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他的人不見了
一陣風吹落了樹葉。
林述塵咬著牙,從地上爬了起來,指尖因為疼痛,在發顫,他彎腰撿起被打落的手機,看了看白色外套上一身的灰色腳印,將衣服脫了下來,搭在臂彎里,這才忍著一身傷痛的往回走。
賀家。
「林少,郝秘書剛剛打電話來,說賀爺那裡允許人去探視了。」姜姨像是沒看見慢慢走進屋裡的林述塵那明顯神情不對的模樣,一臉高興地說。
「真的?!」林述塵也未曾發現姜姨眼裡一閃而過的怨懟,他滿是喜悅也顧不得身上的傷痛,快步走上前,迫切的追問道。
「是的,林少。」
「我給你約好了車,明天我陪您一起去看賀爺吧。」姜姨心疼的說,「這次賀爺真是受大罪了。」
想著自己照顧的賀秦州,她照顧的孩子她還不清楚嗎,怎麼可能會幹出偷稅漏稅的事情,枉費他對林述塵那麼好,可誰知道他前腳剛進去,林述塵後腳就跟著人跑了。
想起自己剛才不放心林述塵,想著賀爺進了號子,就跟在他身後想偷偷跟上去,怕人難受做傻事,誰知道竟見到林述塵上了男人的車,
姜姨就為賀秦州感到不值,原以為這個林述塵是個好的,沒想到,她這麼一把年紀,竟然也看走了眼。
虧她當初為了撮合他和賀秦州,還拚命的給人說好話。
此時只恨不的時光倒流,把這個迷暈了賀爺的小賤蹄子趕走。
不,趕走他太便宜他了!怒火攻心,對賀秦州極為愛護的姜姨,心裡此時被心裡巨大的怒火沖暈了頭腦,悄悄做下了一個驚人的決定......
她死死的盯著在賀爺不在家的日子裡,「紅杏出牆」的林述塵,眼底透著厭惡。
「嗯,好。」此時的林述塵完全沒有想到,為什麼從來都是自己聯繫他的賀秦州,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會讓郝秘書先聯繫他的人,這次竟然沒有先聯繫的他,而是打的賀宅里的座機電話。
也沒有察覺到一向對他溫和的姜姨看見了他和沈從行見面的一幕。
他心裡此時都是喜悅,賀秦州,能,見到他了。
夜半時分。
夢裡,男人在嘶吼,你永遠不要想擺脫我,你是我的,我的……
林述塵猛然從睡夢裡驚醒,滿頭大汗。
端起床頭的涼白開水,一口氣就將一杯水全部喝了下去,冰冷的水帶走了心裡的煩躁不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要見到賀秦州了,他「背叛」l賀秦州,心裡心虛,加上要又見到他的緊張,他竟做了一團亂七八糟的夢。
夢裡的賀秦州知道了他被沈從行握住了把柄,他看著賀秦州那張熟悉的臉,驚慌害怕,感到無顏面對賀秦州的,因為無論如何,他最後拿了賀秦州公司機密文件是事實,被沈從行拿走了利用也是事實,他沒有辦法為自己辯解。
看著賀秦州痛苦的樣子,表情崩潰,雙眼通紅,隔著一層玻璃窗,握成拳頭的雙手,指節泛白,聲音越發的沙啞。
質問他為什麼背叛他,是不是對他不夠好。
嘴巴張著,卻發不出聲音的他,無奈的被賀秦州冷笑著,死死的握緊他的手告訴他,他永遠不會讓他離開他。
那聲音像是藤蔓一樣纏繞著他,他慌了,慌不擇路的逃跑。
身後的賀秦州忽然面色猙獰,拚命追趕著他,喊著,你永遠不要想擺脫我,你是我的,我的......
那充滿執念和佔有慾,一聲又一聲的呼喊,讓夢裡的他心驚,一腳踩空,落入了漆黑的深淵。
瞬間驚醒的他,背後滿是涼意,心裡卻沒有夢裡的驚恐害怕,反而是開心。
他的心底原來是喜歡希望賀秦州這麼對他的,一如夢裡一般非他不可的l
所以才會做出那樣奇怪的夢吧。
另一頭。
賀秦州也從夢裡驚醒。
他夢見他的阿塵不見了,他怎麼也找不到他。
那種感覺太真實,太嚇人了,直到現在他的心臟都還在砰砰的跳的厲害。
他樹敵太多,從來沒有害怕過,唯獨害怕林述塵厭惡他,離開他。
雖然進了監獄里,但這一切是他設下的圈套,計謀。
他的眼睛透過監視器,親眼看著阿塵最後「背叛」了他。
但當林述塵真的將公司的「機密」資料泄露給沈從行,讓他順利地拍下地皮時,他是心痛的,但這一切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進行的,他默許的,他看著阿塵按著他的棋局,走了每一步。
唯獨,當沈從行和林述塵同時出現在他眼前,沈從行親密的靠近林述塵,對他冷嘲熱諷時,是他最忍無可忍的,撕心裂肺的痛,讓他眼前眩暈。
但,好在他的阿塵最後推開了沈從行。
想起明天後,處理完沈從行的事,自己就可以牢牢的握緊林述塵的手,再也不分開,賀秦州就心裡舒服的不行,將心裡的突然上涌的不安壓了下去,他的阿塵,現在在賀家,他們的床上,應該正睡的正香。
阿塵,等我回家。
靠在窗邊,盯著黑夜看了許久的林述塵,吹著夜風,直到背後的冷汗消散,他才轉身進了屋裡,心裡暗自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告訴賀秦州他和沈從行的所有事。
做出這個決定,不是一時的頭昏腦熱,而是他想起了第一次看見賀秦州孤零零的站在警所玻璃的另一頭,看見沈從行站到他身邊時,早已經很熟悉他神情的他,看見了他眼裡的受傷和不可置信。
所以他才會在沈從行湊過來時,避開了他親密的動作。
他是喜歡他的,這一點他已經清清楚楚,愛這個字眼,賀秦州也對他說了很多遍。
所以他想賭一把,賭一把他背叛了賀秦州后,將一切告訴他,他還會不會要他。
……
「你說什麼?」當賀秦州終於將沈從行扳倒,滿心急切的趕回家,想要抱一抱他的人,卻發現人不見了時,整個人都處於暴怒的狀態。
姜姨看著他暴怒的模樣,心裡一陣后怕,卻硬著臉皮上前說道,「林少走了。」
「為什麼會走?我不是讓你們好好照顧好他,你們就是這麼照顧我的人?把人給我照顧沒了!」
賀秦州一腳踹翻了椅子,像一隻丟失了伴侶的野獸,想要撕碎靠近他身邊的人。
好在郝澤峰及時的說了一句,「賀爺,我已經派人查找林少的位置了。」
「相信很快就能找到林少。」這才勉強安撫了賀秦州。
而聽到這話的姜姨,誰都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忽然一陣慘白,怎麼辦?她好像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
她怎麼也沒想到一直在外被傳要做一輩子牢的賀爺,竟然突然回來了。
僅僅是幾個小時后。
一處小巷裡,追蹤林述塵襯衫紐扣上的定位器而來的賀秦州,眼睛紅的像是要滴出血似得看著醫院垃圾站里,排列著的垃圾桶里染著鮮紅的血的襯衣。
骨節分明的手,毫不避諱骯髒的垃圾桶里的其他垃圾,眼睛里只有那熟悉的衣物,他哆嗦著手將衣服抓了出來,心裡不詳的預感越來越重。
這不是阿塵的血,這不是他的衣服,不是,他不會有事的。
看著抖開的衣物上被刀子劃開的口子,無論賀秦州心裡怎麼質疑的,他還是倒退了一步,差點摔倒。
郝澤峰急忙上前攙扶住人,「賀爺。」
「我沒事,去查,「他艱難的顫抖著嗓音,語氣里透著害怕不安,「去查這衣服上的血跡是誰的。」
「去查他去了哪兒。」他惶恐著這是林述塵的血,這白色的襯衣都人滿了血跡,直到現在,捏在手裡都還透著濕潤的液體氣息,這是流了多少的血啊。
此時他期望著這不是林述塵的血,即使他知道這是自欺欺人。
「是......。」郝澤峰應道,實際上他在看見這件染血的衣服時,他就覺得林述塵十有八九是出事了。
但他現在光看著賀秦州想要殺/人,崩潰的的模樣,可不敢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