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東福悠悠醒轉來時,聽得外面有人說話,伸出手來摸一摸,發現自己睡在草席上,旁邊還放著之前吃飯從著的草墩子和矮桌。也不知是誰將他放倒了睡得舒服些?只是他當真睡得沉,竟絲毫沒有察覺。
正坐將起來,聽到腳步聲和門帘掀開的聲音,接著便是田七驚喜的呼叫:「念寒哥,你醒了?你可真能睡,一合眼就是一天一夜。」
東福徒勞地揉著眼睛,遲疑道:「有一天一夜了?」
「可不是,現在又到黃昏了,你餓不?」田七將東福摸索著往身上披的外衣一扯:「別披了,這衣服都成條兒了。等林大娘幫你縫縫看還能不能用。本來要叫醒你洗個澡收拾下,師傅說你太累了,等你自個兒睡醒再說。」
東福一把拉住了被田七扯下來的衣服,用手理了一理,果然衣擺全被掛爛,連袖子也豁了幾條口子。這是寒冰後來做給他的新衣服,料子是極舒適軟和的,卻被他折騰成這樣子,東福心頭苦澀,只低著頭用手輕輕撫弄卷了線裂了口的地方,一時沉默著,沒有回田七的話。
田七也不知自己說錯了啥,撓著頭往外看了一眼,飛快地說句:「我去給你端飯來啊。」
便逃也似的跑出去了。
東福摸到草墩上坐著,他也當真是餓了。田七不說還好,說了他肚子便開始咕咕抗議。
飯香味飄過來,田七端來的是肉粥和鹹菜,矚著他吃慢點,說裡面的肉還是他腰上掛著的兔子肉剁細了做的。
一邊說一邊又羨慕無比:「念寒哥,你眼睛看不見,都還能打兔子,等師傅給你治好了眼睛,你教我武功啊。我也得像你一樣,一個人乾死一頭大蟲!」
東福停了下手中的筷頭,滿懷希望地問:「海師傅說了能治好我?」
「那是,我師傅是這十里八方最好的草醫了。」田七自豪地拍著胸脯,「你放心,你睡著的時候師傅來看過你,還把了脈,說你體子好,只是可能摔下山的時候磕到了頭,導致腦子裡有血瘀積,才堵塞了,導致眼睛看不見。他會每天與你行針,再配上活血化瘀的湯藥喝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重見光明。」
東福心頭高興,允諾:「我每天都練功,不用等眼睛好,你早上起來與我一起練便是,我看不見,教不好你,你自己先跟著,能學多少看你的本事。」
田七歡喜得搓手跳腳:「可惜山棗摔斷了骨頭,如今得躺在床上將養,不然我叫上他一塊兒。」
東福聽到外頭有孩童嬉鬧的聲音,想起回村時被許多的孩子圍著的情形,他自小在便在村頭田間長大,與寶丁翠翠玩耍,如今進到村子里,倍感親切,如同又回到寶法大師尚在世時一樣。只是這村子里的孩子們,像田七他們,這般大了,想來靠山吃山,定然時常要上山打柴採藥,沒點防身的本事,進山實在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