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傭人已經在準備晚餐，楚臨被飯菜香味勾引著，暫且忽略了身上背負的職責。
很快，晚餐時間到。
楚臨在餐桌邊落座，放眼望去，水路畢陳五味俱全，一時間食指大動，正思量從哪一道開始嘗起，老太太在上首提醒道：「圓圓，傻坐著幹什麼，給小楚夾菜啊。」
圓圓是誰？
楚臨一怔，下意識望向離得最近的一名小圓臉年輕傭人。那傭人對他禮貌一笑，上完最後一道菜，低調離開。
而楚臨身邊的霍玉洲挪動了一下身體，拿起了公筷。
楚臨恍然：「你叫『圓圓』？」忍不住就笑起來。
霍玉洲有些懷疑楚臨在車上根本就沒背下來那份資料，否則也不會突然多出「八年」倒追史。
楚臨瞧出他的擔心，笑道：「洲哥，你都沒告訴過我原來你還有這麼可愛的小名呢。」
老太太見到孫子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感受到了揭孫子短的樂趣，朝楚臨神秘一笑：「想知道為什麼給他起這小名嗎？」
楚臨怎麼會不想知道呢！黑歷史什麼的最有趣了！
之後霍玉洲麻木地聽著自己親奶奶跟自己雇來的演員分享了半小時幼時黑歷史，餐桌上洋溢著快樂的氛圍。
唯一感到安慰的，就是楚臨來時路上確實好好背過資料，他喜歡吃什麼，對什麼過敏，都沒記錯，沒在老太太面前露餡。
楚臨瞥見金主臉色不對，懸崖勒馬，結束了關於霍玉洲幼年黑歷史的討論，帶著老太太轉移話題。
霍家老太太本該上樓休息，但談興正濃，和楚臨聊起了娛樂圈八卦，並且對大大小小熱搜吃瓜事件了如指掌，比楚臨這個所謂的圈內人還要熟練，一看就是活躍在衝浪第一線的網癮選手。
怪不得霍玉洲為什麼要故意在網上搞出動靜，原來要糊弄的是個網癮老太太。
霍老太太今天心情好，喝葯時都沒怎麼抗拒，在醫生的提醒下，才決定上樓休息。
霍家都知道霍玉洲和楚臨同居多年隨時結婚，晚上自然不會那麼沒眼色地拆散二人，楚臨直接住進霍玉洲房間。
傭人為楚臨備好洗漱用品，悄無聲息地離開，並體貼地帶上房門。
楚臨連忙詢問：「霍總，我今晚表現是不是還可以？」
霍玉洲只要一閉上眼就是那淋雨換腎撞車的八年，嘆了一口氣：「以後少看點狗血電視劇。」
楚臨收下金主反饋，決定改進工作，「那你喜歡哪種風格，我都能演。」停頓了一下又說：「尺度太大了也不行，得加錢。」
霍玉洲：「……正常點就好。」
楚臨認真點頭：「我記下了。」
理論來說，在沒有外人的場合，就是楚臨的下班時間，這與霍玉洲在不在自己身邊沒有關係。
他詢問過霍玉洲，霍玉洲表示自己雖然坐輪椅，但不是完全廢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顧好自己的衣食住行，其中包括洗澡，接下來不用他貼身照看。
楚臨強忍著不讓自己樂出來，事實一再證明，霍玉洲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僱主，說好他的工作只負責在外人面前演戲，多餘的事一件都不可能，他就是想幫金主洗澡，金主也不讓啊。
所以，下班快樂！
*
霍玉洲獨自洗完澡出來，環視一圈，房間里沒有看到楚臨身影。
正要打給他，聽到隔壁傳來動靜。
隔壁房間是以前改造出來的一間影音娛樂室，老太太讓他方便時可以放鬆放鬆，他很少放鬆，沒怎麼進去過。
等他走近后推開門縫，就看到裡面的昏暗一片，3D投影屏亮著，正在播放一部恐怖電影，光影明滅，一道略顯清瘦的身影戴著3D眼鏡渾身抖如篩糠，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恐怖片顯然威力不小。
嚇成這樣，為什麼還要看呢？
霍玉洲走近，伸手拍了拍他肩膀，「你——」
「啊！」
伴著驚呼，和一聲悶響，楚臨從高腳椅上滾下來，驚魂未定地抬頭看上去。
霍玉洲俯視著他，不確定地出聲：「你沒事吧？」
楚臨看到是道模糊且形狀怪異的影子，嚇得唇色又淡幾分，哆嗦著問：「你是誰？」
霍玉洲揉揉眉心，伸手將他眼鏡摘了。
楚臨鬆了口氣：「原來是霍總，那沒事了。」
霍玉洲準備伸手拉他，他利落地從地板上爬起來，上下打量著霍玉洲的樣子：「你洗過澡了？」
霍玉洲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楚臨看著長袖長褲和扣到脖子的紐扣，搖頭：「沒有，這麼穿挺保暖的。」
楚臨剛才摔倒那一下動靜不小，椅子被碰倒了，傭人聽到聲音，著急跑上樓來：「霍總，發生什麼事了？」
霍玉洲把楚臨的手拉到懷裡，道：「沒事，臨臨說他睡不著，過來看電影。」
楚臨做出心有餘悸的虛弱狀：「好嚇人，幸好有洲哥陪我看呢。」
傭人看到屏幕上飄過去的猙獰面孔，心中瞭然，都是年輕人的情趣呀。
她頗有深意地看了霍玉洲一眼，老太太多慮了啊，霍總這不開竅得挺快的嘛，明天一早就跟老太太分享這個好消息，讓老太太寬心。
傭人離開后，楚臨從霍玉洲掌心把手抽回來，遺憾說：「這下恐怖氣氛全沒了。」
霍玉洲回想剛才對方抖如篩糠的樣子，敢情他樂在其中。
楚臨換了另一部片子，期待道：「這個好像更刺激。」
他問了霍玉洲要不要看，問完，不等霍玉洲答案，就繼續像剛才一樣，很入戲地抖抖抖抖起來。
霍玉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一邊抖一邊大呼刺激，忍不住嘴角抽搐。
漸漸的不知道是受楚臨影響，霍玉洲也覺得空氣好像確實有些清涼。
第二天早上，霍老夫人看霍玉洲先下樓，緊接著，楚臨才從樓梯上一瘸一拐地下來，臉色看起來有些虛弱。
老太太立刻就懂了，笑問：「小楚，昨晚睡得怎麼樣？」
楚臨不好意思地笑：「挺、挺好的。」就是刺激過頭了，導致他到凌晨還特別亢奮，早上醒過來才發現昨晚摔過的地方隱隱作痛。
霍玉洲好不到哪裡去，誰會相信霍玉洲徹夜不眠是因為看恐怖片？
老太太看向他，委婉勸道：「玉洲啊，雖說感情好是好事，但還是身體要緊啊，來日方長，還是要節制一些啊。」
霍玉洲：「……」
楚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欲說還休地瞧了霍玉洲一眼。
霍玉洲望見楚臨朝座位走過來時好像突然瘸得更厲害了一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昨晚怎麼喪心病狂毫無節制地把人給折騰散架了。
他撫平自己腿上衣服的皺褶，意有所指道：「我這副樣子，有時候能不能節制不是我能決定的。」
楚臨又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金主的意思。
金主昨晚說喜歡正常點的表演風格，那麼正常來說，霍玉洲這個樣子，如果出現那種成人畫面，他應該是只能辛苦一點自己動了。
所以他主動攬下責任：「是我自己的問題，昨晚是……洲哥他太縱容我了。」
說著，含羞低頭。
霍玉洲欲言又止地望著他。
眼看話題越來越限制級，老太太連忙裝糊塗：「你們小情侶的事回頭自己解決，我不管。」
為了防止楚臨尷尬從而被嚇跑，她慈藹地招呼楚臨吃早餐。
楚臨胃口很好，吃得很開心，老太太放下心，說：「要是這裡的東西合你胃口，以後常來。」
楚臨讚歎道：「那可真是太合胃口了。」
霍玉洲冷笑，這人有胃口不好的時候嗎？
吃完早餐，霍玉洲就要回公司了，他很少在這裡過夜，這次還帶著霍老夫人心心念念的戀人回家見家長，霍老夫人簡直容光煥發。
楚臨吃好喝好，對這趟「公費遊玩」大致滿意，除了摔倒的半邊屁股還隱隱作痛。
坐在車上，他不斷調整坐姿，眉頭微蹙。
不管怎樣，他那張臉是公認的好看，霍玉洲見他折騰個不停，目光從眼前的報表移開，誠懇建議：「去醫院看看吧。」
說到醫院，楚臨就想起霍玉洲奶奶身邊的醫生，他們直接住在霍家別墅里，幾乎隨叫隨到，而霍玉洲奶奶一天也要喝好多回葯，應該是身體不好。
原文里說霍玉洲和家裡人關係不好，楚臨這次只見到了一位，但沒看出來關係有多糟糕。
不過這不是他需要弄清楚的事，耗費腦細胞思考霍玉洲的家庭關係問題，不如思考接下來找點什麼樂子。
他鄭重搖頭：「用不著去醫院，我躺兩天就好了。」
霍玉洲見他眼神恍惚思路不知飄向哪裡，好像自己是空氣，莫名生出一絲不滿：「你不好奇為什麼？」
楚臨回過神：「什麼為什麼？」
霍玉洲：「……算了。」
楚臨笑起來，他決定了，回去先把想看卻沒看完的劇補完，把附近的外賣全試一遍，再把沒買的遊戲一個個慢慢玩起來，光是想想就已經快樂得不行。
霍玉洲看他那副神遊天外的樣子，頓時後悔自己多問這一句，沉聲提醒：「只有你我時，隨便你怎樣，但之後在外人面前，你更要多加註意。」
楚臨認真開頭：「我的職業精神霍總大可放心，絕不會有外人發現。」除非天塌下來，否則誰也別想讓他在大熱天出門，外人？除了外賣小哥，他不會見到任何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