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別來無恙，老對手
這樣的黃金班底，一下子就衝上了熱搜。
[本來對這種無腦手撕反派的電視劇不感興趣！但是導演是林鉞！！！]
[林導才是演藝圈的誠信所在，至今無爛片！]
[顧蕭惟！收視保障顧蕭惟啊！他是要演卧底了嗎？好期待這種亦正亦邪的角色！]
[還以為哥哥又要休息半年才進組呢！沒想到無縫連接！]
[華編就是編劇之神啊！劇情走向讓你猜不到！每集都留鉤子，讓人慾罷不能！]
[華編朽木生花！一個小角色都能有高光時刻！]
[謝裳要演正劇了啊！好想看姐姐穿制服的樣子！霓裳羽衣走起！]
已經好幾個角色石沉大海的崔竹心正靠在路邊嘆氣，她不知道回去之後要怎麼跟洛嶼說，其他的影視公司就像故意聯合起來一樣，一個芝麻綠豆的小角色都不想給洛嶼。
手機一響，她拿起來一看，發現是《反擊》的新消息，看看這卡司陣容，崔竹心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她猛地想起了洛嶼之前對她說的，很快何慕就會後悔放棄白穎這個角色，沒想到竟然成了真——林鉞執導，顧蕭惟擔任男主角，這就是爆款預定啊。
她立刻打電話去劇組詢問，如果《反擊》重啟，那麼白穎這個角色是不是還會保留，導演會不會換演員。
對方的回答是：「林導是個很有契約精神的人，但同時也對演員的要求很高。白穎這個角色主要出現在前期，第一版的劇本的前三***在兩周后發到給你們。林導和華編會對這個角色進行試鏡。如果試鏡通過了，這個角色就是洛嶼的。但如果沒通過，片酬會按照合同支付，但是角色會給其他人。」
崔姐愣在那裡，她記得幾天前洛嶼就說過這個角色很可能會試鏡，沒想到竟然真的被他說中了。
只是這些……圈內毫無預兆，洛嶼又是怎麼提前得到消息的呢？
更沒想到的是，有位曾經得到過崔姐幫助的朋友悄悄告訴她，何慕在得知這個消息的第一時刻就聯繫劇組，想要零片酬在裡面拿一個配角，但是卻被導演林鉞給拒絕了，說時間緊劇本重寫的任務很重，沒有時間再為何慕寫一個配角。
但是何慕沒有放棄，退而求其次要求拿回白穎這個角色，林導那邊再次婉拒，意思是這個角色已經有了簽約演員，除非何慕在試鏡中能夠比對方更出色，否則劇組不打算換演員。
何慕聽了之後，立刻找了表演老師加班加點的練習，可以說對這個角色勢在必得。
聽到這裡，崔姐一陣心驚，趕緊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了洛嶼。
「怎麼辦啊，洛嶼。我感覺林導不會為了這麼個小角色去跟帝俊傳媒叫板。所謂試鏡也只是一個公平的幌子——你技不如人被換掉，跟劇組無關。這樣就不會影響他的聲譽。」
崔姐見多了這些劇組的彎彎繞，真的很擔心洛嶼最後的機會也被繞進去。
洛嶼卻安慰起了崔竹心：「放心，再渾濁的名利場也會有心思乾淨的人。我相信林導和華編劇。」
沒錯，上輩子洛嶼演的最後一部戲，就是林鉞執導、華星雲編劇，當時也有背景強大的人想要暗中拿下洛嶼的角色，是林鉞和華星雲頂住層層壓力堅定地認為洛嶼是最適合這個角色的演員，這才成就了洛嶼的最佳男配角。
所以這輩子，洛嶼如果沒有錯過白穎這個角色，就能早十年和自己的伯樂相識。
洛嶼很清楚自己拼不過資本，如果想向千里馬一樣奔跑起來，那就必須得到像林鉞和華星雲這樣有話語權又能堅守原則的人的認可。
「那如果你被刷掉了呢？」崔竹心生怕洛嶼像之前一樣，準備已久的角色又被截胡，徹底對未來失望。
「如果那樣的事情發生了，崔姐，你就跳槽去紅河影視。我就去找我的大學老師，求他給我介紹工作，我去演話劇。又能有口飯吃，又能磨鍊演技。等崔姐你發達了，再照顧照顧我，給我點配角演演。」
崔竹心愣住了，她本以為這是背水一戰，沒有退路，但洛嶼卻沒有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壯和焦慮。
相反，他的淡定讓崔竹心覺得……這個角色絕對還是他的。
沒多久，洛嶼就收到了發來的劇本，雖然只有三集，也正好寫到白穎之死，但整個劇情節奏都被挑了起來。連白穎這麼個三集就掛的炮灰也有了深度。
崔竹心本來想提醒洛嶼把頭髮剪一下，但是洛嶼卻笑著說：「我倒覺得……林導和華編會更希望我留著頭髮。」
試鏡是在一家酒店進行，除了白穎這個角色，還有其他幾個重要配角。
但是白穎的競爭者卻只有兩個人——洛嶼和何慕。
洛嶼當天就穿著一身簡單的白T和休閑褲，在進電梯之前正好遇上了被助理、化妝師、經紀人、台詞老師圍繞著的何慕。
何慕的頭髮特地向上梳到腦後，露出額頭來讓自己顯得成熟有威懾力，他穿了一件休閑西裝，襯衫領口故意開著，頗有幾分陰沉大佬的派頭。
何慕和他的團隊剛走進電梯，助理就立刻對其他人做出了禁止進入的手勢，「麻煩大家等下一班電梯，謝謝了！」
看著挺有禮貌的，但實則是命令，更不用說電梯里明明還有餘裕。
酒店其他的客人們不明就以。
「剛才那是誰啊？那麼大的派頭？」
「明星吧？怕人拍照還是怕被要簽名？」
「誒，我都不認識他，幹嘛搞得我們會撲上去咬他似的？」
「對啊，我們也不認識他啊？」
洛嶼戴著口罩，跟在這幾個客人的身後，他們的年紀都是四十歲往上，不怎麼關注娛樂圈，過了好久都沒有一個說出何慕的名字來。而何慕剛才那副防火防盜防酒店客人的架勢，顯得有些自作多情的好笑。
電梯從地下車庫上來，「叮——」地一聲打開，裡面站著一個穿著淺咖色線衫和休閑褲的男人，洛嶼抬起眼和對方對視的瞬間，愣住了。
因為那個男人就是顧蕭惟。
洛嶼上輩子最後一部電視劇的男主角。
那種一起飆戲暢快淋漓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但就在邁出腳步的那一刻，洛嶼意識到這是十年前的顧蕭惟，他沒跟自己對過戲，也幾乎沒有說過話。
洛嶼跟著其他客人走進了電梯，原本平靜的心緒此刻卻心跳如鼓。
因為這個男人不是任何頂著影帝、視帝虛銜的名利客，而是顧蕭惟。
一個從一開始就活成他想要樣子的人——不臣服於名利，敢與世俗叫板，獨當一面，且十年之後依舊立於不敗之地的演員。
而現在的洛嶼，還沒有和他侃侃而談討論角色的本錢。
進來的客人有點多，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顧蕭惟，哪怕他低調沉默都是無法忽視的存在。
客人們越來越多，洛嶼不得不往後擠，他小心翼翼生怕撞到顧蕭惟。
可就在這個時候，洛嶼腦後的那根皮筋忽然斷了。
「啪嚓」一聲，他束著的頭髮散落下來。
洛嶼深吸一口氣，自己太大意了，怎麼出門沒有多準備一根皮筋！
頭髮紮起還可以柔襯剛，但是散下來就亂了，不知道的還以s梅超風呢。
洛嶼深吸一口氣，想著到了樓層找人借一根吧。
客人們陸陸續續地離開了電梯，電梯廂里漸漸就只剩下洛嶼、顧蕭惟和他的助理了。
「小琴，你還有皮筋嗎？」顧蕭惟忽然開口。
洛嶼倒吸一口氣，堵在喉嚨里不上不下。顧蕭惟為什麼忽然問助理要皮筋？
「哦，我的丸子頭用了兩根皮筋，可以拆一根下來。」助理小琴說。
「好，謝謝。」
小琴真的拆了一根下來遞給了顧蕭惟。
這時候電梯門開了，洛嶼不知道為什麼，想要趕緊離開這裡，總覺得尷尬。
但是顧蕭惟的手卻伸了過來，在洛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學長，頭髮扎一下吧。」
那聲音就像清冷的酒從高處墜入杯中，心弦跟著瞬間燃燒。
「謝謝。」
洛嶼整個人都懵了。
顧蕭惟叫他什麼？
學長？
他戴著口罩，顧蕭惟都能認出他來？
而且……顧蕭惟現在如日中天，竟然還認他這個糊咖學長？
本來對試鏡還遊刃有餘的洛嶼緊張了起來，抓頭髮的時候耳邊留下了一小片，顧蕭惟直接從他的手指間勾回了那根皮筋，淡聲道：「還是我來吧。」
「哦……」洛嶼僵在那裡一動不動。
只知道顧蕭惟的手指像梳子一樣，伸進他的髮絲里，輕輕向後捋起，然後扎了起來。
「好了。」
兩個字而已，就在洛嶼的耳邊。
那一瞬萬物幽微，洛嶼只感覺到顧蕭惟的存在。
而顧蕭惟長腿邁開，從洛嶼的身邊路過，洛嶼這才發覺是助理小琴一直伸手擋在電梯門之間，才讓他們一直停留在這層。
看著顧蕭惟遠去的背影，洛嶼彎起嘴角笑了起來。
別來無恙，老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