些東西的設施么？」

【沒有，但現在可以建造——要消耗公用信用點和部分可塑性膠狀物。】

「那就這麼做吧。建造好后立刻通知我，我會讓殤瞳將它們帶回去清理——對了，殤瞳可能需要防毒設備，幫我用那什麼公用信用點買一個。」

【了解。】

看來那個瘋婆子是真的瘋了。

為了殺死殤瞳連這種東西都準備好了——果然，發瘋的政客不可小覷啊。

就是話說回來...

她是從哪獲得這些東西的？

楊浩眉頭緊皺，陷入了沉思。

與此同時，在城市的另一邊。

躲藏在自己的莊園中，梅森女士虔誠的跪伏在一樁巴掌大的粗劣木製神像前。

「聖母啊...我遵照您的指示，已經將那些東西送到城中...」

「希望您也能遵照約定，在我獻上超凡者作為祭品后，復活我的兒子...」

「災禍聖母在上...」

回想起今天在議會上遭受的屈辱與周遭人對自己兒子的鄙夷。

跪伏在地的梅森女士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