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亡魂
「李逍遙停手吧!我們談談。」在墨心手上陷入絕境的吳雪,勉強又擋下一劍后,忽然跳出圈外,扔下手中的佩劍,跪在地上乞求活命。
一直在旁觀的菱紗,抿了抿嘴唇臉上閃過掙扎之色后,也跑了過來護住了吳雪。
這一幕讓所有人都是一愣,一直在看熱鬧的任劍寒蕭炎,立刻動手幫林凡殺了馬武鳴,瀕死的馬武鳴眼中卻露出了解脫的神色。
原來當他和林凡陷入僵局的之後,墨心對上了吳雪,其他人沒一會便被任劍寒沈浪等人擊殺,隨後沈浪立刻離開去周圍警戒,以防這裡發生的事被路過的人發現。
楊雲殺完人後開始發獃,而無所事事的任劍寒和蕭炎等人,開始圍觀林凡和馬武鳴的戰鬥,畢竟墨心那種一邊倒的戰局沒什麼好看的。
兩人一邊看一邊給林凡支些陰損毒辣的下流招數,若他陷入劣勢,還是偷襲馬武鳴幾下,然後在一旁嘲諷著馬武鳴。
馬武鳴簡直快要氣瘋了,他剛剛一直把林凡當成猴子,滿含笑意的看著他拙劣滑稽的表演著,可僅僅一會的功夫便發生了翻轉,小丑竟成了自己。如今隨著吳雪的投降,他被人合力圍攻而死,倒也好過一直被羞辱。
「你想談什麼?」林凡等馬武鳴死透,稍作調息后舔了舔嘴唇,直勾勾地盯著吳雪問道。
「李逍遙,你剛入門的時候,險些當場死在馬武鳴的劍下,還是我護住了你,帶你去見了掌門,這才保住了一條命。曾經馬武鳴等人對菱紗圖謀不軌,是我引薦她拜入我的師父,李長老的門下,這才沒人再敢惹她。馬武鳴等人從和你結怨后,一直在打壓欺辱你,可我並沒有參與其中,這次只是湊巧在路上遇到,一起返回劍宗罷了。你若是為了泄私憤,他們已經都被你們殺了,難道還不夠嗎?你若是認為他們阻礙了你晉陞的路,如今他們已經死了,我活著不會影響到什麼的,你若是怕我將這裡的事說出去告發你,那我可以發誓,而且其實劍宗大部分弟子對他們都是敢怒不敢言罷了,他們死了不知道多少人會拍手稱快。我不想死也不能死,恩師的教導之恩還沒報,李逍遙你放過我好不好?」
吳雪的眼中蘊含著點點淚光,待說到動情處,聲音都有幾分哽咽,菱紗想起吳雪對她的照顧,也忍不住向林凡投去了請求的目光,似乎想讓林凡放過他。
林凡嘴角勾起一絲邪魅的笑容,收刀入鞘從地上撿起了吳雪的佩劍,將其遞到了吳雪的手上。
「吳雪師姐說笑了,誓言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我是不信的,不過我信得過你,而且也沒想殺你,就像你說的,你出現在這裡只是一場意外不是么?不用發什麼毒誓了,你可以走了。」
說著林凡攙扶起吳雪,這態度的轉變讓她有些不安,接過佩劍咬了咬牙道:「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會發誓,回到劍宗后,若是說出今天這裡任何事,必將人神共棄不得超生。」
林凡拍了拍她的肩膀,沒有說話似乎是在示意她不必如此,轉身就要去收拾地上的屍體,菱紗也向她點了點頭,從她身邊走過走到了林凡的身邊。
此時吳雪的心中才稍微鬆了口氣,見沒人在意她,她快速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然而剛走出沒兩步,卻突然感覺胸口一痛,一柄長刀從她的后心處穿體而過。
「你不是答應放過我了嗎?」她慢慢的轉過身,口中吐著血沫,質問著林凡。
菱紗也是被這意料之外的場景嚇得捂住了嘴,反倒是林凡輕笑了一聲,解釋道:「男人的話騙人的鬼嘛,我確實為了顧忌菱紗的感受,準備放過你來著,可你一發誓讓我想起很多東西,想到只有死人才不會騙人。」
「林凡你幹什麼!」
菱紗忽然發出一聲驚叫,只見林凡等吳雪倒下后,竟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臉頰,隨後一刀砍下了她美麗的頭顱。
林凡拎著吳雪的頭顱,無辜的聳了聳肩,看向菱紗道:「還能幹嘛,補刀啊,冤冤相報何時了,殺光了也就了了。」
菱紗見林凡拎著人頭一步步向她走來,嚇得倒退了幾步,眼中的瞳孔劇烈地收縮著,此刻她眼中的林凡越來越陌生了。
她好像不認識林凡一樣的注視了他半天,最後忽然轉身離開了,無論林凡怎能叫她都沒有回應,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林凡,你變了。」
「我變了?殺人就叫變了嗎?大家都殺過人,墨心大哥,是我錯了嗎?」林凡見菱紗頭也不回的走了,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被理解的痛楚,隨後看向墨心,似乎想尋求安慰的詢問道。
「不做評價。」墨心搖了搖頭,一臉鄭重的開口道:「林兄弟你確實是變了,但這變化是好是壞,是對是錯我無法評價,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雖然我不知道從鑄劍山莊咱們分開后,你究竟經歷了什麼,讓你性情大變,不過我一向幫親不幫理,我記得咱們是兄弟,這就夠了,墨某做事從不問對錯,自己稱心便好。」
「別廢話了,過來幫忙毀屍滅跡吧,不過,似乎不會再有人傻乎乎的問我,什麼是取死之道了。」任劍寒和蕭炎抱著屍體歸攏到一起,忍不住調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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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浩浩蕩蕩的軍隊奔赴北方,伴隨著將士們高唱戰歌,鼓舞士氣的軍樂聲也更加蒼涼勁越,便如一隻雄鷹盤旋直上九天,俯瞰著前行中的千軍萬馬,越飛越高,越飛越高。
大風捲起的塵沙滾滾而來,吹得蒙恬不得不眯起了眼睛,他調轉馬頭穿過層層護衛,最終騎行到龍輦前,沉聲勸阻道:「陛下回吧。」
龍輦上的帘子並沒有被撩起,蒙括沒有見到始皇的面容,但隔著轎子他仍聽見了始皇帝的聲音。
「朕在自己國土上有何行不得?終有一日朕要踏遍每一寸山河。」
蒙括嘆了口氣,憂心忡忡的詢問道:「陛下,您派出六十萬大軍去駐守南越,又讓臣帶帶三十萬大軍北守匈奴,如今天下剛剛平定不久,關中的軍隊主力軍僅剩下不到十五萬,若是等臣走後,秦國有難,臣當如何自處?」
「你記住,無論秦國有什麼危難,你們都不許回朝勤王,一旦你們要是回來,這邊塞地區再不屬於我華夏九州。為了我華夏大地的萬古千秋,滅亡我秦氏天下又當如何?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放南越和匈奴進來,那將是種族和文化的滅族之戰,你們要世世代代的守在那裡!若真有什麼不測,秦,可以滅,華夏,不能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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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可以滅,華夏不能亡,秦可以滅,華夏不能亡...父親,如今秦已經滅了,華夏子民如今在夏朝的統治下也已經改稱漢人了,我們還要在這裡守多久?秦滅了,華夏亡了!」
「放肆!華夏如何亡了?難道你改了姓,你便不再是你了嗎?就算自稱漢人,也仍舊是血統純正的華夏人!那些匈奴自稱胡人,我們便不叫他們匈奴了嗎?若是丟下使命,讓游牧民族入侵進來,哪怕最後勝了,在華夏大地上出現一個血脈被胡人混淆的混血,讓我華夏子民的血統遭到玷污,那我們便是千古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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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守信放下手中的書籍,書籍中記載著祖訓和歷代先祖的往事,雖然不曾親眼目睹,可他仍然能幻想出當時的場面。
每當他的意念動搖之時,他便翻看祖訓,從中尋找藉慰。四面冒風的帳篷時不時吹進來的冷風,讓他遍體生寒,即便在帳篷中放置了火盆,仍然沒有多大作用。
當年的六十萬大軍,該是何等的壯觀和氣吞山河的氣勢?他唯獨這點想象不出,因為那六十萬大軍到了現在,只剩下了不到兩千人。
他們是沒有家的人,前方是無邊無際的荒野,荒野中有著兇殘的匈奴人,身後是長城,長城中有著夏朝的守軍。
他們夾在兩者中間苟延殘喘,充當著華夏國土的第一道防線,儘管這道防線很薄弱,可一直到他這裡為止,幾代人都沒讓匈奴越雷池一步。
春天到了,可天氣卻變得更加嚴寒,不知有多少人在晚上睡著后,就再沒有醒過來,成了和為數不多的牛羊等牲畜一樣的糧食。
為了履行先祖留下的遺訓,他們這些人世世代代的駐守在這裡,為了讓生命延續,他們先是丟棄了華夏子民的身份,讓後代混合著胡人的血脈。
再到後來,連人性都丟失了,為了活下去,老弱病殘為青壯年讓路,化為滋潤著後代活下去的土壤,化為養分。